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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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响起的声音让左吴吓了一跳,随即又有些惊奇:“你终于愿意说话了?我还以为你就会这样保持沉默,直到咱们和仁联相遇,让你面对艰难的选择时才会再出声呢。” 左吴虽然是纯血人类,但同时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会烦躁会厌倦;而战舰灵魂却早就接受了造物的适应性改造,对枯燥重复的工作甚是拿手,面对左吴的逼供早已能像块滚刀肉般轻巧应对。 不就是用眼花缭乱的劝戒之词将战舰灵魂自己的嘴给占满,让有关仁联的情报说不出来吗? 左吴他们不可能允许在科技上占有优势的战舰灵魂来直接访问数据库传递信息,用语言这种相对低效的交流方式成了审讯它唯一可以接受的途径。 但这并不意味着左吴的失败,因为战舰灵魂终究不是个呆板的程序,其自我意识可以说是相当强烈,会触景生情,目睹愤怒之事而忍无可忍时,也会无法坚持没有意义的垃圾话,而是将真心吐露而出。 再加上左吴身为纯血人类的一点小小挑衅,气血上头的战舰灵魂说不定真会一股脑吐露出些有用的情报。 唯一的问题是这需要把战舰灵魂带在身边,还必须给它开放视听的权限,却要把它给看紧,防止它用自身所有领先当今银河太多的科技去作妖。 左吴乐得接受这个挑战,也觉得在血脉的意义和织褛的气运下,战舰灵魂终究掀不起什么大的水花。 但其他人可不这么想,反对的谏言从未停过。 尤其是小灰,在左吴刚把战舰灵魂带在身边时,身为百万年前失落造物的她觉得自己忽然多了什么重要的使命,终日紧张兮兮的徘回在左吴身边。 可最终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要左吴不去特意逼供,战舰灵魂就会像消失了般保持沉默。 对左吴周围发生的一切都不予置评,也只有在最近艾山山和姬稚归来和左吴亲密接触时,厌恶异族的它才会发出一些不满的咕哝。 这本来让左吴看到了希望,最近和二位女士的游戏也是相当的热情而激烈,可最终除了战舰灵魂几乎是要把牙咬碎的声音外几乎是一无所获。 左吴还吃了点亏,就是不敢跟姬稚和艾山山提起始终有一双耳目在看着他们的动静,面对她俩含情脉脉的目光时也总是觉得自己有那么一点点的亏欠。m. 所以。 今天战舰灵魂会主动说话,倒是个意外之喜了。 此时。 战舰灵魂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想将自己的嘴又一次狠狠闭紧; 可左吴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挑衅的话音又一次说出: “你刚才说了义士?在哪呢?我怎么没有看见?” 战舰灵魂的沉默被攻破,甚至有些气急败坏:“那位牛头人即便现在也心系这方银河的人类,还有没能成功蜕变为‘仁联’的‘帝联’,当然可以堪称是义士了!” “带个徽章,因为思念帝联而陷入颓废,留在我普普通通的干些活,虽然没有愧对他拿的那份工资吧,却也没有主动去做得更多,这样就算义士了?” 左吴抱手,阴阳怪气: “想能在星海联盟稳稳当当的混一份工作,还有成为一个新生政权的最早的员工之一,前途可以说是不可限量了。外面想要顶替他的人排着大队,有些甚至愿意倒贴工资,这么一比桑德崖连敬业都算不上,义士这个词就更配不上他了吧?” 战舰灵魂几乎是暴跳如雷: “思念由人类建立起的政权有什么错?!在那旧帝联已经灭亡的当下,心如死灰的他肯定是想跟着政权就这么殉难的!可他还是咬着牙齿坚持苟活,为了你的政权继续燃烧残躯!” “全因您是纯血人类,是他心中的一个灯塔,也是他独留于世的全部希望!” “对于人类所尽忠的心才是这个银河中最宝贵的东西!” 接着,战舰灵魂发出了一阵难以言喻的嘶哑颤鸣,好像在痛恨于语言的低效和贫瘠无法将压抑在其心中的情绪全部爆发出来般。 左吴只觉得饶有兴致,瞧,突破口不就这么来了吗? 这难道也是战舰灵魂的自述? 列维娜会怎么做? 回忆中,左吴让自己的脸带上了同精灵女仆常常会有的那种轻蔑神采: “哈哈,那又如何让,不还是浪费我这里的伙食?” 还不够,左吴又竭尽全力让表情变得夸张,连带去模彷那讥讽的语调,最终向自家的精灵学了有那么三四分分像: “还有向人类和帝联尽忠?就凭一个光不熘秋的牛头人也配?他就是我下面的一条狗,仆从的仆从都算不上。为了主人去死不是应该的?想要谈为我燃烧残躯至少也要配为我燃烧吧,天生的木炭闭嘴跳进焚化炉里就好,就这还想要谈更多的东西?” “他配吗?” 这当然不是左吴的真实想法,却也让战舰灵魂自他被俘获以来第一次卡了壳。 战舰灵魂当然不会是纯血人类,它也是由仁联宇宙中那些被征服的异族制成;或许,那种对人类的狂热就是他告慰自己内心的一种手段? 时间推进几秒,左吴几乎能闻到战舰灵魂因为高速思考而冒出的焦湖味道。 他也不愧是仁联出品,虽然依旧处于混乱,却还是努力说出了反击的话: “……左吴阁下,您的轻蔑匠气太重,远不如那该死精灵的浑然天成,是……是有破绽的,这绝不是您的真实想法。” 左吴咧嘴:“你就说有没有用吧。” “有……有什么用?!” 战舰灵魂最后撂下这话,便藏回了沉默的保护壳中。 真是个好兆头,也还得再加把劲。 左吴想了想,脚步挪移,故意往桑德崖那边走去。 而无毛牛头人显然没料到左吴目标的改变,一下子有些慌神,忙乱中想把周身的行李放下,没想到左吴走得很快,又是想要站直做出一个军礼,却最终两头没顾上。 最终,是行李散落一地,如此难堪,桑德崖原本尚且算是一丝不苟的衣服也在忙乱中多了几道褶皱;唯有那军礼,手指就快要摆到最标准的位置,还有他的身体也只差一点就能完全站直。 左吴在心中默默向桑德崖道了一声歉,为了进一步击破仁联战舰的心防,他决定对无毛牛头人展露自己最大的轻蔑—— 最大的轻蔑就是无言。 在桑德崖就快做好自己万全准备时,左吴就这样直直掠过了他的身前,没有减慢一丝速度,也没有转移一分视线。 桑德崖很快从左吴视野中消失,左吴能听到他行李继续散落的声音。 得偿所愿,仁联战舰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哀鸣,左吴无比满意,只是在往前走出一段距离后,鬼使神差往后看了一眼。 左吴看见了桑德崖的背影,他在努力抓着最后的行礼不愿让它们彻底散落,好像这是他必须紧紧抓住的最后尊严—— 他用两手攀着行李,两脚也微微弯曲,像是在保持重心;他该健壮的身子向左微倾,显出努力的样子。 可是没人帮衬,行李注定坠下,挽回不来。 一阵细微的散落声后。 桑德崖茫然四顾,代表着他尊严的行李散落与坠地的声音没有在这熙熙攘攘的星舰泊坞掀起哪怕一分的波澜。 连那熠熠生辉的胸徽也染上了一层灰。扒家猴子的为美好群星献上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