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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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祭祀礼很快就到来了，那天晚上之后宋嫣似乎就不愿意再多做交流，总是沉静地坐在月色之下，清冷的月光洒在她身上，纤细的身影朦胧而美丽，又有一种别样的坚毅。

    宋命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做到什么程度，但是他明白，在柔弱的外表之下，宋嫣蕴藏着无法估量的力量和决心，像是一座寂静的火山，等待喷发。

    祭祀礼的第一天，是宋命从未见过的壮观场景。

    十五年前那场祭祀礼他没有什么印象，这一次恍惚看到了当年盛大的景象。

    数以万计的战士整装待发，在神殿前的广场上排队等待大祭司简约。

    这是宋家最为强大的有生力量。

    军团分为三路，最前面的是先锋部队，他们都是骁勇善战的士兵，中部是主力部队，由大祭司亲自带领，麾下有最勇猛的战士和法术精湛的祭司，宋嫣的队伍在最后，整支队伍并不起眼，负责防御和侦查，她的队伍非常灵活，发生变数的话可以灵活变阵，进行游走支援。

    宋命没有战斗的必要，他被安排跟在大祭司身边。祭司队伍离开神殿的这些日子，宋命无法维持神器运作，需要有些人献出生命来点燃神器，当然这些大祭司都安排好了。

    军队开拔前，宋嫣过来到宋命身边，她低声说：“祭祀礼期间神器不会升起来，我都安排好了。”

    她姣好的面容上是抹不去的忧愁，眼下有些青黑，看起来最近缺乏休息。

    宋命扭过头来看她，在宋嫣的眼睛里他看到了期望和决绝，以及一些跃跃欲试。

    “你不怕大祭司知道？”他问。

    “看起来我有一点忘恩负义啊！”宋嫣轻松道，“这个给你或许还会有用。”她递给宋命一个盒子。

    忽然她靠近宋命压低声音：“我看见了，你手上的戒指，要带给我看看！“

    说完，宋嫣转身离去，回到自己的队伍中。

    宋命没有打开盒子也能明显感受到，盒子里是一把扇子，有被大祭司撕碎的扇子的气息，应该是用之前的碎片重新锻造的。

    队伍浩浩荡荡出发了，一路上经过不少其他势力的地盘，也发生了大大小小的冲突，有胜有负，都是宋嫣出面解决，一路上她增长了不少经验。

    大祭司倒像是要退休，所有事项都交给宋嫣。

    这些日子里，宋命只呆在马车里，跟龙神厮混在一起，在摇晃的马车中设下一个静音结界，就昏天黑地，反正大祭司也不希望他出来乱晃。

    龙神最近好像是解锁了什么开关，筑巢期结束还是天天发情，还找来很多人类的话本子来钻研。搞得宋命睡都睡不好，监视的人反馈到大祭司那里就是惶恐不安难以入眠，反而让人放心，省了很多麻烦事。

    一路到了千绝地，宋家的军队势如破竹。

    上次来千绝地走的的空中，这次宋命才看到千绝地外围的情形。

    戴家的军队整装迎接，千绝地的入口时一条流淌的银河，银河上空就是戴家的悬空城。

    他们一早得到消息，安排好祭祀礼的仪式，双方排兵布阵看起来实力旗鼓相当。

    当然还没有到开战的时候，先要举行完毕祭祀礼。

    来迎接的是戴家长老戴无忌，他是戴家这一代中的佼佼者，传闻心狠手辣实力强悍。戴家只派出一名长老，宋家这边大祭司也没有出现，宋嫣主持跟戴家对接的工作。

    双方交涉一会，宋家人会被安置在悬空城和银河边的营地中，等待明天祭祀礼开始。宋命被特备关照，留在了银河边上，没能有机会进入戴家的悬空城。

    他也是乐得自在，宋家人正在忙着准备，没有人顾得上关心以为早就被舍弃的棋子，带她出来也只是为了神器可以在宋家的掌控之中。

    “你倒是清闲自在，”龙神调侃，他带着千绝地中藏着的美酒过来，“不准备准备明天的重头戏吗?“

    宋命摇摇，结果龙神提来的酒坛子，盖子还没有打开，醇厚的酒香就溢出来了。

    “明天就是干大事的时候，喝酒会误事的。”他田坎龙神，“还是龙神忍不住要炫耀自己的私藏？”

    龙神不理会宋命的调侃，自顾自打开酒坛喝了一大口，说：“明天过后，你就不能算是凡人。”

    “第一次见到你，说是献给我的妻子。宋家也是可笑，用一个八岁的孩子来当祭品。”龙神询问，“我还挺后悔，现在把你灌注成了神，我读不到你的想法，还要亲自过来问。”

    “龙神不守信用反而倒打一耙，我当不了大祭司还是拜您所赐。”宋命回答，“没有想到那次祭祀礼老公神打人你还知道。”

    “我当时在另外的世界，有感应。”

    “可惜，那些贪婪的人类竟然试图抢占我的巢穴。”

    龙神不屑于人类的弱小，但是惊叹于他们的野心，更何况，他转头看向身边的人，这里还有一个人类里顶顶奸诈狡猾的。

    “十五年前，宋家集中有生力量，企图用一个天生跟神力亲和力极高的孩子先寄给龙神，来呼唤龙神回到这片大陆。

    但是在千绝地的祭台上，宋家人内江了。“

    “他们发现，即便没有龙神，依靠千绝地中龙神留下来的财富，宋家可以做统帅元魂大陆的霸主。”

    “当时宋家不太平，大祭司也只是一个权柄不集中的家主。发生混战的时候，触达了神明的禁制，最后一支庞大的队伍只剩下大祭司套了出来。”

    “那个当做祭品的小孩也不知所踪。”

    宋命讲述过去的事情。

    “我记得你十几岁的记忆中是有父母的影子的。”龙神疑惑，“刚见面的时候我看到了。”

    “那是戴家。”宋命低头，看不出什么表情，“旁人都在争夺龙神的武器，期望可以用武力称霸。”

    “我的父母他们本来就不是自愿献出我，趁乱拿了一把防御用的扇子带着我离开了那片是非之地。”

    “后来，我们出来遇到了战争。神器胃里固然巨大，但是那需要神力维持不能长久使用。战争真的是无情，没过几年使用次数就到了极限。”

    说道这里宋命再也说不下去，掀开酒坛一饮而尽。

    龙神也不再追问，就像是那枚“龙神的恩赐”，神器要维持运转除了吸取神力，还有一个方法就是凡人献祭肉体和灵魂。

    “也是很好笑，’龙神的恩赐‘时间也快到了。”

    宋命低声呢喃。

    第二天一大早，宋嫣就派人召唤宋命到营帐中。

    今天的祭祀礼要由她主持，事情千头万绪，她还是挤出时间要见宋命一面。

    “我们要速战速决，战士们已经行军多日，正是最为疲乏的时候，迅速打赢和结束这场战争是最快的方法。”宋嫣抢先说。

    “怎样速战速决？”“宋命疑问。

    “集中兵力，祭祀礼一旦开启，我跟戴家长老都会进入千绝地之中，那里有结界，不到祭祀礼结束无法出来。”

    “这个时候宋家的军队就会展开决战，调配所有兵力全力以赴消灭戴家。”

    宋嫣声音又急又快，但是逻辑清晰，丝毫不乱。

    宋命有点失落和惆怅，宋嫣终究是长大了，她选了自己的路。

    “嗯，好，”宋命赞许地点点头，“但是风险极大，你要面对的是戴家长老或许还有位置的高手。有把握吗？”

    “不知道。”宋嫣站起来，朝门外走去，“可是你别忘了，现在我是神殿最厉害的祭司。”

    说完她走出营帐，华贵的礼服穿在身上，好像是无坚不摧的铠甲。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宋命沉吟，脸上带着维持不下去的微笑。

    决战开始得很快，在宋命记忆中，那天的宋嫣英姿飒爽，她身着华丽的祭司袍服，手持一把利剑，还没等戴家的人反应就冲进去傻掉了他们的长老。

    不一会，血就染红了白玉地板，在千绝地的银河里，又有许多献血要落了下去。

    很多人宋命都认识，宋家人权力进攻，戴家人则奋力防守，双方脚战斗在一处，都是杀红了眼睛，相持不下。

    宋命跟龙神坐在半空中，流云托举他们，冷眼看着地上人们在互相厮杀争斗。宋嫣手中的长剑在不停贯穿着一个又一个的血肉之躯。

    所有人都以为宋嫣是弱小的，但是当她决定去战斗的时候，没有人能阻挡她。

    戴家人经过最初的慌乱也反应过来，他们开始组织有效的放手。

    这里毕竟是他们的大本营，宋家的战士们开始抵抗得有些力不从心。

    “宋嫣真是……”宋命摇头轻叹，“她应该是算准了我的打算。”

    龙神揽住宋命将人带进怀里，他喜欢跟爱人贴紧的这些小动作。

    地面上猩红的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睛，当所有光芒消退的时候就看到宋嫣的长剑正刺入戴家家主的身体中，那个强大的战士身体好像一块石头，坠落在地，他原本英俊的面容被劈成两半，沉重无比。

    有个小孩冲出来接住那个男人的身体，他大声喊着什么，然而那个人已经不能说话，死亡来得很快，还没等他问问托住，人就已经先行离开。

    小孩伏在男人身上，仰天怒吼，戴家人也跟着发出愤怒的吼声，他们捡起散落的武器朝敌人冲过去。

    小孩的刀朝宋嫣劈去，他的眼睛血红，眼中只有宋嫣。

    宋嫣抬手抵挡，强大的气流在他们身边蜂鸣，小孩的力量不及宋嫣，但是他在孤注一掷，毫无躲闪。

    他凝聚全部的力量朝宋嫣刺去，宋嫣没有动，眼中无悲无喜，没有杀气。

    那柄刀就直接刺入她的身体，受到阻力后往里冲了几寸停住不动了。

    那一刻，她努力伸出手朝天空虚虚一握，带着无限的温柔和哀伤。

    好像有什么东西碎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