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 科幻小说 - 倾覆之塔在线阅读 - 第954章

第954章

    那都是对普通人来说遥不可及的大人物。可是首席记者却能举重若轻的曝出他们的黑新闻,并且直接给出无法否认、无可辩驳的实锤。那永远是最后的、最为锋利的一刀。

    幼年时的黛蓝,虽然学的是唱歌跳舞……但她曾将这个位置视为一种至高的荣誉。

    小琉璃能从偶像就任首席记者——那么如果她足够出名的话,或许她也可以!

    在她成为记者之后,就开始试图给穷人们做新闻、报导他们所遇到的问题,希望引起人们的关注。虽然她做的新闻实在没有什么人看、也没有什么效果……但那是因为她的水平太差。

    后来冰水帮她做了一期——同样是呼吁关注穷苦人的新闻,也同样还是用她自己的账号、可是那篇新闻却火了。甚至直接推动了统觉区平均加薪20%的决定,帮助不知道多少职工提升了一大笔收入。而统觉区如今也正是她的基本盘……里面许多人都成为了她的粉丝与支持者。

    也是从那之后,黛蓝才终于意识到……

    能够帮助他人靠的不是“首席”的名号、不是那些流量曝光,而是自己实实在在的能力。

    也是在那之后,她才终于醒悟了过来——强大的或许并非是“首席”这个位置所赋予她们的权力、而是小琉璃与冰水自身的天赋与能力。

    但一直到她自己真的接替冰水的位置而当上了首席记者、接触到了那些秘密之后,她才真正意识到这个位置也并不干净……而且比起普通记者,还要更不容易。

    并非是当上首席记者之后,就能想说什么就能说什么。

    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伟大的权力、能够拆穿各种谬误,对各种社会不良现象拨乱反正……甚至与之相反,她很多事情都开始变得无法发言了。因为她的分量提升了——她必须为自己的言论负责了。

    她的前辈们所掌握的,是一种“秘密的均衡之道”。

    因为一个人若是知道的太多,是很容易会突然去世的。

    但如果知道的再多一点,反而可能就没那么好死了——秘密与秘密之间已经形成了制约与威慑,通过游离在互为敌手的人们中间、应下一些肮脏的承诺来交好他人,才能有足够的威慑力去公布另一些真相。

    换言之,她们并非是发起冲锋的战士。仅仅只是斩下最后一刀的刽子手。

    哪个人需要被剔除、哪个公司需要倒闭,这都是七巨头所确定的事。决定世间一切的是董事会,而不是天恩日报、更不是她一个小小的记者。

    而哪怕只是为了能够有资格斩下这一刀,她们就需要背上更多的罪。去散布更多的谎言,只是为了获得“资格”。

    可是黛蓝的能力明显不足……小琉璃与冰水能够在这种规则之下游刃有余,但是她和白雪却都是有心无力。所以白雪就已经死了。

    可以说,在她们成为首席时,死亡倒计时就已经开始了。

    黛蓝的那些贴身安保们手中装载着实弹的枪,始终对准的就是“首席”本人。比起保护她的安全,更重要的是防止她们突然在镜头前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

    根据黛蓝如今所知晓的秘密……冰水在半年前那次被绑架时,天恩报社这边首先启动的对策不是派人去营救、而是派人前去暗杀掉冰水小姐,以此确保她不会被人拷问出足以危害天恩集团的重要情报。

    黛蓝非常确信——像是这种关键时刻,就一定有不止一把枪对着她的脑门。

    如果她不来做这件事,她就会和冰水一样失踪;可如果她做了,她就会作为弃子而被抛弃……若是失去了“首席”这个光环的庇佑,她若是消无声息的失踪了,也没有任何人会关心她、人们只会对一个背叛者的消失而幸灾乐祸。

    可如果她在这时反叛,那么子弹就会立刻贯穿她的头部。她最为凄惨、一点也不好看的死相将会毫无保留的出现在电视上,立刻出现在她父母眼前。

    他们现在一定都在看电视,在看皇帝脱口秀。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一期的嘉宾正是黛蓝自己——她是真正的看着这期节目长大的孩子。

    在小时候,她也想象过有朝一日自己被邀请时、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是她的童年?她那幸福的家庭?她讨厌上学的心路历程?她那充满波折的初恋?她小时候想要做的职业?她第一次唱歌时的趣事?她作为一名偶像练习生在训练时的苦痛?亦或是她那笨拙而没人会相信的愿望?

    ……如今,她知道了。

    她应该去说的,是欺骗民众的谎言。

    黛蓝沉默着、微微张了张嘴。像是即将渴死于空气中的鱼。

    “我认识他,他是一个好人。更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他向我承诺,将优先聘用那些贫苦家庭出身的人、以及无码者。他就是从这种苦日子里出来的人,他能够体谅他们的苦衷、也知道他们最需要什么。”

    “小琉璃认为,作为一名记者救不了幸福岛。”

    “她不再作为人们的偶像,但他将成为人民的先锋。”

    黛蓝当时采访罗素时他所发出的声音,在她耳边如幻听般轻轻响起。

    而理发师的声音也紧接着响起:“所有那些真正需要扶济社来帮助的人,都不会相信那些演说家们的夸夸其谈。

    “我曾经就不明白这个道理,对那些最为贫苦、最为困难的人,讲述着他们穷极一生也看不到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