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了个徒弟
上古时期，天地间一片混沌，后天道降临，众神被孕育而出，一同管理着三界。 每个神的责任都已被天道刻在心中，自是出生便知自己的任务和能力。其中，淼川是最特别的一位。 淼川乃司雨之神，水是生命之源，天地间的水都来自于淼川的施法。所以，淼川在神界的地位仅次于天帝。淼川实力强大且重要，但相对的，他的生长极其缓慢。当众神都已为少年之态，淼川仍是孩童模样。 肉嘟嘟的白嫩模样，众神见之自然喜欢，于是对淼川有求必应，宠溺有加。导致淼川长大后骄纵无匹。 少年之态的淼川褪去了孩童之时的雪玉可爱，虽是男子，却有着女子一样的秀美长相，双目犹如一泓清水，似有若无地透着种柔媚感。这些美好仅存在于淼川不说话的情况下。 淼川一旦开口，必是狂妄、不可一世的命令语气和嚣张的神情，如不照他的话做事，他就施以惩罚。 有次布雨时，淼川见雷公手中的雷公锤看起来甚是有趣，便让其拿来，给自己玩玩，法器是很私密之物，雷公自是不肯。于是淼川便操纵雨水临头浇下，把雷公弄得狼狈不已。然后自己在那哈哈大笑。 当然类似的事情不止一件，长此以往。就导致众神对淼川颇有不满，告知天帝，天帝也并无惩戒之意，只说天道自有安排。 众神无法，只能见他就躲，防止受到莫名的责罚。 原本被众星捧月的淼川一下子神见神躲，他不解极了。想抓神问问为什么会这样，但那神支支吾吾什么有用的都没说，淼川又是一场雨盖下，才把那人放走。 没法，淼川便去问天帝，问他为何无神再亲近自己了。天帝只说，你若想知道，不如去人间走一遭，看看所谓的人情交际。回来必然知道为什么。 于是，淼川便出了天门，向着人间飞去。 他将自己隐身，在市集中穿梭着。他觉得这里无趣极了，到处都破破烂烂的，不似神界明亮富丽。而且这里的人也没有神界的好看，都普通极了。 来都来了，他也不想无功而返，于是淼川耐着性子游走着。正午的日头极大，他躲在树荫下嘟囔抱怨着，心说等我回去一定要去找太阳神，告诉他不准让太阳这么晒。 远处，有几人在田地间劳作着，淼川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只觉得当人还真是受罪，这么热还要在那晒着。还好自己是神。 劳作的人们许是无聊了，便聊起了闲话，一个说自己近期准备成婚了，一个说自己都快有第二个孩子了，还有个说自己邻居要去都城侍候君王了…… 淼川在一旁听得无聊得很，觉得自己下来就是白受罪。见日头小了点，市集又开始热闹了，他就从树荫中走出来，向着人群慢悠悠晃过去，看看能不能发现有趣的事物。然后等时间差不多了就回去告诉天帝自己还是什么都不知道，让他告诉自己答案，如果不说……他虽不敢把天帝怎么样，但是他可以撒泼，一直跟着天帝，看天帝告不告诉他！ 路过一家医馆，里面有人在问，何为无根水。这是什么？淼川有些好奇。“此乃雨水。” 什么？！？！？！ 如果之前没听那些田地间劳作的人的话，他会觉得这个词没什么，但是在那些人的聊天中，他知道无根也可以指身体有残缺的人。淼川心想，我给你们布雨你们居然骂我？什么意思啊！ 于是淼川再也不想待在人间了，施了个法术就回了神界。原本那个地方第二天就会有降雨的，但是淼川心想我降什么降，你骂我！我才不给你们降雨，晒死你们！ 过了几日，淼川气消了。他才施施然地来到城市上方，却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他好奇地向下看去，有一群人好像在祭祀，几个穿着怪异的人围着祭坛跳着舞，祭坛边缘，跪着三个人，口中念念有词。 而在祭坛中间，是一个被火烤得通红的柱子，一个人正被链子绑在上面。惨叫正是此人发出。淼川赶紧布雨，但是并没有将此人救下，柱子过高的温度早已将那人皮肉烤穿，滋滋地冒着烟，热腾腾的血流了满地。空气中弥漫着焦臭味。 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雨落下后，人群发出欢呼声。隔得老远，淼川都能听到他们的声音。 “太好了！下雨了！” “果然需要活人祭祀！” “谢谢太子献祭！” “这下可有水了！” “我们终于不用渴死了！” …… 什么？因为我没降雨？所以他们好多人因此渴死，所以他们以活人当祭品求雨？淼川感到恐惧和慌张。 都是因为自己…… 虽然他作为神，并不在乎这些蝼蚁般的人类。但是，如果有大量的人因为自己死亡的话，天道会降下惩罚，所以他怕了…… 淼川慌张地想，自己该怎么弥补。在看到那个被烤的惨不忍睹的尸体中逐渐逸出的灰色灵体后，他想，有办法了。 一般的灵体都是泛白的透明色，灰色……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枉死无法轮回、后续可能会成厉鬼，要么是即将魔变。无论哪种都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自己助他灵体纯净，说不定可以将功补过？那么天道就不会对自己施以重罚？淼川这么想着，于是他将那个昏迷的灰色灵体带回了自己的司雨殿。 带到殿中，淼川想着他灵体状态应该没有五感，就直接扔到了地上，结果把人给摔醒了。 “……”原来灵体只有在人间才没有五感吗？？？ “唔……”那名少年闷哼了一声，皱了皱眉，缓缓睁开了眼睛。然后他有些茫然地四处看着，在注意到淼川后，他眼中有一瞬间的惊艳，但是淼川面无表情的冰冷样子让他有些害怕。 身体的虚弱让少年无法动弹，他颤着声音问：“你，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我是司雨之神，这里是我的司雨殿。你我有缘分，我今日收你为徒。还不跪谢？” “……”？？？ 见少年还是一动不动的怔愣模样，淼川有些不耐烦，打了个手势。少年顿时被大雨浇了个透心凉。 他现在信了，面前的这个确实很可能是司雨之神。自己一个孤魂野鬼，居然有如此仙缘，说不激动是假的，于是他赶紧挪动身体，做跪俯状，尊敬地说：“师尊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恩，前尘种种，已是过去。我赐你新名泽之，此后，你便随我修行吧。” “是。” 此时的泽之还不知道，他拜了个什么样的神为师。他的噩梦修行生涯即将展开。 说是为了赎罪，但是淼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仍是骄纵傲慢的态度，一旦泽之反应慢了些许或者是做得不对，淼川必定是对其进行言语羞辱和雨水浇头。 不过，泽之知道自己实力低微，也知道自己不过是孤魂，能在这便已是恩赐，不敢抱怨，自是默默承受，然后勤加练习以求达到师尊的要求。 虽是如此，但是时间一长泽之心中难免委屈愤怒，不过每次一看到师尊的脸，那副清纯又娇媚的模样又把他的负情绪按了回去。 还好泽之自身努力加上真的是有些天赋的，所以仅两百年时间，他就基本可以出师了。但是他不想离开司雨殿，仍是每日与师尊同住。 淼川每天也没什么事，有个徒弟陪他，他自是高兴得很。 某一晚，泽之完成了今日的修炼后，准备去看看自己酿的梅子酒怎么样了。 淼川不爱吃，但是爱喝酒，喝各种各样的酒。大约一百多年前，司木之神青支捣鼓出了各种花酿果酿的，给神界的每位都送了一份，淼川自然也有，喝了之后甚是喜爱，没事就往青支那跑，每次都顺回来好多新酿，喝完了再去拿。 泽之看了看颜色状态，怕是差不多了，今天也就能喝了。想着等会儿师尊回来可以让他先尝尝。 泽之并不擅长酿酒，但是淼川喜欢喝酒。他不知道为什么，不想让师尊总是惦记着去别的神仙的殿。所以他去请教青支，让他教自己酿酒，此法本就简单，青支自然不会藏着掖着，便告诉了他。 外面传来大门打开的声音。淼川回来了。 泽之赶忙出去迎接，便发现今天的淼川很不一样，他好像醉得特别狠，整张脸都泛着粉红，眼含春水，唇色水亮绯红，随着喘息，唇张合着，隐隐约约露出里面洁白的贝齿和嫩红的舌尖。 泽之感觉脑子里的弦断了，有什么别样的感觉蔓延至了全身。他忍着身体的反应，强装镇定地问道：“师尊，你怎么了。” “唔……我，我没事。”淼川扶着门框撑着身体，“青支那家伙今天……今天拿，拿了新酒……唔……好喝……” 泽之看着淼川这说话不利索的样子，便知他喝多了。于是上前扶着他往屋里去。 淼川软成一团，还不老实，总是想脱离泽之的束缚。泽之无法，只能将淼川抱起来走。 “唔……”淼川突然腾空，有些慌忙地伸出双手搂住泽之，防止自己摔着。 随着淼川的靠近，泽之闻到了清新淡雅的花香。看来喝的是青支研究了好久的百花酿。 将淼川放到床上后，泽之看着他身上原本华丽，此时却皱巴巴、还有些水渍的衣物，就伸手想帮他脱下来，防止弄脏床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