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常灾之途
约莫是三月前，合欢宗的议事殿内传出常灾咬牙切齿的几字“清——正——宗！” 祁阳上位后，对于炉鼎的选择定下明确规则，凡间带回的炉鼎，不能再像以往一样屠其满门，需据实相告，若为穷苦之家还需给以一定补偿，若为仙修炉鼎，需有杀亲之仇，如此种种，自然导致了各宗炉鼎收集的困难，也间接造成了魔域中采补之事的减少，但合欢宗以双修采补为根基，别宗可以没有炉鼎，他们却不可以，既然不能掠人回来，那就收养一些弃婴，妥善培养，有天资的为弟子，没有的则为炉鼎，修士寿命漫长，孩童成长的几十年还真不算什么，如此，竟也另辟蹊径出来了，引得各宗纷纷效仿。 但就算外出寻找艰难，多费些功夫还是能有一些收获的，所以合欢宗在外行走的弟子也没歇停，如此，遇上同样在外行走的仙门，被斩杀一二似乎很正常，但若被斩杀的多了，也就结仇了，因此挑起门派大战也是常有的事。 而常灾之所以那么气愤，只因清正宗又斩杀了他们五个元婴期的弟子，其中一人，是常灾亲自带大的弟子妄川。 他的弟子他清楚，自小就把所有的精力放在了修炼上，于人情世故是半点不通，正因如此，常灾才想着让他外出历练，不求他能成为一个合格的魔修，只求他下次别被人骗了还给对方数钱。 “三位长老还请带上些许弟子同本宗主去外面走一趟！” 常灾这次外出，是去寻仇的，清正宗已经杀了他们不少弟子，每次就好似专门逮着合欢宗的弟子造，常灾这个宗主高低是要把场子找回来的，所以他带着几个出窍期长老出了魔域找场子去了，这一去，也开启了一段尘封已久的前尘往事。 他们运气很好，刚一到洛城就碰上了几个自己撞上来的仙修，跳出来除魔卫道不成反被擒也就算了，还正好是清正宗弟子。 常灾不由笑得得意“呵～这运气可真是好啊”他抬起沉血就想结果了几人，哪想却被几位长老拦住了，他挑了挑眉，一副若无合理解释绝不轻饶的模样。 “宗主糊涂了呀！元婴期的仙修可是大补，况且…这几个小家伙一看就是处儿～” 常灾皱了皱眉“这不过几个寻常仙门小辈，于我们又并无杀亲之仇…” 几个长老顿时有点无语“尊上，凡事多变通嘛！清正宗同我宗岂不是世仇？况且，魔尊大人又不会天天盯着我们，这种事，你不说我不说，不然哪来的这么多极品炉鼎…” 常灾震惊了，没想到还能这么解释的，他来回渡步，还是觉得不行“这话本宗主就当没听过，下次不要再耍这种小聪明！” “呸！无耻的合欢宗淫贼！你们要杀就杀！小爷我不怕你们！” “闭嘴！哪有你说话的份…”一长老将几人拎了下去，好不碍到常灾的眼，常灾刚想阻拦，却在另一人的话下顿住了脚步。 “宗主，传回来的消息虽说是那五位弟子被杀了，但尚且死不见尸，不如好好拷问下几人…” 常灾转着沉血眯了眯眼“也好…但，若让本宗主发现他们身上的修为少了一点儿，便拿采补之人的命来抵吧。” 那长老哈哈苦笑“这…宗主言重了”出了门，他不由呸了一声骂道“就没有见对自己人先开刀的”魔域之内自相残杀的再多也好，出了魔域，魔修之间大抵还是团结的，不然，面对如此环境，早就被仙修给灭了，几人从没陪常灾出过魔域，以至于不知平时看着挺正常的宗主怎么到了外边就不正常了。 “魔道受死！”突然，一道呵斥传来，常灾本想着是哪个正道的铁憨憨，转身看到那张脸时却不淡定了“哼，本宗主不来找你，你到好，自己送上门来了！” “宗主小心啊！”他虽这么说着，却巴不得两人斗个两败俱伤，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位宗主大人还是快些回魔域去吧，不然被这么一个人物管着他们行事也放不开啊。 “退下，你不是他的对手”本就不打算帮忙的长老顺势退下了。 “你是…常心慈？” “闭嘴！本座名常灾，乃魔域合欢宗宗主！呵，叶禧，你天才之名也不过如此么，六百多年，修为还分毫未进？”没错，此人就是叶家老祖叶禧，那个和鱼跃宗宗主比试不小心比出灭门惨案的叶禧。 父母给他取名心慈，本想他常怀慈心…但，他就是个灾星啊，走哪里祸害到哪里的灾星，常家灭门，偏偏让他活了下来，叶家人也都说他不吉，不然为什么没跟着家人一起去死？他只是…他只是贪玩跑出去买了一根糖葫芦啊，一转身，就只见一片火光了，天上的两人还在打架，不知何时注意到了地上的蝼蚁，说什么抱歉，杀人全家，是说一句抱歉就完事了的么？ 后来，或许是叶禧的态度太好，小小的孩子虽还情绪消沉着，却多少有了些回应，但他却再次将他打落谷底！ “你…怎么会成了魔修！叶家灭门之事也是你做的？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呵！叶禧，你怎么有脸来问我？那个时候我才十五岁啊！杀了我全家，把我丢在叶家不闻不问受尽欺凌，你清高，你天才！根本就不知道叶家是一群什么货色！你的曾孙没长眼，抢了合欢宗的炉鼎，引得魔宗追杀灭门不是必然的事吗！” “怎么会…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叶禧不过分神初期，而常灾却是分神后期，当年的事让他滋生心魔，修为再难寸进，如今又面对常灾的攻心，已然有些招架不住。 “你是高高在上的长善宗天才，他们又都是你的血脉亲人，面对你自然和善有加，而我呢？我那时只是个凡人啊！被你不小心灭了全族的凡人！他们自然巴不得我死了，好掩盖自家老祖的污点，在叶家我简直求生不得求死无门！甚至连离开的权利都没有——叶家人为了给你个交代。而你呢，你可曾来看过我一眼？”可以说，但凡叶禧能来见上常灾一次，见到他的处境，带他离开也好，震慑下叶家人也罢，他都不会那么惨，可自以为将常灾妥善安排了的叶禧回到长善宗就闭关了，因为此次事情对他影响太大，险生心魔。只能说一句命运戏人。 “我…我不知道…”叶禧的神色迷茫痛苦极了，手上的剑再也握不稳了，带刃的长笛刺穿了他的胸腔，但他好像感受不到疼。 “呵…”常灾一把拎起叶禧的脖颈，目露凶光“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的去死的。” 常灾一脚踹开了房间，冷冷地道“带药了没？” 几位长老面面相觑“额，什么药？宗主可是受伤了？不如我等先互送宗主回魔域疗伤？” “废话，催情药、合欢散。” 三位长老一阵无语，感情是这位宗主看不上元婴期的炉鼎，嘶，看不上还不让他们用，这就有点… 几位长老和常灾这位宗主本就不熟，此次出来不过是恰巧，恰巧是他们手底下的人得来的消息，恰巧是他们邀功上报，恰巧被一道带出来找场子… 他们自然是不知道常灾和叶禧之间的恩恩怨怨的。 那三个正清宗弟子还没有从“叶禧道友来救我们了”“叶禧道友也被抓”了的过度中会过神了，但一听常灾要的东西，傻子都知道他要干什么来“无耻魔道！你敢动叶道友一下试试！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嗤！不就是长善宗的天才么，本尊不但要动，还要把他调教成本尊的专属炉鼎，生生世世都只能在本尊的床上度过～” “咳，宗主，你看…”其中一个长老搓了搓手，识相的提供了一大堆道具。 “叶禧与本座有生死大仇！”常灾认真道。 三位长老几乎要咬到自己的舌头，这是还不许动那三个仙门的意思，这像话吗！这位宗主只怕不是看不上那边的三个元婴修士，而是打算自己吃肉也不给他们喝汤的意思啊！这也倍儿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