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表明心迹
本就紧盯着他面色的几人心不由自主地也跟着颤动,尤其是面对着他几乎成一把蓄势待发的弓弦般的男人,双目灼灼,似怕错过男子睁开双眼的第一时间。 “唔……嗯……”秦黎无意识地眉头紧皱,本就没了色彩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让在场的人都知道他此刻极不好受,闷哼声轻微却让清楚听闻到的宁非心里缩成一团,也许他自己受过的那些非人疼痛都没这一刻让他难熬。 圣医汗水一滴一滴滑下,然而手指却稳稳地循序一针针刺入秦黎周身要穴,伴随着南凌璧的纯阳内力辅助,随着十二道银针尽皆到位,猛地沉气低喝一声将银针拍入秦黎体内,瞬间引起的痛楚让秦黎身体狠狠一颤,猛然睁开双眼,黑漆漆的瞳孔中什么都没有,瞳仁放大了一圈,直直看着前方,宁非直面这深渊般的目光只觉得周身冰冷,压下一瞬间的恐惧,快步上前扶住秦黎软倒的身体。 收回内力的南凌璧被宁非阻隔开,一边调息一边将视线上移看向侧对他的宁非,眸色一闪,带着些微玩味与莫名神色。 “圣医,主人怎样了?”宁非焦急地问道。 老者捏着秦黎软软搭着的手腕,凝神探索了片刻方吁了口气,露出几天来第一个放松的笑意,缓缓答道:“暂时无恙。南少主的纯阳内功极为雄浑,意想不到的好效果,目前看来毒素已被压下,甚至能比老朽预估的时间还能多护一些时日。” 宁非闻言才心神一松,几日来沉重的心情终于得到一丝放松。 “南少主,多谢相助,我炎修宫欠阁下一个人情,之前承诺的赠品随后送上。” “无需,小黎本就是我弟弟,能帮到他我责无旁贷。”南凌璧笑意朗朗,一派君子之风让本对他怀有莫名排斥的宁非也不得不多一分敬佩。 既然对方并不居功,且开口闭口小黎这样亲密昵称一副亲人自居的样子,宁非按下心中一股滞闷的感觉,看向南凌璧说:“既然南少主与主人有故,便等主人醒来再与阁下叙旧,此番运功应是疲累,来人,送南少主入劲松院休息。”话落便挥手叫来门外侍从。 南凌璧看了一眼靠在他怀中双眸紧闭的秦黎,神色微微有些异样,随后似想到什么又按捺下,看向戒备地盯着自己的宁非才露出一股莫名笑意地颔首离去。 虽然对南凌璧那丝笑意感到莫名心虚又不自在,然而转眼看向自己怀中男子的时候什么想法都抛之脑后,有力的双臂穿过秦黎的腋下与膝弯处,提气稳稳地将他抱起,哗啦啦的水泄下,一并溅湿了他的衣袍,然对于自身他从不在意。 “去浴池。”简短地吩咐一声,便向房间地右侧走去,这间房间是连着秦黎日常洗浴的汤池,那里是天然温泉槽切而成,日常引入冷泉参入其中让水温非常适宜,此时正好用来给秦黎暖身体。 抱着男子仍然冷得过分的身体缓缓步入温水中,将他轻柔小心地搁在浅水台上,让温热的泉水漫过秦黎的一半身体,垂头道了一声:“属下冒犯,等主子醒来责罚。”便温柔地抽开秦黎的腰带,将贴服在他身上的衣物退下,露出姣美玉白的身体,薄薄的肌肉紧实形状美好,让这具身体更是修长完美,及地长发乌黑发亮,随着水波荡漾开,似水藻一般,衬托着那张冷白的脸有着脆弱如琉璃的色彩,精美却没有生气,似神似妖。 宁非用他自己毫无所觉的痴迷目光看着秦黎,似被蛊惑一般伏下身体,亲吻着滑至他面前的黑色长缎,虔诚,却卑微。 这一幕正好被睁开双眼的秦黎看到,男人这样的神色让他皱了皱眉,闪过一丝不悦。试图抬手将对方的脸抬起,他要的是并肩笑傲江湖的默契与深情,要的是霸道独占彼此的魄力与自信。而不是这般人前始终一跪一站,背后连偷吻都不敢的卑恋。 这个男人值得自己敬重与善待,相同的,自己也想立的起来,有勇气站在他身旁。 手腕有些无力,秦黎提了提气,才放弃地开口沙哑地说道:“你,起来。” 宁非似惊弓之鸟猛然起身,惊慌的神色似自己做了天大的错事被主子看到:“主,主子,您可还好?”结结巴巴地问出口,双手放开那段乌发后不知该摆放何处。 “无事。”秦黎眸光沉沉地盯着宁非,半晌后男人已经额际冒汗自我反审了几回,正要跪下领罪,秦黎才开口了,他淡淡地说:“告诉我,你刚才在做什么?”他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认真,宁非心中一凉,一股恐惧自心底蔓延开,第一次没有及时回答,沉默地垂头静立着,然而这次秦黎并不打算这么容易放过他。 看了半会疲惫地闭上双眼,不稳的呼吸让宁非心脏痛缩成团,抬眼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男子似要将对方刻入心底,之后才噗通一声跪下,声音艰涩地说:“属下该死,冒犯主子,求主子严惩。” “哦,冒犯……”缓缓咀嚼着这个词,才继续说:“为何?” “属下……属下有了不该有的妄念……属下该死,龌龊……亵渎主人……”宁非似有些绝望,豁出去一般开始说话利索起来。 秦黎再问:“何等妄念?” “属下对主子生出不该有的……情思……” “哦?为何对我生出的情思为不该有?就是龌龊?难道我不值得?”亲耳听到男人类似表白的话秦黎还是忍不住微微勾起了唇,可惜低垂着头的宁非没有看到。 “怎会!”宁非飞快地看了一眼秦黎,复又垂下脑袋,闭了闭眼,艰涩地说:“……主子何等样的人,身份高贵,属下身份低贱,属下……不配。” “哦。你身份低贱?那么……几日前,哪个身份低贱的人在我这么高贵的人身下呻吟求欢?”秦黎步步紧逼,再次睁开双眼,犀利地眸色狠狠瞪着宁非,然而宁非此时低垂着头颅只差将自己的脸埋入水中淹死,前一刻还煞白的面色闻言开始转红。 本已经麻木如倒豆子一般不带脑子接话的男人再一次结巴起来:“属下……属下不该,是属下……惑主……。” “惑主?”秦黎真的气笑了,这是什么人啊!明明是他强迫的,为了给他开脱还能给自己套锅? 微微眯了眼,秦黎嗤笑一声,懒懒地问:“你既然如此低贱,有何可惑?” 宁非呼吸一滞,神情更是无措,其实这个问题何尝不是他心中最深的疑惑,只是他不敢问出口。如今被反问,他脑中一片空白,最后只低低吐出一句:“属下愚钝,属下,不知……” 这真是万能的回话,效果等同一句现代某国用语‘sorry,I don’t know’。 秦黎冷哼:“嗤,我问你,如今炎修宫入世之人武功最高的是谁?” “回禀主人,若是以六年前比武结果……应当是属下。”炎修宫底蕴深厚,隐世高人不可悉数知晓,然而既然秦黎问的是入世,那么就是炎修宫战斗力最强的血煞堂每十年比一次的结果为准。 “哦。是你。那如今你看呢?” “属下不敢妄言,目前炎修宫下批比斗还有近四年,然排行前三的几人还无人战胜于我。”虽然带了一点谦虚的色彩,然而宁非的话语中仍然带出了一丝显而易见的自信。 秦黎嘴角勾起若有似无的笑意,似乎身上的力气随着这些对话渐渐正在恢复,就着温暖舒适的水流支起胳膊,身姿慵懒地随意说:“哦?这么说你很厉害,当初位列第一影从你年岁几何?” “属下虚岁十七。” “恩,入血煞堂几岁?” “五岁。” “哦?短短十二年便从毫无武学根基的小毛孩步入第一高手之列。你可知道天下有几个人能做到呢?” “属下……不知。” “不知?据说影从的要求是不得有弱点,擅长天下所能见到的各色兵器大类,不止如此,还得学习奇门遁甲,蛊术药毒?” “是。” “那么,天下几人有此能力呢?” “属下……不知。”事实上,不出三人。就是前几任影从也有个别并不精通的领域,只是勉强合格,而自己曾在出师时被赞超过前几任,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很快入内阁并成为血煞堂的第一把手。 “哦?不知吗?不过我知道,就是我也是做不到的呢。”秦黎慢慢撑起身缓缓渡水来到宁非低垂的头颅前,捏住他的下巴将他抬起,狭长的美眸一片冷色,沉声问道:“你说,我这么高贵的人,还不如你一个低贱的东西?” 宁非被迫直直对着近在尺尺的漆黑双瞳,闻言瞳孔猛然一缩,颤声急道:“对不起,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属下该死……。” “那么,你说你是什么意思呢?”宁非双眸猛颤,似他波澜起伏的内心,他要如何回答,定然不能说并非秦黎高贵,却只能回答:“属下知错……主人只是并不专攻武学,主子天纵之资,无需为此太过费心,有属下在,定然达成主子意愿……。” “哦?可即是天纵之资,为何仍然不如一个低贱之人呢?你低贱,那我是什么,你可是我炎修宫能力最强的血煞堂主呢,还是内阁的,算是我炎修宫地位极高的,站的离我最近呢……你说,与你这么个低贱的东西站一块,我又高贵到哪去呢?”秦黎的双眼一眨也不眨似要直直扎入宁非的心底深处,一口一个低贱,讽刺味极浓,用了多个问题似非要为这个问题挖出一个他要的答案。 宁非并非蠢笨之人,只是习惯把自己往错误里带,认为主子不高兴,定然是自己错误,然而此时蓦然有一丝想法,这个想法有些大胆,但是无疑是秦黎前后问话的关键指向,于是他终于话语一转说:“属下愚钝,属下之前说法有误,属下是炎修宫第一影从,并非低贱之人,第一影从需要长达十多年血域磨练才有此番能力,属下会的都是杀人的技术,为主子办事的能力,宫主天人之姿,风光霁月,血统高贵岂能与属下比。” “哼,这会觉得第一影从并非低贱之人了?方才怎么口口声声说自己低贱?”秦黎指尖用力一甩,让宁非偏头晃了晃身才站稳。 然而紧接着,秦黎靠回池边摆头示意宁非将不远处的一面光滑的水银镜拿来,这面水银镜丝毫不弱于现代的镜子,甚至有种低调的奢华,边缘一圈的荆棘花灌注得栩栩如生。 “把衣服脱了。”秦黎漫不经心地命令,语气是近来从未有过的坚硬,这是上位者的气势,宁非心底闪过一丝不安,却也并不敢耽搁地将衣物尽数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