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八、我爱你至死不渝
寂静昏暗的地下矿洞，整个赛陀六位3s已集中了三位。 “就如「裁血」所说，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不正是为了围杀‘大神’？” 又一个声音自黑暗角落中传出，那人戴着一个奇怪的金属面具，此刻双手同样泛着奇特色泽，一金一黑，黑色的那只手已非正常人‘手’的形状，而是一把微型铡刀的模样。 “我要砍下你的头，”他音线十分森冷，似与被提及者有深仇大恨，“大神……「无相」。” 是「铁手」。 阿兰看向海登，他双目血红，獠牙暴突，尖利的齿尖滴落涎水和血水，正陷在精神域动荡的癫狂之中。 若他精神域完好，在手环禁制的辅助下制服这两个凶相毕露的3s并非难事，但…… 此刻他精神域动荡，也无力再支撑手环的禁制。 “「叛杀者」，”铁手舔着手部铡刀冰冷的刃，轻蔑的继续，“我认为你进来的原因不会真的只是为了一只……雄虫。” 他转头看向阿兰，原本说“会把你捧起来跪拜山呼万岁”的雌虫此刻目光轻视，透着冰凉的不屑。 阿兰轻声叹了口气，“啊，真是……雌虫的嘴，骗雄的鬼……” 这句话在洞窟内幽幽回荡，铁手收回舔刃的舌头，笑了，“你放心，阿兰阁下，上床的时候我会跪下来舔你，那时候，我会是你最忠实的下臣。” 话音未落他微微抬手，黑色左手霎那间完成重组变形，形成一架金属微型炮台，其上火炮固定，置入炮弹之后俨然就是一架炮火装置，而除了炮弹，他更可放入更多奇怪歹毒的东西。 而金色右手只是两指搓动，便搓出数颗微型重金属炮弹装填入左手的炮口，铁手闭起一只眼睛，模拟大炮发射的姿势，抬起左手，说：“一共有十发炮弹，五颗普通金属，四颗稀有重金属，还有一颗是fv－6——你们都知道fv－6吧？” 实验室产物fv－6金属，以特定手段压缩呈现固态，受到一定外力撞击后会瞬间爆炸气化，出自废弃实验方案的出世即被销毁的一种剧毒金属。 之所以方案被废弃，是因为这里的‘完美’特指3s，“锻造”特指虫族活体实验，这份方案旨在将不足3s评级的虫族以各种手段强行提升至3s等级，死伤者无数，违背人道主义精神，曝光后便被终止且严惩。 fv－6金属，可用来检测实验体是否在这种非自然情况下达标，未达标的，会中毒后全身溃烂死去。 而这里一共五个人，大魔王铁手阿伽雷勒都是3s，未达标会中毒的，只有阿兰和昏迷的伊芙。 “这十发炮弹我会同时发射，如果想要两位可爱的雄虫小殿下安然无恙，最好有一个人能够用肉体全部接下这十发炮弹哦。” 大魔王大笑，“反正我不是这种傻子！” “哦，忘了说了，”铁手满含笑意的补充，“有一发重金属炮弹的材质是k05，这种重金属进入体内，会影响‘天赋’状态的激发哦。摄入少量只是影响，过量……会永久破坏天赋潜能。” “……还有，「叛杀者」阁下，你可以保持中立，但我想你大概不会想出去后就被胜者方围攻的吧，所以，你就待在你的黑暗里，不要出现，更不要再动。” 阿伽雷勒潜伏在某个黑暗的角落，不言不语，无人可探知他的所在。 阿兰微微后退一步，闭目用精神力搜索他的所在， 然而阿伽雷勒在潜行状态下，除非‘感知’类天赋，就连精神触角都无法搜索发现他。 就在这时海登动了，朝铁手凶狠的扑去，“嘡”一声，却重重的撞在大魔王的异形枪柄，被拦腰截住身形。 他进入「无形」状态，身形消失，铁手同时发动炮台，十发炮弹瞬间被击发，可炮弹刚刚发射出去却又立即消失，与此同时半空中传出肉体皮肉绽开的沉闷声响，十发炮弹，一颗不落，都被某人的肉体接下。 铁手环视空荡荡的四周，说：“看来一颗k05还无法真正削弱大神阁下的天赋，k05超稀有的哦，有价无市……但很可惜，我是「铁手」，只要我的手触碰过的金属，皆可无限量产。” 海登却在他面前显形，虫翼轻轻拍打着将身体定在空中，俯视着铁手，鲜血淋漓的手轻轻抬起，指向阿兰的方向， “让他们走，不管你接下来还有什么金属，我都接下。” 他双眼通红，声音沙哑，全身上下笼罩着浓浓疲惫，身上到处是炮弹还未爆炸就嵌入体内的深深伤口，最严重的是肩胛骨的那一处，周边的肌肤不规则龟裂，边缘发黑发红，定又是某种奇异毒素。 “不用担心他们的安危，”铁手黑色手再度重组变形，化成一柄枪的形状，“对于雄虫，我会把他高高捧起来放在手心里疼爱，哪怕暴躁如「裁血」，也不会舍得伤害这么漂亮可爱的雄虫殿下们的。” “对，”「裁血」，也就是大魔王接话，“你的小美人都让我流血了，我都没有杀他，他看起来真的很好操，你放心，等你死了我会好好疼爱他，把他操的嗷嗷叫，生他的蛋，养他的后代，而这一切，你都看不到了！！哈哈哈！” 铁手低头往‘枪’里按入子弹，轻轻的，一字一顿的说：“在你杀我兄弟们的那一刻你就该意识到，自己有多该死。” 他举起‘枪’，扣动扳机，数颗子弹接连没入眼前悬浮半空一动不动的肉体，海登用脆弱柔软的肉体一声不吭的接下所有子弹，鲜艳的血花自体内迸裂爆出，他只低声再次重复了一遍： “让他们先走。” 见他如此顺从的承受痛苦铁手沉默了一下，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他们留在这里——若你遁入「无相」，执意做一只缩头乌龟……” 他金色的手掌掌心生长出一大块橙色金属，说：“这是75％纯度的k05，你将它磨碎全部吃下，我们就同意「叛杀者」将他们带走，或者……你还有别的方法可以让我们相信你的天赋已被不可逆转的完全破坏。” “‘我们’？……别把我跟你混为一谈，”大魔王冷笑，“我跟你这种反社会人格恐怖分子不同。” 铁手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把k05隔空抛给海登，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 海登接过k05的同时肉眼可见他的身形模糊了一瞬，他皱眉露出忍耐痛苦的表情，但还是双手握住k05的两端，指尖用力，生生将之捏成了一块两边窄长中部圆钝的橄榄形，而后他抬手张嘴，血红的眸冰冷的盯视着铁手，獠牙缓缓嵌入k05被捏扁的边缘，发出一串连续的极其刺耳的“嘎吱”声。 他用锋利的獠牙一点一点咬下金属，再用舌尖将它裹于齿尖碾碎，“嘎嘣”“嘎嘣”，咬合的上下颚筋骨紧绷，脖颈上青筋暴起，而后喉结缓慢滚动，粉末入腹，多余的粉末他以獠牙从唇上刮下，刮出数道血痕。 他的身形再度模糊一瞬，这是他‘控光’能力消退的证明，铁手安静的看着他将一大块k05一点点吞吃入腹，半块之后铁手满意的转头看向同样一直在角落中安静无话的阿兰， “现在，「叛杀者」可以将两位雄虫殿下带走了，「裁血」，就让我们一起享受追逐鲜血的快感盛宴……” 阿兰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他们的方向，看着海登动作机械却也凶狠的一口口往肚里吞入k05，他的身体几次因控光天赋消退的光线扭曲而出现外表轮廓模糊的波动， “走吧，” 阿伽雷勒无声的出现在他身边，替他抱起伊芙， “拜拜，阿兰阁下，”铁手朝他们笑着挥挥手，还举起双手龇牙咧嘴再次作出饿虎扑食的搞怪动作，“等我来找你哦～” 阿兰没有动，只定定的看着海登，低低的唤了他一声，“爸爸……” “‘爸爸’？”大魔王夸张的大笑出声，“这是情趣游戏吗？爸爸，你轻一点，爸爸，你快一点～” 海登依旧在啃食k05，一大块金属已经只剩下拳头大小，听到阿兰的呼唤他也只是微微侧了侧头，没有回答。 “走吧！阿兰阁下。”铁手催促道。 “走吧，阿兰。”阿伽雷勒也轻声提醒他。 阿兰只在原地凝视海登，直到海登终于也转过头，朝他笑了笑， “走吧，小阿兰。” 阿伽雷勒的手放在阿兰肩侧，轻轻一推，“走吧，铁手的性格非常古怪，别给他机会翻脸。” “再给你五秒时间离开，”铁手果然开口，“五秒之后，你就会看到一具被铁手和骨枪撕碎的美妙躯体……脑浆迸溅、骨肉分离……连个全尸也不会给他留下，然后我要把他焚化成灰，在他的骨灰盒前，亲吻你，摸你，操你……让他死不瞑目！” 大魔王哈哈大笑：“我也要！！” 听到这种明显挑衅侮辱的话海登也没什么反应，他在那里凝望着阿兰，血红的眼睛昏暗无光， k05完全破坏了他的天赋，而他的精神域此刻也只是一个摆设。 他还能做什么呢？目送阿兰离开，然后在负隅顽抗中走向死亡。 “我想永远的保护你，却忘记了你早已经长大；我以为我能保护你一辈子，却也没有想到原来‘一辈子’本身也并不长。” 他将最后一口k05吞下喉咙，左手疲累的，摸索着握住了脖颈间的星球项链，眉宇间透出无力的沉重感，“对不起，小阿兰，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把你带来帝星，我唯一后悔的，是……” “……算了。”他说。 “快走吧，”他转回了头，左手紧握着星球项坠，冰冷嗜血的目光重新咬上铁手，“去核心武器库启用‘秘密武器’，我从前教过你类似武器的用法。” 阿伽雷勒便握着阿兰的肩膀迫使他后退一步， “「叛杀者」阁下，”海登沉声继续说，“既然你甘愿让小阿兰吞噬你的精神力，那你一定也能替我继续守护他，对吗？” “……”阿伽雷勒并没有回答他。 “可他做不到。”阿兰冷声接话，“……你说过你永远不会放开我的手，可你每一次都食言，这一次，你又要食言。” 海登唇边划出苦涩的弧度，“对不起……阿兰，都是爸爸不好……都是我不好。” 阿兰抱住了阿伽雷勒令他方便带着他一同高速潜行，轻声说：“走吧。” 身后传出巨大的炸响，这三个3s的最终一战在他们离开的瞬间爆发，也许明天阿兰就能看到某人的骨灰摆在他面前，而他被按在骨灰盒正前方被迫同别人交配。 「you over」 海登又菜又爱玩，一个破游戏玩了多年不腻，烦不胜烦的阿兰便写了个程序把法师‘绑’在了战士身上，从此他们再也无法放开对方的手，生同生，死共死，而他甚至不用再拿起游戏手柄。 “但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不得不放开你的手……”又一次战士连累法师共同掉下悬崖后海登忽然异常认真的对正在看书的阿兰说，“那一定不是我的本意……我会先对你道歉，小阿兰，然后再在心里悄悄的对你说……” “我爱你，至死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