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另一面
“你们是谁派来的,与在下有何冤仇?”蓝衣男子迅速点住中针手臂的穴位,然而面色却已经转青,可见银针上的毒流转的非常之快。紫衣女子早已梨花带泪,目的达成歌女反而大方的放开她,此时两方各自为营站在一处。 “公子莫怪,我家主人只是仰慕公子风采,想请公子到主人下踏处做客一叙,只是屡请不得,只能派我们二姐妹来,得罪之处还望公子莫要怪罪。”眉眼媚态流转的歌女像对着情郎说话般嗓音绵软动人,解除危机后,脸上泛起了些微得意的笑意。 一旁的另一名歌女取出一封信笺,附上一瓶药丢了过去,嗓音清冷,相似的五官却有着另一翻面貌:“这是每日暂解毒素的药,只要过门一叙就我们自当立即奉上真正解药。” 看到这里秦离知道此番戏码已经落幕,对接下去的内容不再感兴趣,翩身离去。 江湖,哪个男人不曾幻想携长剑,纵烈马,饮美酒,快意恩仇,金庸风靡的时候秦黎看得也是十分兴致的,可惜现代没有这样的土壤,如今身处这个环境,不掺一脚见证一下江湖岂不是有负此行,尤其是他占据的这具身体给了他天然的条件。 秦黎逆风纵跃而行,速度越来越快,运气越发特心应手,感受着完全有别于现代那具身体的轻盈感,晚风自发间飞速掠过,心田渐渐涌起一股畅意。 回到客栈时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夕阳渐吞,另一方浅淡的明月悄无声息地挂起。 不知那影从在做什么,离了自己的视线是什么样的面目。想到这里,秦离本要踏入客栈的脚步一顿,错开身绕到客栈后方围墙用同样的方式上了二楼,这次的轻功显然比先前前一次悠闲从容多了,把术法与现代所学的隐匿声息的方法巧妙结合起来,让他的身形一入客栈就消失了踪迹。 如果此时宁非看到,一定会暗赞主子的隐匿手法更精进了。 来到之前暂住的独立小型庭院,隐约可见会客厅有人影,借着屋檐投影处飘身移入,目光分散放在主位的背景处,却能用余光看清主位上那人的面目。 调整了自己的呼吸与气流同步,宁非就算是术法功力更胜秦离也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的主子已经回来。 此刻主位上坐着的宁非宽肩端放,腰肢挺拔,藏青色银纹腰封上的系带一丝不苟地垂于腿间,矫健修长的双腿稍稍岔开,一腿悠然前伸,让他本是严谨的身姿带了一点无形中的狂放。这是跟秦离之前见到的完全不同的宁非。 本是俊逸凌厉的五官此时神色微微不虞,深邃的眼睛凌冽带着一点杀意,只一双眼就让厅中跪着的几人背脊发寒,心生恐惧。 看似随意放在案几上的手修长有力,他们谁都不怀疑这双手取起人命来有多干脆利落。 “还没查到吗?”见威压让下属开始恐惧,心神被吊起,宁非才缓缓开口,低沈磁性的嗓音让暗处偷窥的秦离耳朵一动,想起那晚这人被自己压在身下的时候压抑的低喘与闷哼,心中一阵酥痒。 “属下……属下什么方法都用了,那刺客就是咬死不开口。”其中一个跪着的男子伏地声音急促地解释。 “哦?带来”宁非神色未变,轻忽着说,仿佛并不在意,但是多年在他手下办事的他们却深知等一下还是得自行去领罚的。 但是毕竟头儿没有特意开口训他们,还是让他们稍稍松了口气,在外人眼里,宁非炎修宫第一影从兼血煞堂堂主的身份在整个炎修宫甚至是天下各势力中都是很有威慑力的。 片刻后一个衣衫褴褛浑身似被血洗过一样的男人被拖了进来,被办事的人随意往丢上一丢他的身体还是因疼痛不停的颤抖,几丝低低的呻吟从紧要的牙关中泄露了出来,软绵绵的身体似乎已经无骨一般连抬抬手指都难。 宁非起身踱步到那人面前,捏起那血人的下颚抬高了他的脸,在秦离的视角刚好看的清楚宁非此时的神色,似乎带着一点怜悯、蔑视,看那囚犯的眼神就如看一个死人。 只听他慢条斯理地说:“红楼排行第三的封野铭,专司追踪,陷阱,善暗器。”他靠近封野铭的脸,暗沈的瞳孔深不见底,眼白也微微泛起冷紫色,眼球表层似乎附了一层悠悠的碧色反照出封野铭吃惊的脸色。 他勾了勾唇角,继续说道:“你认为,凭我们炎修宫只能靠你来告诉我们真相吗?这些天的刑罚只是告诉你,你伤害了不该伤害的人,是要付出代价的。不过我不杀你,回去告诉红楼楼主,他,做好迎战的准备了吗?”说到后面声音几不可闻,可是他手指有力捏着的脸却被身体带动的开始剧烈颤抖。 宁非说完就放开他的脸,起身时拿出一方锦帕慢条斯理地擦拭了几下手指,才将锦帕随意一丢,转身道:“把他带去,丢到明华酒楼门口。” 说完便不再理会躬身退去的部下们,独自静静坐回座椅上,片刻后,他抬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个强者不只是怒目瞪视,或者手段残忍血腥来让敌人屈服,有一种无声的心理暗示,能让敌人感知出错,认为对方太过强大,在他面前自己就是个蝼蚁。 一旦突破敌人心底最后的防线,将畏惧害怕深深植入对方心理,这方法需要的是不只是绝对的自身实力与心计,刚才那一瞬间与封野铭对视的时候,秦离看得出来宁非眼中深邃的不只是瞳孔,而是一种瞳术可以降低对方心防,有点像催眠师。 那个封野铭是毁了,日后若无够强的意志去突破,就会因为此刻的心理暗示再也没有能力也兴不起报复之念。 而此时正经端坐兀自陷入沉思的男人也完整得映入秦黎眼中,或许停驻在他身上的视线过于激动与炙热,终于激起那人的警觉。 “谁?” 以这男人的武力值,一旦被发现,就没那么容易全身而退,秦黎也索性不躲了,自梁上旋身落下。 “主人?!”宁非猛地站起身,随即上前几步抱拳躬身,将视线放低,飞快地恢复到了平日里面对秦黎的模样。 秦离目光深沉地落在他低垂的眼睑上,感受着心底残留的悸动,舌尖轻轻抵住牙根,借着一丝疼痛才将情绪彻底收敛下来。 这一刻,他十分明确了自己的想法,他想要得到他。 不单单是下属对主上的臣服,他要方才那个自信、威严、强大的男人,自那副蔑视苍生的神态上染上对他的爱意,他要这双总是藏在睫毛下漆黑如寒潭的眼眸中盛满对他狂热。 他要的是他藏在层层规矩下的心能冲破束缚,只为他而跳动。 这是一项挑战,他不能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