煎熬第九
一路无话。 季拾上楼收拾东西,陈航就在楼下的沙发上坐着,垂下眼帘不知在想什么。 没一会儿,季拾就下楼了,手里提着一个半大的袋子。说是收拾东西,但季拾完全不知道收拾什么,看了一圈也只是把自己带过来的两件衣服并洗漱用具收拾走了。 至于其他陈航后来买给他的衣服书籍,季拾从不觉得那些东西属于自己。 一路默默的出了门,司机还等在门口,“季先生,您去哪我送您?” “不用了,谢谢徐叔。”季拾摇头拒绝了徐叔的好意,自己拦了一辆车。 “先生去哪儿?”开车的师傅看季拾半天不说话,开口问道。 季拾想了想,“去鸿运广场吧。” 鸿运广场,就是那个两次路过的商场,也是季拾重生回来,第一次见到陈航的地方。 季拾并没有什么想买的东西,但为了能抽奖还是随便挑了瓶红酒并一盒糖。红酒198,口香糖两块,刚好抽两次。 ‘叮叮叮’ 手机响了。 是陈安怀。 “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找个地方住就好。”季拾的语气很冷淡。 陈安怀不知听没听出来,依然满是关切:“你自己多不方便,你报个位置我接你。” “不用,我想一个人静静。”季拾说完就挂了电话。旁边路过一个大妈,絮絮叨叨的偷偷指着季拾对儿子说:“看到没,一看就是不听话跟家里吵架的,还静静呢,你要是敢这么干,我让你爸腿给你打折。” 旁边的青年无奈的捂脸:“妈,怎么就扯到我身上了,我多听话啊?” 两人说说笑笑着走远了。 季拾站在原地愣了几秒,拿着东西去结账了,两次机会抽了一张二十减十的代金券,还有一张谢谢惠顾。 离开商场的时候,余光一撇好像看到陈航,回头看却只见茫茫人海。暗道自己警惕下降也开始眼花了,转身离开了商场。 徐叔坐在车里,对着季拾的背影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喊,人就没了,只能无奈的叹口气。 这边,陈航刚进商场。 陈航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商场里站着了。整个人像断片儿了似的,再有意识的时候已经买了好多件衣服,都是季拾的尺寸。 陈航蓦的想起来,季拾已经被他赶走了,买这么多衣服给谁呢? 想想到底还是没退,拎着东西去抽奖了。 “哇,太幸运了有没有,让我们看看这位先生抽到了什么?价值一千元的家务机器人啊,真是太幸运了!让我们恭喜这位先生!” 负责活动的主持人卖力的大喊大叫,调动现场气氛,一转头就看抽了大奖的顾客面无表情,一点都不像抽中了大奖,倒像是欠了一大笔债,嘴里的话差点卡壳。 “这位先生,您能说说中奖的感想吗?”主持人把话筒递到陈航嘴边。 “很开心。”嘴上这么说,脸上的表情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好……好的,让我们再次恭喜这位先生。”主持人赶紧随便说了两句就把奖品发给陈航,本来准备好多的话看着陈航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回到车上,陈航把衣服扔给徐叔:“这些衣服徐叔你拿回去吧。” “这怎么好意思……”徐叔不太敢拿,看价签都等于他两个月的工资了。 “拿着吧,”陈航揉揉眉心疲惫的靠到车门上,“我累了,想快点回去。” “诶好。”徐叔果断把衣服放到一边,发动车子,尽量开的又快又稳。 等到了家,徐叔开开心心的抱着衣服走了,陈航拎着家务机器人,顺手就扔到了库房里。 ———————— ‘你不听话,不要你了。’ ‘不要你了……不要你了……不要你了……’ “……”陈航在一片杂乱的‘不要你了’当中惊醒过来,用遥控器拉开窗帘,外面还是一片漆黑。 下意识的看一眼身侧,空荡荡的。 “呵。”陈航伸手把旁边的枕头扔到地上,恨自己不争气,居然还想着那个骗子。 反正都睡不着了,陈航索性披起衣服去书房处理文件。 一直处理到七点多,把处理好的文件发给陈安怀,同时拒绝掉陈安怀的电话,陈航下楼给自己煮了份泡面,吃完继续工作。 另一边,季拾睡的也不太好。 酒店的隔音其实还不错,但走廊甚至隔壁的笑谈声听在季拾耳中依然很清晰。季拾不断被惊醒然后重新入睡。 放在两个月前这都是季拾习惯了的,但从俭入奢易,由奢返简难,在陈航那里享受过安稳的睡眠再重新回到这种警觉的状态,让季拾很不舒服。 折腾来折腾去,天很快就亮了。 季拾退掉酒店的房间,准备找个房子。 季拾给自己买的衣服虽然是便宜的地摊货,但季拾其实并不缺钱。组织毁灭,有一大半的财富都在季拾的口袋里,足够他每天燕窝鱼翅的过上几百年了。 在房产中介逛了一圈,只看那些隔音好、拎包入住的房子,花了不到两小时就搞定了,中午吃个饭,下午就拿着钥匙住了进去。 睡的正香,手机响了。 季拾一个激灵醒过来,拿起电话,又是陈安怀。 “你……你能不能去看看阿航?”电话里传来陈安怀小心翼翼的声音。 季拾不知不觉皱起了眉。 “我……抱歉,打扰了。” 也许是陈安怀自己也觉得过分,也许是因为季拾久久没有说话。陈安怀自觉的放弃了。 刚准备挂电话,季拾开口了:“他怎么了?”还是冷冷淡淡的语气。 “阿航除了工作一个字都不肯说,打电话也不接,去找他也不开门。今天一天都没见他出来,你也知道他的厨艺,做的东西哪里能吃?今天怕是一直都没吃饭。” 陈安怀的焦急透过电话传过来,烘的季拾的心脏嘭嘭直跳。 “你应该去找心理医生,或者直接找消防队破门。”季拾说完就挂了电话,可胸口却沉沉的像压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