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共有秘密（3）
女人脸上捂着冰块，隐约看得出发青发紫的眼眶和嘴角，眼神麻木黯淡。她身上披着冰丝披肩，穿着银白色的晚礼服，长裙在地上像鱼尾一样，赤裸的脚上沾了点血，旁边是一只高跟鞋，另一只不知道被丢在了哪里。 殷玉安扶她起身，她坐在沙发上啜泣，捂住嘴，不敢发出声音，怕吵醒酒醉的男人。 “小安，我们一起逃跑吧，好不好？” 她的拥抱如此温柔，香香的，几乎要使他落下泪来。 但是，那只是一个遥远的，几乎像是不存在的梦。 睁开眼，苍白的天花板映入眼帘，耳边传来酷夏的吱吱蝉鸣，殷玉安睡眼惺忪地捂着脸起身，一旁手机呜呜呜震个不停。 “吵死了……” 与此同时，学校门口的大树下，一群人浩浩荡荡聚在一起，有的坐着玩手机，有的站着聊天，虽是周末，没穿校服，却看得出是学生。 “阿阳！” 回过神来，王雄阳耳边响起女孩子的喊叫。 “嗯？怎么？” 王雄阳躺在女孩子的大腿上休憩，懒洋洋地眯眼。 “今晚上唱K绝对不许逃哦！上次联谊说好的一起去，居然放我鸽子！” “对呀！阿阳你怎么最近都不来玩了，好无聊哦。” “阿阳，阿阳，我买了新泳衣，下次我们一起去游泳好不好！” “走开啦，阿阳要跟我去游乐园玩！” 两三个女生纷纷抱怨撒娇起来，吵吵闹闹的样子像小麻雀，可爱得令人心情愉悦。 果然还是女孩子美好啊。 王雄阳不自觉扬起笑容，傻乐傻乐。 “大家听好了啊，小安说他就快到了，让我们先去我家准备哦。” 刘队举着手机大声通知道，一旁经理妹子呆愣地看见王雄阳身边多了几个女生，打扮得热辣漂亮，极为引人注目，小声询问刘队。 “刘队，这是怎么回事啊……” “她们说要和王雄阳一起，然后就过来了。”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多几个也无所谓嘛。”队长笑哈哈地拍拍经理妹子，“好啦，咱们走吧。” 一路上队员们说说笑笑，等到了刘队家里，一大群人分桌而坐。 “你们看！阿阳本子上完全没有笔记耶，哈哈哈！”一个女生拿起王雄阳的课本给其他女生看。 几人嘻嘻哈哈嘲笑起来。 王雄阳手撑着脸，觉得没面子，开玩笑骂道：“吵死了，你们不也一样吗！” “才不是咧，我们都有在听课啊，只有你完全没在上课耶好不好，哈哈哈。” “反正我是体育生，文化成绩随便过得去就好啦。” 王雄阳一副吊儿郎当的坏模样。不过女孩子们十分吃这一套，笑得花枝招展。 坐他旁边的女生特意学王雄阳戴了个项圈在手腕，在其他人看不见的桌下，偷偷牵起王雄阳的手。 王雄阳心知肚明，面上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和女生手指偷偷玩起来。 要不今晚就这一个好了，看起来也顺眼。 王雄阳心里想着。 “不好意思，打扰了。” 背后先是有熟悉的柠檬肥皂香飘来，然后响起殷玉安那特有的，又小又轻的声音。 王雄阳听得浑身寒毛竖起，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见鬼了似的，赶紧扔开女生的手。 女生疑惑的一愣，转身一看，是一个阴沉沉的男人。 头发遮住眼睛，几乎看不见脸，让人十分不舒服，苍白病态的皮肤，消瘦见骨的体形，跟个僵尸一样。 好恶心的男人……谁啊这是？ 女生扭头向其他人，用鄙夷的眼神无声询问。 “诶呀！小安，你可算来啦，赶紧的，先喝口水，咱们开始学习会吧。” 队长起身摊开手表示热烈欢迎。 王雄阳不敢看背后，如果殷玉安眼睛能发射激光，刚刚他的背已经穿洞了吧。 殷玉安走到窗边把背包放下，低头拿出笔记本，掏东西的瞬间，可以看见里面的相机镜头。 不是吧……连这种时候都带上相机？ 王雄阳感觉自己真是小看了殷玉安对于摄影的狂热程度。 “时间不多，我只会讲百分之八九十会考的内容，只要全部理解，你们就能及格。” “老师！听不到！” 王雄阳旁边的女生瞬间举手高声道，他赶紧拉住她的手。 “没事，没事，老师继续……” 王雄阳干笑着。 “……” 殷玉安沉默了起来，队员们大眼瞪小眼。 队长一看不对劲，立刻出声：“阿阳你们坐近些，来来来，过来我的位置，一起看书。” 换了位置，教学继续进行，难得有机会跟着年级第一讨教，而且为了社团活动，队员们也都卯足了劲学习。 不过对于王雄阳这样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来说，简直是地狱。 “怎么样？阿阳背下来了吗？” 女生盯着自己的指甲，心不在焉道。 “……这种东西怎么可能背得下来啊。” 王雄阳嘴角抽搐。 “那我们一起逃走，好不好？我买了新内衣，好想给你看啊。” 女生凑近他的耳边私语，轻笑。 如果是以前，王雄阳可能连学习会都不会来，直接跟女生们一起去玩，这样令人心动的提议，简直太有杀伤力了…… 咔嚓。 操！殷玉安！ 王雄阳一听到万恶的相机拍照声就吓得拍桌而起。 周围人都纷纷抬头望向他，疑惑。 殷玉安捧着相机，站在王雄阳身后，光明正大拍照。 王雄阳怒瞪了殷玉安一会儿，松开拳头，道：“……哈、哈哈，今天天气真不错啊……” “笨蛋阿阳！别打扰其他人学习啊！” 经理妹子立刻上前，护住殷玉安似的挡在两人中间。 “你……” 一口气憋在胸口，王雄阳指着经理妹子欲言又止想说什么，最后又懒得计较，一屁股坐下。 “没事了，你继续拍吧，素材不够还可以管我要，有时间我看看电脑里有没有资料。” 经理妹子和颜悦色地拍拍胸脯，让殷玉安放心拍照。 “奇怪，你和他不是天天放学一起回家吗？吵架了？” 一个女生疑惑地偷偷问。 “哼，恐怕不止是关系好吧。”经理妹子冷哼一声。 “哈？喂喂，你说清楚点，阴阳怪气女……想吵架吗？” 王雄阳气得扭头，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讨厌女性。 “欺凌弱小，殴打同学，你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 经理妹子翻白眼。 “好啦！好啦！不要吵啦，都消消气啦，咱们学习，好不好？” 队长出声，搅搅混水当和事老，打住对话。 王雄阳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而周围，响起窸窸窣窣的私语，想都不用想，王雄阳在队友们心里被传成了啥样，至于殷玉安，捧着相机，不时发出虚弱的咳嗽声，可怜兮兮的模样。 “阿阳别生气，那女的嘴巴不干净，就爱给人泼脏水。” 身旁的女生悄悄在王雄阳耳边私语，桌下牵起王雄阳的手指，安慰道。 “哼，懒得和她说，反正她也不懂，你懂就好了。” 王雄阳得了宽慰，也就不生气了，和女生肩膀贴肩膀，笑着说起悄悄话来。 身后殷玉安的头发在室内灯光下投下重重阴影，脸上大半黑暗，看不见表情，他拿起桌上的水杯，走向王雄阳。 一股清凉从头顶传来，周围声响消失了，仿佛能听见水滴答掉落的声音。 面前濡湿的课本，脸上滑下的水痕，一直滑到脖子，钻进T恤里。 王雄阳愣住了，回头看见殷玉安举着空水杯。 殷玉安居高临下地望着王雄阳，只有王雄阳看得出他眼神里的冷意与疯狂。 殷玉安轻声道：“对不起……我是不小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