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永远幸福的人（真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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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大气层内时间在飞速运转，与之相比，在近地轨道周围的空间，时间近乎接近停滞。 在近地轨道航行的空间船中，还有一枚芯片，里面静静留存着古老的录像文件，按照计算，大概是数不清的世纪之前遗留下来的东西。 【时间：3021年8月2日】 “各位好，我是索洛。今天大概是最后安宁的一日，明天珀西被提审过后，我们才会得知未来的方向。” 那里的背景像是阴暗的牢房，画面上的金发男子向着摄像仪微笑，他的声音很轻，温柔的眼神时不时注意着身后躺在床上的人。 “珀西的话，他已经睡着了哦。我故意弄得他很累，因为希望他能够好好睡一觉，无论明天是好是坏。” 男子发出了一声嗟叹。 “目前我们只能够推测到，当塞特拉吸收了足够多的能量，会达到极限并且将能量释放，这将是战胜塞特拉的唯一方式。珀西的假设我认为十分合理，所以我们打算顺其道行之。” “再之后，被释放的能量也许会回归本源，”索洛轻笑着，双手交叠，“那样，被夺走的生命或许也能够恢复了吧。” 话已至此，钴蓝色的眼瞳逐渐染上了哀伤。 “但是大概……作为被用这些能量制造出的智慧体，本就不该存在于世上，等世界恢复之后，或许……我们就不存在了吧……” 索洛低垂着头颅，唇边勾起无奈的苦涩笑容。 “不过，我永远不会把这些话告诉珀西的，毕竟那家伙很容易心软。世界还原如初是他的毕生愿望，所以我无论如何都会帮助他完成，即使最后我会消失……我也绝对会坚持到最后一刻。” 他再次轻叹了一声，深邃的瞳孔像是透过摄像的镜头，望着前方遥远的时空。 “如果珀西的未来生活在那样美好的世界，我会为他一直祝福下去，他应该获得属于自己的幸福。” 一行清泪慢慢滑落在脸颊，索洛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哭了，只是悲哀地笑着。 “我这样的人，大概永远也无法获得幸福了。不……其实我也许已经获得了幸福，能够获得生命，能够与珀西相遇，并且能够和他在一起的这段时光，我已经非常满足了。” “最后，今天对我来说也是最重要的日子。” 目光缓缓移动到熟睡的珀西身上，索洛发出了几声气息般的轻笑，肩膀也微微颤抖，晶莹的泪水由于身体的抖动再次掉落下来。 “珀西他，向我求婚了。” 男人边哭边笑，从未如此开心，不能自已。 “也许是永远也不可能达成的约定，但是我现在……高兴的不得了……甚至彻夜无法入眠。我的生命已经接近终点，有了这句话，就已经足够了。” “我永远爱你，珀西。我会永远为你守候。” 男人笑着说完这句话，便再次走到镜头前。 “那么，今天的录像就到此为止，我会将它上传到空间船的终端，这或许是最后一条录像。我也衷心地祝愿各位……能够获得自己的幸福。” …………… ……… ＞＞＞ 黑潮吞噬了一切。 数不尽的消亡后，只剩下一片茫然的空白。 时间在加速到极限后，进入了下一次的轮回，塞特拉耗尽了能源停止在了现在的时间，耗散的生命能量随着黑潮催生了生物的迅速进化，回到了同样的时间点。 万籁俱寂的世界中，半晌，悄然有一颗幼嫩的芽破土而出。 种子吸收了被赐予的生命能量，逐渐长出树干和茂密的枝桠，变成参天大树。播下的种子随风飘散，木成树，树成林，被夺走的生命再次恢复了生机。 从此刻开始，盎然的生机逐渐蔓延、覆盖了整个世界。 ………… …… 无数个世界的轮回过后，在一片古老的废墟之中，青年缓缓睁开了双眼。 眼前是陌生的湛蓝天空，珀西微蹙起眉，他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见过外界了。此前意识长久漂浮在无边无际的漆黑潮水中，双眼还无法适应，直面这样的光线甚至觉得有些生疼。 自从他所在的那个世界消亡，新生，又迅速消亡，他不知道等过了多少世纪，直到塞特拉到达了它被设定好的终限，迷茫在漆黑潮汐中的灵魂才得到解脱。 耳边是清脆的鸟鸣，柔和的风拂过脸颊，躺在深深的洞穴里的珀西尝试着伸出手去抓住眼前的天空，眼前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手掌。 “这是……我的身体……” 也许正是因为他成为了塞特拉系统，才会超越了时间和轮回的范畴；而在死前他的肉体又被黑潮吞噬，才会在黑潮蕴含的能量释放的同时重生于这个世界。 轮回的时间停在了随机的世界、随机的一刻，本应存在的生命也应该被重置过，他所在的世界的一切记忆应该已经完全消失了才对。 但珀西却能够清晰地想起发生过的一切。形形色色的人影浮现在脑海中，索洛、迦利、特伦斯……还有那些反抗军和智慧体们。 “原来，这世上只剩下我记得他们了。” 珀西半敛着眸，唇边扬起几不可见的微笑，他是想起过去的人们，低垂的紫色瞳孔轻轻颤动。 他身后是布满尘土和沙砾的古老机械是塞特拉，如今再次看到它，他并没有感觉到愤恨或怨怼，相反，他的心底只有一种近乎平静的释然，就像看着一位熟悉的“老朋友”。 虽然说他们的关系是“老朋友”非常不恰当，但他与塞特拉确实是相伴相生了数千数万年，直到珀西睁开双眼的前一刻。 珀西慢慢站起身，拂去身上的尘土，手掌掩映的日光照射着唇边诀别的笑。 “那么，这次真的是永别了，塞特拉。” ＞＞＞ “哼～哼～?” 淡金发色的少年抿着双唇，一边向花园中的雏菊花苗洒水，一边不亦乐乎地哼着歌，嘴角饱满的弧度和弯弯的眼瞳洋溢着幸福。 忽然，他注意到不远处的篱笆外，站着一名身披兜帽的青年，对方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这边。 “嘿！”迦利眯起双眸，笑意盈盈地向人挥了挥手。 似乎没想到对方会向自己的打招呼，青年吃了一惊，接着有些窘迫地笑了笑，慢慢走近了他。 “大哥哥，您也喜欢花吗？” 迦利倒是不介意对方是陌生人，天真地眨了眨蜜柑色的瞳孔，嘴角的笑容如同身后满园盛开的花朵一般灿烂。 “你叫我……大哥哥……”赤发的青年微微一愣，身型有些微颤抖。 果然是自己想多了。就算是曾经的家人，在这个新的世界怎么会记得自己呢。珀西失落地苦笑着扯了嘴角，但他很快就再次挂上了原本温柔的笑容。 他知道，就算拥有记忆，自己也没有理由干涉这个世界发生的事。 “嗯，我很喜欢你种的这些花，它们很美。” 迦利听到了开心极了，他注意到青年眼底泛着的微红和星星点点的泪光，就像花儿刚刚沐浴过清晨的露珠那样澄澈而美丽。 “大哥哥你也很漂亮呢。啊……！” 心里的话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迦利这才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只是因为对方有种熟悉安心的感觉，言语就不经大脑……他暗暗骂了自己笨蛋，脸上露出歉意的红晕。 “呜，那个，对不起……”迦利耸起肩膀，小心翼翼地道歉：“我不该随便评论别人的外貌，只是感觉大哥哥很亲切，就不自觉地……” “没关系，你这样认为是再好不过……”珀西若有所思地轻笑着，他望着少年，却仿佛在透过他看着更远处，嘴角的笑容融入了几分暖意：“谢谢你，我很高兴。” “那个，我叫迦利，这里是我和特伦斯教授的家，”迦利放下心来，再次笑着说道：“如果方便的话，欢迎大哥哥随时来做客……当然，要在特伦斯教授空闲的时候。” 他无奈地笑了笑，又凑近了珀西，拉近了对方，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神色认真得有几分可爱。 “因为教授一工作起来，谁要是敢打扰他……就会有超级恐怖的事发生哦！” “特伦斯？那家伙……”珀西忍不住笑了出声，甫一听到“教授”这个头衔他就忍不住想要发笑，明明这个家伙之前那么暴虐又爱逞能，这样的性格真的能够教导好学生吗？ “这么说……你们现在生活在一起？”即使在新轮回的世界，这也似乎有些过于巧合，珀西疑惑地问道。 “是的。最初我们经历了坠崖事故，我醒来后救了教授，之后就一见钟情生活在一起了……”迦利有些疑惑望着珀西，宅邸里面忽然传来另一个男人烦躁而疲惫的高声抱怨。 “小家伙，给我把新的实验样品拿过来！真是的……到底为什么会失败啊……” “好的！”迦利连忙高声回应，他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打了个战栗，只好带着歉意地看向珀西，苦笑着说道：“大哥哥，不好意思，我要去帮忙了……这朵花就送给你，嘿咻……！” “不用了，”珀西按住迦利要剪下花枝的手，笑着摇了摇头，尽力忍住自己的不舍，“我大概更喜欢那种开在树上的花，比起这个，你还是去忙你的事吧。” “大哥哥是说圣兰托花吗？那种粉色的双子叶植物……在附近的山脊上就有哦，现在正是花季，非常漂亮的！” 迦利还给珀西热情地指了路，而后急匆匆地说了道别的话，一路小跑地进了大门。 珀西望着少年离去的背影，轻叹一声，嘴角再次浮现起意味深长的笑意。 那个世界的最后，迦利为了救自己，毅然抱着那具曾属于特伦斯的身体落入黑潮。看来正是因为那时他们一起掉了下去，重置后两人的起点才会再次重合在一起。 迦利的守护者在这个世界已经交换给爱他的人，自己也已经没有继续出场的必要了，珀西望着满园的花朵怅然地笑了笑。 “这次要幸福啊，迦利。” 那么自己的幸福呢？珀西不禁苦涩地摇了摇头，他戴上了兜帽遮住脸庞，一步步离开了这座承载着温馨的花园。 ＞＞＞ “我拿来了，等等……！”迦利抱着一束采摘的实验植物，震惊地看到特伦斯正聚精会神地摆弄着显微镜：“教授，你的手套要掉进培养皿了！” “……嗯，抱歉。”男人烦躁地咂嘴，胡乱揉了揉金色短发，他忽然直起腰扭头瞪着像小兔子一样的迦利，英挺的眉也不坦率地拧成一团。 “你刚刚在花园和谁说话？还说了那么久。” “嗯？是一个很漂亮的大哥哥……”迦利困惑地眨了眨眼睛，对于对方在吃醋这件事毫无知觉：“糟糕，忘记问他名字了。” 大概这人不会对自己构成情敌威胁，竟然敢刻意接近迦利，下次绝对要把他赶出去。 植物系教授特伦斯一边在心里暗自醋意横生地想着，一边沉默着继续弯下腰去观察植物切片。 “教授，这个培养皿里面的花已经开了哦。哇，这个颜色……”迦利凑近了一旁的透明玻璃瓶，惊讶望着里面静静生长的蜜柑色小花，与他的瞳色几乎一模一样。 这种颜色的雏菊必须通过复杂的基因实验和人工培育，一想到特伦斯夜以继日地忙于实验都是为了自己，迦利的心底就泛起一阵阵暖意，说不出的甜蜜感油然而生。 “你喜欢就好了。” 特伦斯还记得那时，看到一个努力救自己的淡金色身影，也许只是为了汲取空气，他不由自主地抬手将人抱住，心脏却不住悸动。那一吻，便奠定了他们相爱的一生。 特伦斯放下手中的实验，慢慢走到迦利的身边，轻笑着抚摸他的头顶。 “小家伙，明年春天想要看什么样的花？” ＞＞＞ 按照迦利指路的方向，珀西漫无目的地走着，只是想要回到故乡。 这个世界是温暖的，但对珀西却异常残忍。他拯救了世界，却要眼睁睁地接受曾经深爱过的人忘记自己，并渐行渐远。 他的存在超越了因果轮回，他也清楚自己现在并不该存在于这样的世界。 但他仍旧还留存着一个执念。 这个世界的索洛会是什么样呢？他会在哪里，做着怎么样的事，和谁在一起呢？ 索洛会不会也已经有了圆满的生活，不再需要自己了呢……？ 一想到这里，珀西便觉得胸膛里传来窒息般的痛楚，心脏难以抑制地刺痛着。 抱着最后的念想，珀西来到了西莱山脚下，那里的确盛开着茂盛的圣兰托花树。 他穿过粉红色的漫天花雨，静谧的林中只有窸窣的轻风，兜兜转转，眼前忽然浮现出一抹熟悉的金色。 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珀西的眼圈红了，泪水差一点就要夺眶而出。 即使有些改变，但珀西绝对不会认错。那人束着半长的美丽金发，身着一袭白衣背对着他，正出神地望向上方花团锦簇的树杈。 嫣红的云雾如肆意升腾的情感般缭绕于心，视线被滚烫的泪水模糊，珀西差一点脱口喊出对方的名字。他哭着又笑着，兴冲冲地向那个身影奋不顾身地跑去。 “索洛先生！” “……！”不属于自己的声音忽然从后方响起，这一刻，珀西如坠冰窟，跳动的心脏仿佛被插入利刃。 来不及多想，他慌忙藏在了近处的一棵树后，悄声看着不知名的少女从自己的身边经过，正兴高采烈地跑向索洛。 “是莉娜吗。” 赏花的男人回过头来，俊美的脸庞露出温柔的笑，却是向着那名少女。珀西无力地望着状似熟稔的两人，那个男人熟悉而陌生的面庞近在咫尺，却也刺痛着他的心。 被黑丝带束成马尾的金色碎发随风飘扬，索洛还是那么美丽，精致的眉骨和眼眶依旧深邃，高耸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悬挂着的细金链搭在肩上，像是常常佩戴和使用这副眼镜。 只是，他那双最美的钴蓝色瞳仁变得毫无神采，一眨不眨，空洞地望着谁都不在的方向。 “索洛先生，你在做什么呢？”少女向他搭话。 “如你所见，我在赏花……虽然我在那次爆炸事故中几乎失去了视力，”索洛神色平静地说着，嘴角却漾起轻柔的笑意：“但我似乎不用睁开双眼，就能够知道它们的形状，好像自己生来就属于他们的一样。” 珀西默默地听着，每一个字都令他心如刀绞。那个世界的最后，索洛希望化作花瓣回到故乡，所以他才会出现在这里，只是…… “这些花让我有熟悉的感觉，但是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珀西不受控制地流着泪，他看着失明的男人目光空旷地望向远处：“我只知道，自己要在这里等一个人，我等了他很久很久，我也不知道是否能够等到他……但无论多少年，我会一直等下去。” “索洛先生在等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少女继续问道。 索洛微微一笑：“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在何处，但我知道他总有一天会回到我的身边。” 藏在树后的珀西早已泣不成声。 滚烫的泪接二连三砸落在手背上，他拼命地用手捂住嘴压抑住呜咽的唇，生怕被近处的两人察觉到哭泣的自己。 世界已经再次重启，之前所有的记忆都不复存在。 即使他们能够相识，却不会再记得曾经自己多么爱过对方，再也无法找回那份铭刻在血肉与灵魂中的爱了。 他本以为什么痕迹都不会剩下了。 可索洛还在等他。这不合常理，却是个再珍贵不过的奇迹。 此时的索洛并未察觉他的存在，他却睁着失去视力的双眸，努力地探寻这片世界，身影似乎也融进了圣兰托花海之中。 “我感到，这里处处都有他的气息，所以我永远不会放弃等待。” 即使忘记了一切，索洛却从不曾忘记两人的约定。 只是索洛不知道，他们已经回不去了。 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珀西将脸庞埋在双手的掌心，泪水溢出指缝，双肩不住颤抖，已然哭得泪流不止。 “万一他迷失了方向，只要回到这里就能够找到我，”索洛温柔地眯起双眼，充满希望地望着前方：“无论何时，无论过多久，我都会在原地守候着他。” 少女看着他真挚到执着的模样，气愤又无奈地笑道：“您真是个怪人。每年花开您都会来这里，这么多年，就为了等一个虚无缥缈的约定……” 索洛摇摇头，明知道少女的话别有用意，却礼貌地笑着与她辞别。 静静地站了许久，索洛觉得实在有些疲倦，却依旧不愿离开，于是便走到前方的一颗最茂盛的树倚靠着坐下。 淡淡的馨香充斥着呼吸，时不时有清凉的风拂过发梢，索洛安然地靠在那里闭目养神，渐渐进入梦乡。 ………… …… 又过了很久，等到不再有他人的打扰，一个人影才悄悄从树的后方走了出来。 此时的索洛似乎已经睡熟了，只有在对方无法注意到的时候，珀西才敢靠近那个身影。 他俯下身，颤抖的手指下意识地触抚着再熟悉不过的脸庞。一想到这个人再也不属于自己，珀西便再次落下泪来。 如果换做他们之前生活的世界，即使索洛失去了记忆，他也会坚定地告诉他自己就是他要等的人，可是在这个全新的世界，珀西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那样的资格。 他不了解这个世界的索洛，他也不存在于他生活的记忆中，仅凭着一句话，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冰凉的泪水渐渐滑下，滴落在熟睡的索洛的脸上，珀西手忙脚乱地去擦，索洛似乎毫无察觉他的存在，依然静静地睡着。 “谢谢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 珀西轻声笑着说道，林间跳跃的风悄然与他的话语融为一体。 “但是从今往后不必再等了……就算我在你面前，你也不会认出我的，你不该再有对我的执念。”他颤抖着闭上双眼，晶莹的泪化作水珠从睫羽尖端滑落。 “所以我来见你了，就这样告别吧。” 他凑上前去，双唇轻轻覆上了索洛的唇，为了完成他们最终的约定。 “初次见面，我叫珀西。请忘记我吧。” 漫天的花雨席卷着重叠在一起的身影，似乎也为他们即将的别离而难过。 柔软湿润的唇瓣与对方的薄唇相接，珀西生怕吵醒了对方，连最后一刻完全占有对方的吻都不敢用力，他无比笨拙、又觉得无比不甘。 其实他的心里早已经想要放声大哭，可他现在却连哭出声都害怕对方察觉，只好拼命将唇咬得通红，积聚在眼眶的泪水不可遏制地漱漱而落。 他从未感觉到这么痛苦和压抑，但如果还要用无数次累积的失望让他筋疲力竭，不如就在这里痛彻心扉，做个了断。 完成这个吻之后，他会永远地离开这里，然后…… “抓住你了。” ……！？ 猝不及防地，手臂已经被另一只有力的手掌抓住，珀西刚刚正沉浸于自己的思绪，完全没有察觉到对方何时醒了过来。 他震惊地倒吸了一口气，下意识地想要后退着逃跑，然而那只手却紧紧抓住他的手腕，根本容不得他挣脱半分。 空洞的钴蓝色眼瞳缓缓睁开，珀西被强迫着凝望近在咫尺的熟悉面庞，索洛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爬满泪痕的花猫脸，另一只手也擒住了他的下颚。 “等等……”珀西惊慌失措地向后躲，对方哪里给他这样的机会，直接翻身将他禁锢在树干与胸膛之间。 “才不要。”索洛挑着眉望向怀里的人，即使他并不能看见，但也知道，对方应该已经羞得满脸通红了吧。 “就算是迷路也太贪玩了，你以为你让我等了多久？” “索洛，住手，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呜、嗯呜！” 气息瞬间交融在一起，唇瓣重叠之后是凶狠的啃咬，疼痛却刺激着情欲，无数个世界的长久别离令渴求的欲望瞬间攀升到了顶峰。 齿尖蹂躏过柔软的唇舌，富有情欲地刺激着颅内前所未有的快感，珀西主动环上男人的脖颈与他交缠，此刻所有的委屈与酸涩都化作断续的呜咽，尽量放松了口腔任由对方侵占和捉弄。 “你的名字是珀西……你刚刚自己说的。” 索洛间歇的喘息声里燃烧着占有欲，光是接吻就令人心潮澎湃，他按住珀西的后颈胡乱吻着他，像是要在此把长久以来的分离全部弥补回来。 他吻过珀西滚烫的脸颊，吻过珀西流泪的眼角，吻过珀西咸涩的泪珠，最后将人紧紧拥入怀中。 珀西刚刚被放开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双手紧紧环抱索洛的胸前，声嘶力竭地哭喊着： “我才没有迷路！索洛，我一直在找你，但是我只是很害怕……你已经不是属于我的那个人了……” “这次我绝对不会再放开你的手。” 信誓旦旦的话语，诉说着永远的相伴相依。 两人的身影用力拥抱、重叠在一起，扬起无数漫天飘扬的花瓣。 【True end－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