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最後，迟葭是被A先生抱进浴厕的。在迟葭的坚持下，对方仅将他放在浴室门口，拆了他眼前的黑布後，便把门带上。

    浴室内的白光有些刺眼，还残留使用过後的香气及温度。迟葭呆了一瞬，就在刚刚布条被解下时，他头一次产生好奇，对身後之人的容貌感到好奇。

    不过这不是他该做的事，况且A先生也没给这个机会。

    迟葭冲到一半时，A先生敲了浴室的门，怕听不清他说话，迟葭马上将水关掉。A先生的声音隔扇门依旧悦耳，他说服务员已经收拾好房间，要迟葭今晚在酒店住下。没给迟葭答应或拒绝的时间，他说了下次见，房门电子锁的声音滴哩哩响起，不到一会，门外安静下来。

    只余迟葭一人的认知，让他有了勇气好好清洗自己的下体。

    外部皆已冲乾净，唯独穴内是还没碰的。迟葭用两指拨开肿胀的肉户与阴唇，中指缓缓没入穴里，勾出里头的浊液。液体黏滑，顺着迟葭抠弄的指腹流出，刚开始透明杂白，而後突然流出几团白色液体，落於他满是红痕的腿根、及黑灰色的地砖。

    迟葭怔愣，领悟过来时一股燥热袭上脸颊。

    脑内的思绪是他无法停止的。他想，A先生大概射得很深。

    洗完後约莫过了十分钟。房内没有其他人，总归是更让人放松自在。迟葭随意地躺进被子里，眼看时间不早，打算看会手机就睡下。正当点开萤幕时，A先生的讯息恰巧弹出，问的是迟葭洗好澡没。

    正打字的迟葭在另一头显示「正在回覆中」，对方没给他送出讯息的机会，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有过与A先生通话的经验，这次迟葭不再那麽紧绷，接起电话的语气也就比较自然。A先生低沉的笑声自手机传来，聊天的氛围像朋友，倒不似刚做完爱的金主与卖身者。「怕你洗到一半睡着。」声音依旧充满磁性，但已无方才陷入情慾时的低哑。

    「……我洗好了。」

    「在做什麽？」

    除了对方的声音，迟葭听见了几声喇叭，以及汽车引擎发动的声响。他猜想A先生正在开车，回得也就简短：「待会准备睡了。」

    「嗯，早点休息吧，有不舒服记得要说。」

    「会的，谢谢你。」

    沉默一会，谁都没有挂掉电话。正当迟葭犹豫是否说声晚安时，A先生笑道：「我有点早餐，明天醒来记得吃。」

    「再告诉我好不好吃，这家酒店是我听朋友推荐的。」

    迟葭啊了声，赶紧回道：「怎麽好意思……酒店的房费和餐费请你直接从款项扣除。」对方沉沉地笑，没有回答是在意料之中。迟葭忍不住补了句，「就算不扣，我也会再汇给你的。」

    「知道了。」A先生笑着。仅是三个字却充满笑意，就算迟葭没见过他的容貌，好像也能想像在说出这些字时，眉眼与唇角弯起的模样。

    几台机车呼啸而过，而後的静谧结束於A先生的晚安。

    「晚安，迟葭。」

    切掉通话，男人拿起副驾座椅上的布条。

    那是条黑色的布，品质不怎样，是在市场随手可得的廉价货。然而男人很喜欢，他的指腹轻搓中段的部分，湿掉的痕迹已乾，但尚能摸出一些潮气。

    似宝物般宝贝，他将黑布抵於鼻尖，嗅闻上头的气味。

    布面染上的，是情动及高潮时留下的眼泪。

    青涩又无措、诱人又色情，湿湿黏黏的。

    仅是气味，足以让男人裤裆内的巨物再次脖起。他哼笑一声，没管下身的生理反应，发动车子徜徉而去。

    最近迟葭工作时，总能见着何刑与予安的身影。

    似乎在准备学校的报告，每次送两杯美式过去，两人身前各是一台笔电，上头皆是迟葭不懂的学术名词。相比何刑有些焦头烂额的模样，予安做起事来惬意许多，在何刑呕气时会适时给予帮忙。

    何刑焦躁、以及予安一脸高冷的模样，迟葭看得有趣。

    今天下午难得是予安先出现，迟葭愣了一会，不断朝他身後望去。「何刑没来啊？」

    「他说会晚点。」予安眉眼微扬，浓眉下的双眼深邃。他的手指白皙修长，轻敲着柜台桌面。「我能先点餐吗？」

    「当然。」

    迟葭点头，垂眸的他眼底是那双好看的手。

    他与予安说不上很熟，撇除第一次见面时他单方面的尴尬，两人多少渐渐熟悉起来。毕竟予安最近与何刑同进同出，出现在店里的频率算高。

    迟葭後来又遇到一两个声音与A先生有几分像的客人，他想自己确实是敏感了、有些疑神疑鬼，不该对予安疏离。况且若真让他与A先生遇见，两人在现实中大概就是完全不同圈子的人，搞不好对方也没有与他相认的想法。

    总之，迟葭觉得自己不该想那麽多。

    「迟葭，你们店里的奶茶怎麽样？」

    予安同何刑直接唤迟葭的名。虽然予安曾礼貌性问过，但迟葭觉得叫哥有些别扭，便让他跟何刑一样直接叫名字就好。

    想到每次何刑点的美式，予安都喝不到一半，迟葭忽然领会，温声道：「你喜欢奶茶吗？」

    予安应了声，脸上的笑与过去都不同，带上几分腼腆、羞涩。他掩住嘴，眼神飘移一会後对上迟葭的目光，神情似乎有些尴尬，眼眸却很亮，「是不是有点幼稚？」

    这样的予安，迟葭第一次见，与他在外的形象很不同。迟葭觉得新奇，一方面也才恍然，就算予安给人的印象成熟稳重，其实不过还在二十岁的年纪。

    「不会啊。」迟葭忍俊不禁，身高差距让他必须仰首才能看清予安，「我也喜欢奶茶。虽然我整天在煮咖啡，但我其实不怎麽喝。」

    「你会觉得我幼稚吗？」或许是发现予安不同的一面，让迟葭觉得亲近不少，他笑着抛出一个过去绝对不会问的问题。

    其实也没想过要得来什麽样的答案，迟葭存开玩笑的心思，纯粹想逗逗眼前的年轻人。

    没想到这个问题让予安沉默好一会。他眨了眨睫毛浓密的双眼，就在迟葭打算出口收回玩笑时，他紧紧盯着迟葭，嘴角依旧带笑，眼神却相当认真：「不幼稚的——」

    「你很可爱。」

    这回答令迟葭一愣，被小自己六岁的人说可爱，是迟葭没想过的。

    直到予安咳了声，随手指向菜单上的英式奶茶，迟葭才回过神来。「这个好喝吗？」予安的嗓音很沉，目光近乎小心翼翼，似乎担心刚刚的回答冒犯到迟葭。

    迟葭不是那麽小心眼的人，况且他没觉得被说可爱有什麽不好。於是尽可能保持自然，不想予安误会。「我自己是挺喜欢的。不过我们店里的奶茶茶味较重，你喜欢奶味重些、还是茶味？」

    「那不巧……我喜欢奶味重的。」

    迟葭笑了声，在触控板上点了几下，转头对予安说道：「我请你吧，帮你多加些奶。」

    「就当是你称赞我的回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