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辞

    第二天一早，兰小雪起床后慢跑了一圈，回来带了一捧野菊。大学城花坛里有很多这样的野花，轻轻放在母亲墓前。其实这样也不错，感觉妈妈还在身边。微微一笑：“那我出门喽！”

    许霖也起得早，但他比较郁闷，根本下不了楼。

    楼下会议仿佛要开到天荒地老。做了运动打了拳，还洗了澡，又吃了一袋背包里的行军干粮，实在无事可做在窗帘边望了半天，只他观察到的就有1处明哨3处暗哨，这架势，说楼下在密谋造反都不为过。关键他不是很懂，一个商家哪里来这么多暗哨，又有什么必要弄这么多暗哨。

    一开始看到齐天磊那一车易燃易爆品他还没奇怪，以为是兰司令偷渡的。可昨天的情形，更可能是齐天磊私人收藏。齐天磊枪械持有证几级啊，可几级的枪械证够资格持有单兵火箭筒？

    走私军火！四个大字在许霖脑海闪过。算了，法院估计也关门了，没人能治他，就当没看到好了，反正今天就走的。

    关键他什么时候才能走！

    等到日上三竿，楼下终于喧闹起来，许霖兴高采烈开了门，齐天磊一脸憔悴站门口，看上去正打算敲门。许霖笑容瞬间凝固。

    看许霖背着包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齐天磊飞快眨两下眼睛，忍住眼泪。这么多年，为让他高兴自己是费尽心思，真没想到有一天，这样的笑脸还能得来不费工夫。

    吐口气，微笑开口：“对不起，事情一多我就忘了时间。饿坏了吧，不是云嫂提醒我。。。下次你自己下来吃，没关系的。走吧，早饭已经摆好了！”

    许霖懒得吐槽，下什么次，再没下次，反正没下次，不吃白不吃。本来打算直接辞行的人，又乖溜溜跟去了餐厅。

    餐厅热热闹闹的，他们进来后有点冷场。许霖无所谓，餐厅嘛，饭菜不冷就行了。随便把背包一放占了半个椅子，自己盛碗白粥夹几筷子小菜落座。

    有人从身后取走背包，许霖叼着筷子回头。

    “不好坐，我帮你放边上。”齐天磊解释道。

    许霖含糊不清嗯一声，回头又夹个熊猫包子。对面中年人盯着他看，无所谓，反正从昨天进门他就自带熊猫buff。看就看，又不会少块肉，老子马上走了！

    云嫂端粥过来看到许霖，立马热情招呼：“许少爷慢点吃，我给你留了霉豆腐的，等等啊，”

    许霖动作慢下来，倒不是真的等霉豆腐，昨天云嫂说她在后院种了菜他就去看了，确实是末世后的青菜，小小颗，一看就是种下去没几天的。眼下大家不缺吃喝，自然没什么人种菜，等以后人们想种了就会发现，末世前的种子不能发芽。

    云嫂的异能和植物有关。

    植物系异能，属风。末世一年后各种新生植物到处疯长，然而，整个阳京基地没一个厉害的植物系异能者。攻击型的异能者总会有更多的战斗，有晶核和变异兽肉的滋养，攻击型的异能者能力都不会太弱。相反，辅助型异能者活下来就很不容易了，没有团队供养，基本不会成长。等到用时再养，无论是能力，经验，都很难赶上对手了。

    前世他死之前，阳京基地就已经和植物拉锯很久了。一方人多会放火，一方树多繁殖快，反正他是没看到结局。

    这个事，该和云嫂说还是齐天磊说呢！按理该和齐天磊说，和云嫂说她也未见的会放在心上，多半听过就算，也不会主动找齐天磊要晶核。可眼下他不想和齐天磊说话！算了，今天先走，回头告诉许松就行了！

    三两口吞了包子，还没说话齐天磊递过来一杯奶，很自然道谢接过。然后暗骂自己废物，举杯一饮而尽。低着头也不看人，对那个方向说：“那我走了！”

    齐天磊心里叹气：“嗯，你回部队吗？”递一张纸条过去：“许松的地址，收好，弄丢了就把你永远留我这里。”

    其实昨天那么逼一下也不是没用，要能一直留着他。。。唉！生命中能任性一回已经很奢侈了，用自己的命换许霖他无怨无悔，可他不能用别人的命去换。

    许霖压根不想理齐天磊，有事没事撩自己一下，很好玩吗！低头接过纸条，再见都懒得说，背了包和几个熟人打过招呼就走了。

    齐天磊目送许霖的背影久久无声。其他人陆续退出餐厅，孙传封走过来坐在许霖刚坐过的位子上，递了张纸巾。

    接过擦擦脸，齐天磊叹口气说：“迟早要后悔的。”

    孙传封点点头。

    “我22岁就喜欢他了，自己纠结别扭了大半年，没办法，就是想他，就是喜欢。那时候年轻，以为是图他长得好，折腾过各种各样的美人。我风流的名声就那么来的。呵！真风流多好啊，怕就怕我这种假风流，拿不起又放不下，他出了这个门我就没机会了，我不想他走。”

    孙传封大大叹口气，顺着老板视线看去。许霖走得干脆，甚至没忘带上大门，怕是永远想不到有人得等到他影子都看不见了，才敢出言挽留。

    22岁，7年。。。不对啊。。。七年前，许霖才。。。14岁？老孙表情一下古怪起来。

    这不怪老孙多想，14岁，和这个年龄配套多半就是幼小瘦弱的少年形象。可也不能怪齐总，14岁的许霖都一米七了，天天抱着篮球套个有穿不如没穿的小背心，一身汗味冲冲冲，尤其他还长得帅，篮球场上迷妹怎么沦陷齐总就怎么沦陷的。

    十七、兄弟

    离开齐天磊家，许霖看一眼纸条，顽石战队。

    跟着人流找到管委处，进门左手边有几个穿军装的人，许霖凑了过去。他所属的部队目前扎营大学城北部，可以自行归队，也可以等一会，基地有班车往返各个军营和管理处。许霖选择自行归队，总要见过许松的。

    按纸条上的地址找了过去，一排联排小别墅其中埃着的两栋，随便选了一个按了门铃。

    一个老大爷开门出来，看是个不认识的人，站在门廊大声问：“谁啊！”

    “我找许松！”许霖回。

    “啊，许队长啊，他不在！”大爷继续扯着嗓子回。隔壁房子门也开了，一个小年轻探头问：“你找许队长？你叫什么？”

    “许霖。”

    “原来是你老弟！稍等。”说着就过来开门，还冲隔壁老头吼：“阿伯，你回去吧！我接了！”老头吭了一身就回去了。

    那人边走边笑：“我算着你就该到了，果然！快进来快进来！”开了铁门引许霖进屋。

    屋内装饰很新，白墙看上去是才刷的，那小伙很热情，一路引他进了客厅，顺便还介绍了一下他自己。

    说他叫白帆，风帆的帆。末世前就是许部长下属，末世当天许部长到储备司视察工作，相谈甚欢，晚上自然一起工作餐。于是几个人在一家非常偏远的野味馆子里迎来了末世，很幸运，一个没少都活了下来。许部长还带领大家找了家人，城中心没敢去，住外围的一些人家有幸团聚的也少。最可惜许部长女朋友人都救出来了，结果逃亡中不慎被丧尸咬中，留了遗书变异前自杀了。

    肖茵音死了？许松搞什么！明明提前知道的，居然还让肖茵音死了！真是个废物！

    白帆从冰箱拿瓶饮料递过来，一脸严肃说：“你可不能提这事了，队长当时都快疯了，死活不信肖姐会自杀，后来还是肖阿姨找到的，离我们过夜的地方没多远。”仿佛是想起当时的惨状，压低声音：“从三楼跳下来，两次！”摇摇头：“唉！”

    许霖脸部肌肉抽动一下，不敢想肖茵音半夜如何从三楼跳下，没摔死，又回到三楼再跳一次的。

    白帆咳嗽一声转了话题：“我领你去卧室看看，暂时你得和队长挤一挤，我们周边的房子都租掉了，战队扩张太快，早先哪里想到两栋房子这么快就住不下了。我们正在和隔壁协商，看能不能调调，到时候就宽敞了。”

    “不用，挤挤就行了。我明天就走的。”

    白帆吃惊得看许霖：“你不留在战队？”觉得许霖刚到阳京什么都不懂，忍不住给许霖科普起来。

    基地对战队还不错的，只要杀丧尸就行了，找到物资，打到晶核全都属于战队，没有硬性任务，没有抽成。对新的小战队甚至有补贴，鼓励大家都出去杀丧尸。大部分人也会选择这样的谋生手段，毕竟末世一个多月，带的食物也该吃完了，基地内部能够提供给个人的工作岗位非常少，要活下去总要出去，一队人出去总比单个人出去安全。大战队比小战队优势更大，人多，可以去更远的地方，收集更多的物资。

    外传他们战队政府机关的人比较多，像他，两个副队，都是末世前就认识许松的，彼此是同事或者上下级，信任队长的人品，末世后又见识了队长的能力。说他们战队因为人员构成问题，有些过于大公无私了，实际也并不完全，战队内部福利还是很不错的。

    许霖被他推销得没办法，只好说自己是军人，还要回部队。

    白帆一拍大腿：“哎呀！我说老弟啊！”

    许霖当时表情一抽，这人也太自来熟了，实在碍于不熟不好直说，挪了挪身体，离白帆远了点。偏偏白帆讲得起劲，担心许霖听不清，又坐近点继续说。

    部队比战队还不如。有硬性任务，难易没得选，摊上谁是谁。最近一次攻打会理观听说是死了不少人的。获得的物资、晶核要全部上交，由基地统一管理分派。唯一比战队好的就是配枪，可相比唯一的好处，损失明显更多。很多原来部队里的人还退伍加入战队呢，不好做的太明显，大部分就是去城外呆几天，假装回过老家了，然后再回阳京就可以加入战队了。许霖完全可以比照操作。

    许霖答应再考虑，实则哪里会。前世他到阳京的时候想归队都归不了，部队编制完全拆散，领导同僚一个找不到，不得已，在一些小战队混日子。眼下能有机会归队，脑子里哪还有别的选项。

    又问白帆“他们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白帆还不死心：“你回部队真的还不如在战队，要认真想啊。一般要中午才回来，哎，快到了啊，你再想想，我得去厨房帮忙了。”

    叮咚——门铃响起。

    白帆开了门，兰小雪小鸟一样快活的走进来。

    “阿林！”

    许霖起身笑道：“你怎么找到这的？”

    “我问的啊！阿松哥哥还没回来？”

    许霖点头：“中午才回来。”

    “你昨天过来的？”

    “没。”许霖挠挠脸：“刚刚到。”

    “哦，那我陪你一起等。”

    过一会，两人去后院练习异能，一个飞水滴，一个躲，许霖的水滴压根碰不到兰小雪，但许霖水网一张，兰小雪也没机会近许霖身。也许不能叫水网，许霖这次张开了个水球，无数水滴组了个360度全方位环绕的球形，可惜仍然没有杀伤力。

    仅就异能而言，兰小雪要制服许霖易如反掌，许霖却连兰小雪衣角都碰不到。

    不过两个恋人间玩闹，兰小雪想的是怎么不打湿衣服拍到许霖，许霖要的是在穿花飞蝶的影子里抓到真人，谁也没认真。

    过了一会白帆站在窗口挥手：“队长回来了，进来进来！”

    许霖面上一喜，冲进门去。

    进门就见许松大踏步朝他而来，一时间百感交集，呆立当场。

    许松也是一副要笑不哭的样子，嘴唇抖动半天，说了句：“没事就好。”

    许霖眼泪瞬间落下，抹了一把，点点头：“没事，我没事。”

    许松也一抹眼睛，揽过许霖肩膀搂了搂：“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指着个瘦高个说：“这是胡世兰，你喊胡哥。”哩哩啦啦把屋里一堆人都介绍一遍，许霖乖乖叫人。兰小雪在一旁笑得不行，觉得简直就像过年时候父亲带儿子拜年。也往人堆里站，指着自己鼻子说：“这是兰姐！快叫人！”许霖缩着脖子瞪她一眼。

    许松也大笑：“你想当他姐，你真想当他姐？那我可不同意了啊，姐姐可是专门欺负阿林的。”冲许霖一笑，勒一把问:“是吧？”。

    “滚！”许霖笑骂一声，终于受不了从许松胳膊里站出来，舒展一下身体。

    热热闹闹吃完午饭，两兄弟坐下来说话。许霖没招呼，兰小雪也没跟着去，就留在一楼看战队人员怎么处理战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