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吃火锅
“前执政官阁下,您就是这么坑我的……” 坎贝尔终于结束了对达瑞的治疗,洗了个澡换了衣服,将满身的血腥味儿洗去后,在他的宿舍问诊‘衣衫褴褛刚被强暴’的阿兰……邀请他吃火锅。 他夹起一片羊肉往咕嘟咕嘟沸腾的火锅里放,一边有点儿生气又无奈的说。 等了几秒,他把这片熟透的薄薄羊肉片夹进了阿兰碗里,还贴心的帮他沾了酱料。 “嗯?我坑你什么了?”阿兰目露不解。 坎贝尔扶了扶眼镜,见他的表情竟然是真实的不解,倏然脱下眼镜,非常愤怒的说:“你跟我说不会出卖你自己的信息素!但你却自己做了自己的信息素去卖,还被达瑞抢到了‘样品’!他以为那管信息素是我从外面带进赛陀的,过来问我要售卖雄虫信息素的垄断权,可我哪有信息素给他卖!” 他并非真的生这么大的气,只是愤然于阿兰事不关己的表情。 阿兰轻笑,“那你为何不直言这是我的信息素,而不是你从外面带回来的呢?” “他不会相信的,”坎贝尔郁闷的咬着羊肉,“大部分人听说赛陀出现新商品时,第一反应都只会觉得是坎贝尔医生从外面进了新货。而且谁都知道赛陀不可能进雄虫,就算真的有,也不会傻到被钱迷了眼自爆。” 上一次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只是改变了主意,觉得应该独自把我这条‘财路’保密在肚子里而已。 阿兰笑而不语。 又吃了一片好吃的羊肉,阿兰说:“就算你不告诉他,他也一定会怀疑,不过这不要紧,谨慎的商人会花费大量时间做市场调查和选择可靠的进货渠道,我们还有时间。他找你,只是因为相比之下,他更愿意相信那管信息素是由你带入赛陀,因为你这个供货商更熟悉,更低风险,更便捷。” 坎贝尔低头往火锅里又倒进一盘子牛肉片,“在专用医疗室他和我起了争执,以为我是想把雄虫信息素的暴利垄断权交给菲利克斯,把他培养成大商人,再加上安德鲁,整座三号楼都会一跃而起,到时候他的八号楼就只剩下被欺负的份了——钱再多,也不过就是个提款机。” “所以你破坏了他的自愈凝血功能?”阿兰问。 “我想,可我没有那个能力,”坎贝尔笑笑,“仪器还插在他身体里他就想暴起伤人,只会对他自己的身体造成损害。” 顿了顿,他继续说:“不过三号楼的安德鲁居然会来帮他令我疑惑,吃错药了吗?帮助自己的敌人?虽然安德鲁比其他高等雌虫要服管一些,但狱警瑞安的个人命令他怎么会听从呢?还一脸老实配合的样子。……看来还是某人的面子更大些? ” 他看向阿兰,“啧啧”摇头,“是不是当官的就得有这个技能,让人心甘情愿替你卖命?” 阿兰垂眸,“本质上也只是利益交换而已,你看似推心置腹的和我说这么多,不也只是希望从我身上,从我的走私货链里获取更大的利益? 坎贝尔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他是怎么帮的?”阿兰又问他。 坎贝尔说:“他给达瑞输血,不过我不确定他在输血过程中有没有动手脚,因为输血时达瑞的反应很奇怪:出冷汗,身体颤抖,心率猛增,瞳孔充血……这些症状我竟没有在普通医书上看到过,可能是高等雌虫血液交换时特有的症状?输完血后过了很久这些症状才慢慢消失,但我检查了输血用具,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你知道,”他撇撇嘴,很无奈的样子,“我才b+级,如果这些高等雌虫真的要做什么手脚,我不太容易发现。” “他给达瑞输了血?”阿兰重复问道。 “是的,输了换作阿兰输血必晕无疑的量。” 阿兰扯了扯嘴角, 明明很坚决的拒绝给达瑞输血,临到头却还是输了血,还输了这么多。 坎贝尔放了一片羊肉在锅里反复搅动,“……狱警瑞安好像误会了什么。” “嗯?” “你知不知道你看起来很像被强暴之后身体不舒服才来到医务室?然后你找来了安德鲁帮忙给达瑞输血,就像他强暴了你之后对你抱有愧疚补偿心理而无法拒绝你的请求。” “但你同时又是穆尔上校的情人……” 阿兰不置可否,“随便他怎么想,你无法左右他人的思想。” 坎贝尔便闭嘴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口,“不过我还没有问你,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 阿兰道:“我找你,是为了那管信息素。” “是吗?”坎贝尔皱眉,“那管信息素应该已经被达瑞使用了,毕竟不亲自试一下,谁知道里面的东西是真是假?如果他没有能够确定信息素是真的,也不会冒着风险亲自来这里来找我——要知道囚犯每来一次主楼,都要付出超量的代价。” 阿兰微微的笑了,放下筷子,“那就好。” 更好的是,这管信息素现在已经没有了用处。 “我搞不懂你要做什么,”坎贝尔擦了擦被火锅的热气熏的雾气蒙蒙的镜片,重新戴上,“你把菲利克斯推到风口浪尖上,在大家眼里他已经成为了我指定的信息素经销商,连达瑞都在试图抢走他的经销权,不过没有成功,以后菲利克斯会很吃香,但同时也会陷入巨大危机。” “而你自己,嘴上说着不会出卖自己的信息素,转头就把它当做样品故意通过菲利克斯流了出去,每只雄虫的信息素味道都是不同的,达瑞闻过了你的,只要他还有机会再闻一次,就会立即认出你来。” “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他大惑不解的看着阿兰,“如果达瑞够狠,他就会圈养你,把你当做他的信息素提取器使用,至于分成?你想都别想。你已经有了自己的货链,何必还要画蛇添足?” “你要真想售卖自己的信息素,我们可以再行合作,可你绕这么一大圈……我真是搞不懂你,看起来很聪明,却做弄巧成拙的事。” “你并不需要搞懂我,医生,”阿兰擦拭了唇角,结束了这顿愉快的火锅, “你永远不需要探究我做事的目的,作为合作伙伴,你唯一要做的,就是照我说的去做。” 他目光幽深,笑容玩味,“……人人都是未解之谜啊,坎贝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