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三、戒指2
“阿兰,伊情大公爵找你。” 主控室内阿兰停下手里翻阅文件的动作,“让他进来。” 穆尔点头,询问过他就准备退出去, “你会后悔吗?”阿兰却叫住他,“我把赛陀弄成这样。” 穆尔抿了抿唇,抬手,露出手指上一枚造型简单的指环, 真的很简单,金属打造的环,细小的六爪贴合角度的镶嵌着一枚不知材质的银灰色矿物原石, 他没有说话,阿兰却完全理解的轻声笑了,“对不起,宝贝,我怎么会问你这种毫无意义的无聊问题呢?” 他走过去揽住了他的腰身,于他耳边呢喃,“宝贝……什么时候我才能有这个荣幸,亲自为你戴上它呢?” 温热的气息钻入耳孔,穆尔心一颤,哑着声音回答:“不会太久的,等我。” 他在催促他,这藏在温柔里的邪恶,让人无法自拔。 * “我不想再和你多说什么,我只想赶快带着伊芙离开这里。”伊情坐在椅子上,非常疲惫的低着头,苍白的肌肤没有血色,看起来憔悴极了。 “达瑞呢?”阿兰问他。 “你会放他走吗?”伊情反问他。 “会啊,只要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伊情沉默了一会儿,“那我要带他走。” 阿兰笑了一声,“嗯,希望他的仇家们不要对他下手太狠。” 不需要再多说什么,更不需要明示,伊情本就苍白的脸色愈发苍白,“……不,还是让他留在赛陀吧。” 他雇佣了一整队的雇佣兵,但他求不来真正的,隶属于皇室的高等级侍卫,去保护一个‘囚犯’。皇室能够容忍一次他的任性,也能容忍第二次,但绝没有第三次了。事实上如果他真的按原计划用‘赦免令’带走达瑞回到他的庄园,执意和他在一起……也许他还要防备来自皇室的‘名誉谋杀’。 “赛陀……璀璨行宫……”他低低的笑着,“你的野心人尽皆知。” 阿兰没有接话,“公爵阁下何不考虑同达瑞在这里厮守一段时间呢?” “厮守?”伊情惨笑,“发生了这些事我已经没有任何奢求,只希望伊芙能回去接受及时的心理治疗……” “他不需要心理治疗,”阿兰说,“他需要的是心理矫正。” 心理矫正,是指对变态犯罪者的心理疏导。 伊情用双手捂住脸,“你还这样……伊芙有什么错呢?他被轮……奸了啊……你根本不知道在最爱的人面前承受这种侮辱对一个人的打击能有多大。” “而且……”他仇恨的抬起头,“极有可能还是他最爱的人授意……” 阿兰没有解释什么,只挥手送客,“回去之后给他选一个同性结婚吧,要和他一样仇雌的雄虫,最好也是会定时定点发疯的那种变态偏执狂。” 伊情怪异的看他,却已经被进来的凡林作了手势往外请。 阿兰低头看向监控屏幕里璀璨行宫一个混乱的角落,那边拉了临时警戒带,正在进行一场肉体搏斗—— 海登和大魔王打的不可开交,但双方都只用了纯粹的肉体力量,大约大魔王昨晚在餐厅说的话确实是真心的,而正因为这份真心海登更加暴躁愤怒。 也可能是出于别的原因,总之海登的暴躁愤怒显而易见。 “对了,”他转头又对已经走到门口的伊情开口,“回去之前仔细检查一下你的‘情人号’内有没有藏匿不该藏匿的人,说不定在半路你就会被挟持……” “你不要危言耸听,”伊情冷冰冰的道,“情人号有虹膜门禁。” “好的。”阿兰不太在意的说。 * 中午在主控室用餐完毕后海登岔着腿姿势丑陋的剔牙,“伊情要走了?你真的放他走?” 他的神情自然,似乎已经将坏心情全部发泄在了大魔王身上。 “当然不,”阿兰慢条斯理的用餐巾擦拭唇角,“我不会对他开放港口的光网出入权限,从我对他开放权限的特定区域进入宇宙前往最近跃迁点的必经之路有83%概率会遇到空间乱流,情人号只是一艘观光舰,承受不了空间乱流的破坏,到那时你再去把他们接回来。” “我用什么接?”海登扔了牙签问。 “铁手的飞船,”阿兰说,“这艘飞船已经被我征用,安德鲁和铁手正在合力改装它,它已是璀璨行宫的第一艘微型战舰了。” “你好坏哦……”海登眯起眼睛,“不过还有17%的可能他们没有遇上空间乱流。” “那就让他们回去吧,”阿兰平静的道,“也没有必要如此小心谨慎的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做我的敌人他们还不够格。” “其实伊情不坏的,正相反他非常善良,就是太傻了……”海登感慨道,“不过八皇子的话……” 他回忆片刻,“他好像从小就不走寻常路,很是难缠,我从前在皇宫当值时经常看见有心理医生出入他的寝宫,而且常常鼻青脸肿的出来。” “所以,什么未婚夫?你们订婚了?雄虫和雄虫?……你们俩在玻璃花房里单独都说了些什么?” 阿兰揉了揉太阳穴,“并没有说什么……我只是参加了一场晚宴,那一晚伊芙挽着二皇子的手走下楼梯,二皇子的姿态很是迷人,他扶着伊芙的手好像忠诚的骑士永远守护着他的小王子,我就……” 海登拉下了脸,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我也可以做你的骑士,你不仅是我的小王子还是我的儿子,我的雄主,我未来宝宝的雄父。” “那不一样,海登,”阿兰有些哀伤的凝视他,“他是真正的皇子,后来也真正成为了我的骑士,我很思念他,他漆黑的眼珠仿佛七月的夜空,那是一种……让夜风也为之沉寂的深邃……” “我不是没见过二皇子,”海登扯着嘴角说,“不就是一个普通的雌虫?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和我没什么区别。” “我懒得和你说。”阿兰转过眼神不和他说话了。 海登便扯着嘴角起身,把桌上的餐盘和垃圾叮铃咣啷的全部扔进回收桶,踢着回收桶把门粗暴的撞开, “爸爸,”阿兰这时却又叫住他,因为这声‘爸爸’海登面色很差的转头,“干嘛!?” “但是他没有你强大,”阿兰神色淡淡,“他是‘骑士’,而你是我的‘英雄’。” 海登在门口注视了他好一会儿,才转回头,把回收桶“咣”的一声踢出过道, “有的时候很不甘,”他背对着他低声说着,“因为你明明可以只属于我一个人,” “有的时候也很愧疚,因为我曾经给你造成的伤害,” “更多的时候是痛苦和无力,不管我多强也没有办法回到过去改变这一切,” 阿兰起身走到他背后,张开手环住他的腰身, “没有必要为过去的事付出这么多感情,爸爸,那时候的我们都还不够成熟。” 海登转身回抱住他,声音低哑,“当我意识到问题所在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阿兰踮脚亲了亲他的唇瓣,“你其实没有做错什么,你对我更多的是长辈对晚辈的关心和爱护,如果我没有在成年礼那晚爬你的床,你永远不会发现我们之间的感情在什么时候已经发生了质变,对待感情你只是迟钝,这是所有雌虫的通病。” “没有挽留是因为你来不及去理解意识到我们之间感情的症结所在,那个巴掌是因为你看到你寄予厚望的小孩自甘堕落……” 海登看着他,鎏金的眼睫颤抖着,没有说话。 “时间不会逆流,过去的就让它随风逝去,至少现在……” 海登感觉到自己的手指上被缓缓套进了一个冰凉的指环状物体, 他没有低头去看,只凝视着阿兰的双眼,听到他继续说, “至少现在,我眼中有你一席之地。” 他用指尖掐住那枚指环,干涩的出声,“但你依旧不会爱我,还成功的转移了话题。” “……这重要吗?” 他摇摇头,握紧了戒指推门,背对着他离去, “……” 他的回答化在路过的风里,只有风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