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现在，你是我的玩具
顾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身边的男人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了一句让他冷汗直冒的话。 “你疯了。”他不知道还能怎么描述费轻。 “我第一眼见到你就在想，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费轻的手抚摸着他的后腰，似乎沉浸在回忆之中。 “你的腰背挺得很直，像是修长挺拔的竹，我想你一定满身傲骨。你的眼神又那么冰冷，举手投足间都是高傲的矜贵。 “我还闻到了你的信息素，同为Alpha，我竟然差点被你的信息素引诱发情。但是很可惜，你是白州的男朋友。后来我想明白了，你是白州的男朋友又怎样，就算你是国王的伴侣，我也要把你抢过来。” 顾濯感到一阵恶寒。 “把你关起来，捆起来，不让任何人见到你，给你打上我的标记，让你的身体里全是我的信息素的气味……” “你这个疯子。”顾濯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那人轻笑一声，感叹道：“或许是呢。” 他忽然又摸着顾濯的脖子，凑上去舔对方的侧颈。 “放开！”顾濯顺势拧着费轻的手用力一扯，将对方摔在床上后反身一跨，膝盖稳稳顶着那人的胸膛。 剧烈的动作让顾濯苦不堪言，他揪起费轻的衣领，拳头狠狠砸向费轻。 他越来越无力，却越发失去理智。 “你以为你是谁，随意控制他人的人生、无视法律、毫无道德！” 到最后，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发泄什么，只是颤抖着无力地打费轻。 等到顾濯再也没力气，费轻才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 “和我一起吃顿晚餐吧。”费轻抱着他，轻声说。 … 到了楼下餐厅，顾濯被安排坐好，费轻坐在了他的旁边。 他闻到空气里有种很香的气味，他知道那是食物的气味，但是很奇怪，这不像他所见过的任何一种食物。 空荡荡的手里被塞进了一个带着温度的瓷器，顾濯掂了掂，问：“是什么？” “碗，”费轻又把筷子塞到他右手里，“这是筷子。你在历史书上应该见过吧，这是古地球的饮食方法。” 顾濯确实见过，他曾经也很羡慕，却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体验到了。 费轻取下眼镜放在一旁，“不知道你习不习惯。” 他夹起食物递到顾濯唇边，“尝尝看。” 带着香气的食物贴在唇上，顾濯本想拒绝，张开唇的一瞬，费轻马上就把食物塞了进去。 顾濯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这是肉丝。”费轻专注地看着顾濯。 顾濯心想，这些我都知道。 他小心翼翼地嚼着肉丝。 和玻璃星全部都是工厂加工制作出来的食物不一样，嘴中的肉带着名为“自然”的口感和香气。 他捏着筷子，努力回想那些纪录片中，古地球人是如何使用筷子的。 身旁传来轻笑，顾濯的手被费轻握住。 “这样拿，”费轻掰开他的手指，“食指应该放在这里。” “我知道。”顾濯挡开费轻的手。 费轻笑着收回手，看着顾濯用错误且怪异的姿势拿筷子，他笑道：“好，是我判断失误了。” 顾濯没觉得自己的姿势有哪里不对，自信满满地将手伸出去夹菜。 费轻的手半握拳抵在唇边，止不住的笑声从喉头溢出。 他说：“那是姜。” 顾濯动作一顿，随后面不改色、若无其事地把姜放在碗里，“我就是喜欢吃姜。” … 晚餐后，费轻带着顾濯熟悉地形。 “这是我在水戎星的房子，一共三层，医疗室和机甲仓库都在地下室；一楼是会客和吃饭用的；二楼有卧室和训练室。” 顾濯冷冷地回答：“谢谢，不过不用告诉我这些。” 费轻垂眸看着他，低声说：“我不会放你走的，所以——你要习惯这一切。” 回答他的是顾濯的沉默。 “好了，你才刚醒，不能走太久，我们休息吧。”费轻的语气带着微微的上扬。 “身份确认，正在解锁。” 开门的机械音响起，费轻带着顾濯进了卧室。 一进屋，顾濯就感受到了非常鲜活的，属于人类的生活气息，还有非常强烈的，属于费轻的气息。 “这是我的房间。”费轻看着这间被布置得简洁但十分温暖的屋子。 在全面机械化的时代，这间屋子却使用了古地球的木制家具。 地板上几乎全铺着柔软的地毯，柜子的角全部都被特制材料包裹起来；原本放着的其他桌子椅子全被搬了出去，所以床前空了大片区域；床头的木制圆台上放着一个急救医疗箱。 “为什么带我来这？”顾濯抓着费轻，不肯再走近半步。 “你想听漂亮的话，还是真实的话？”费轻揉揉他的手，“别太用力，不然会影响后期恢复。” 顾濯逐渐松了手，反问：“那很重要吗？” 费轻笑着说：“用漂亮的话来说，我们睡在一起，你能得到更好的照顾。相信你也发现了，这里并没有智能管家。我很少来这里，所以只有几个能做家务的机器人。如果你的身体有突发状况，它们不一定做得比我好。” 顾濯轻嗤一声。 “真话就是——”最后一个音被费轻绕了几圈，话到了嘴边，他又改了口，“你猜猜看？” 顾濯不想说话。费轻对他所说的一切，都不是询问，而是告知。他似乎已经完全把顾濯的后半辈子都安排好了，并且顾濯没有不同意的余地。 “先去睡觉吧。”费轻扶着他往床边走。 顾濯忽然拽了费轻一下，犹豫片刻，他才不自在地提醒：“洗澡。” “你身体还没恢复，不能用电子清理仪。” 电子清理仪是这个时代特有的人体清洁仪器。脱光了衣服站在机器前，选定要用的清洁剂，仪器就会自动使用电子光线扫描并且清理，用时不会超过20秒。在这个时代，已经很少有人用水来洗澡了。 顾濯想到了他昏迷的这一个月。 ——费轻家里没有智能管家，那几个机器人显然也不会“帮病人清理身体”这么复杂的事，那他这一个月，一直没洗过澡吗…… 似乎是察觉到顾濯的内心活动，费轻说：“我每天都有帮你擦身体。” 顾濯答不上，是一个月不洗澡更恶心，还是费轻帮他擦身体更恶心。 “你不用做这么多余的事。”他冷冷地说。 “为什么？”费轻扶他在床边坐下，“你不是有洁癖吗？” 顾濯点头，“就是因为有洁癖。” 像是好心喂狗，反过来还被狗咬了一口，任谁都会觉得顾濯狼心狗肺、不识好歹。 费轻却觉得他好可爱。 那样一个冰冷淡漠的人，那样一张泛着红的薄唇，说出这种伤人又煞风景的话，竟然十分地可爱，让费轻忍不住多逗他几句。 费轻坏心思地说：“你还吐在床边了。” “我的床吗？我的房间吗？都不是。” “噢，”费轻发出恍然大悟的感叹，一边脱外套一边说，“我想我应该明白了，你是‘选择性洁癖’。” “……呵。” 费轻笑起来，眼镜后温柔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顾濯听到远去的脚步声，随后是“嘀”的开门声，他推测费轻是去洗澡了。 果然，费轻再出来时带着淡淡的香味，那应该是他所选用的清洁剂。 费轻坐在他身边，问他：“你是要我给你擦一下，还是直接睡觉？” “我不会和你睡在一起。” 费轻置若罔闻，抬手为他取下护眼仪，仔细观察着上面显示的数值。确定顾濯眼睛的情况没有恶化，费轻将护眼仪放在一旁。 “其实你也明白，你没有选择的权力。”他的双手放在顾濯的后脑勺，拇指抵在他的太阳穴，“睁眼。” 见顾濯睁开眼，他才慢悠悠地说：“我不是伟大的救助家，也没有宽广的胸怀，我做这一切不是在真切地为你考虑，我是为我自己考虑。” 顾濯的双眼如同费轻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一样沉静淡漠。 他离顾濯真的好近，对方浅浅的呼吸都落在了他的鼻尖，他甚至能看清那根根分明的浓密眼睫之下，晶莹剔透的眸子里映着他自己的脸。 只是这一双装满了他的眼，就能让他觉得这些昼夜颠倒、草木皆兵，心力交瘁的日子，都是值得的——即使那双眼睛已经看不见了。 “我想要你，所以才救你，不是因为别的什么。现在也是一样，我想你和我一起睡，所以我不会让你离开半步。” 一股寒意自脚底冒起，顾濯不禁打了个冷战。 “我不是你的什么玩具。” “现在是了，”费轻强硬地把他顾濯在身下，迫切又小心翼翼的吻落在对方的锁骨上，“现在你是我的玩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