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男粉丝

    粉丝组织的探班时间是在郁麟他们第一次公演的前一天下午。

    在Linda的帮助下，文理翻出了自己高中时期的衣服，毕竟他现在的衣服不是西装就是衬衫，到了现场一点儿也不像追星的粉丝，还容易让人认出来。

    时隔多年，文理高中时的衣服穿在身上还是很合身，这也变相说明了文理这些年一点儿个子都没长。

    文理的脸色很臭，Linda一直在忍笑。

    “谁让你不爱吃饭？你说在国外那几年，我逼你多吃饭是害你吗？”

    文理没接话，就任由Linda收拾自己。

    文理穿了件奶白色的连帽卫衣，浅蓝色牛仔裤和白色球鞋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稚嫩不少。

    Linda上下打量了一番，恍然想起她和文理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也如此刻这般，不同的是，那时候文理的脸上带着对周围陌生环境的茫然与无措，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眼里仅剩下冷漠和不耐烦，再也没了当初的害羞腼腆。

    她一路和他成长，看他性格翻天覆地的变化，也不知是喜是忧，虽然她知道如果文理不这么做，那在这个人吃人的社会里，他未必能坚强地活下去。

    “好了。”Linda拿出准备好的口罩帽子给他戴上，“你得把你这张脸遮得严严实实的，粉丝们虽然不一定全都认识你，但现场的狗仔对你这张脸已经刻入骨髓了，如果被他们发现你在选秀现场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吧？上一次网络瘫痪也是因为你的车震视频流出……”

    “说了，那不是我。”文理打断Linda的话为自己辩解，“那辆车是我借给别人的，谁知道他们会在车上做那种事？”

    “你觉得你说了别人会信吗？”Linda简直想掰开文理的脑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你借什么车不好偏偏借你每天上下班的那辆，你就不怕被有心之人利用吗？”

    “除了钱，我身上还有什么值得被人利用的吗？”文理反问。

    Linda怔愣片刻，然后戳了戳文理的脸，恨铁不成钢道：“你没救了！反正你别给我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每次处理你那些烂摊子事我都觉得自己要折寿十年！”

    “有那么夸张吗……”文理不情不愿地戴上口罩帽子，其实按照他往日的风格，他是不屑于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的，不然他也不会那么轻易被狗仔挖到他包养情人的事情了。

    就因为他不在乎。

    但郁麟的出现好像成了他的一个特例，因为觉得对方很适合做这一行，因为对方的眼睛实在太过纯澈漂亮，所以不想在他的星路上留下任何污点。

    装扮完毕，Linda打电话叫司机送文理过节目组那边。

    “我让司机开另外一辆车过来，为了我能长命百岁，我们文文一定要乖乖听话啊。”

    文理皱眉“嗯”了一声，而后压低帽檐，闷声说：“知道了。”

    午后的骄阳热烈，微风徐徐，晒得人有些犯困。

    文理在离节目组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让司机在路边停靠然后自己下车走过去。

    他加了那位组织探班粉丝的联系方式，对方叫球球，是一个很热情的小姑娘。他给球球发信息说自己到了，球球回复他在基地侧门集合。

    然而当他和球球会面以后，对方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

    “娇、娇妻妹妹？你是男的啊？！”

    “……”文理这才想起来自己忘了和球球说自己的性别。

    “抱歉，忘了和你说了。”文理的嗓音不那么低沉，轻声说话时还有些软。

    球球很兴奋，对她们而言，追星尤其是追还没出道的男idol，男粉是很稀有的物种，“没事没事！你是男粉更好啊哈哈哈……不过你为什么包得那么严实？”球球看他从头到脚除了耳朵脖子和露在卫衣袖子外的手指，再也看不到其他的皮肤后有那么一点点遗憾。

    文理随便诌了一个理由：“我对紫外线过敏。”

    “这样啊，今天的太阳确实很大哦，你要太阳伞吗？我带了。”球球从包里拿出一把小黄鸭的卡通伞递给文理。

    文理顺势接过，虽然他说谎了，但他也确实讨厌晒太阳。

    来探班的粉丝很多，不止郁麟的，还有其他学员，甚至是导师的粉丝，其中路易斯的粉丝团最豪华，她们带齐了横幅手幅应援周边，还有给路易斯的礼物。

    文理看了下，发现都是一些知名的品牌服饰，反观他们这边儿，虽然也有礼物，但大多是鲜花信件小玩偶，最值钱的是某个小姐姐买的一条项链。

    球球解释说：“这个小姐姐是国外的一个白富美，因为回不了国，托我帮她转交给哥哥。”

    “哦。”文理看自己两手空空，有些不好意思，“我什么都没准备。”

    球球：“没事！心意到了就行！！！”

    他们在基地侧门的外围等了一个多小时，文理虽然撑着太阳伞，但也差点被晒晕，他在简信上咨询了Linda一些追星的方式，然后以郁麟的名义给在场的所有粉丝买了饮料。

    不是郁麟的粉丝都感到很意外。

    因为这杯饮料，各家粉丝都开始互动了起来，身为现场为数不多的男粉，文理所在的地方成了粉丝们聚集交流的中心点。

    耳边没完没了地叽叽喳喳讨论声让文理觉得头疼，也觉得很吵，但他只能忍着，好在他戴着口罩所以旁人看不出他的不耐烦。

    在太阳准备下山的时候，节目组终于放人了。

    基地侧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周围的粉丝一窝蜂地往前涌，文理被身后心急的粉丝撞了一下差点摔在地上。

    “抱歉抱歉——”对方道歉的声音从前方匆匆传来然后又消失不见，可见这人跑得有多急。

    文理站在人群后方，第一次见识到了粉丝追星的热情场面，他撑着伞，在人头攒动的人流里注视着从远处往这边走来的高挑少年。

    他走在最后方，头戴着黑色棒球帽，双手插兜漫不经心地和旁边的人说话。

    那是个文理不认识的人，应该是郁麟在节目组新认识的朋友。

    看着郁麟一步一步地靠近，文理的心跳也开始乱了起来。

    他在心里忍不住想，他穿成这样郁麟能认出他吗？他会高兴自己来看他吗？文理在心里想了很多很多种郁麟看到他的反应。

    直到郁麟走到拿着他手幅的粉丝面前，文理才停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之前文理说郁麟从电视上看更有魅力，但今日文理才发现，不是这样的，他真人比电视上更好看……

    在一群娇小的女孩子中，郁麟的身高尤其惹眼，文理歪着脑袋看他，眼睛眨都不眨，耳边是粉丝们嘈杂的询问声。

    文理有些分心。

    “哥哥你吃饭了吗？”

    “没。”

    “哥哥你好高啊，可以问下多高吗？”

    “194。”

    文理：“……”是他永远都到达不了的高度了。

    “哥哥，这是粉丝们送你的礼物，明天公演加油哦！我们都会到现场来看的！”

    “谢谢，不过下次不用破费。”文理看到郁麟接过粉丝们递给他的袋子，莫名心塞。如果他早点知道早做了准备，现在那个袋子里也有他送给郁麟的礼物，然而现在他什么都没有。

    “嘻嘻嘻，不破费！！！刚才的饮料谢谢哥哥了！！！”

    “饮料？”

    “是啊，不是哥哥拜托工作人员给我们买的吗？”

    “应该是谁买错了吧。”郁麟没有邀功，否认了自己买饮料的事实。

    “啊……”提问的粉丝有些失望。

    然而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有道声音传来：“就是你买的！我……我以你的名义买的！”

    一时间，噪杂沸腾的语音安静了一下。

    “嗯？”郁麟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他朝声源望过去，就见一个穿着奶白色卫衣戴着同色棒球帽和口罩的男生撑着小黄鸭的遮阳伞站在这群女粉丝的后面。

    郁麟看不到他的脸，但莫名觉得熟悉。

    男生握着伞柄的手指洁白而细长，指甲盖粉嫩，他不会认错，他观察过某人的手无数次，在脑海里想象过无数次，他甚至还上手摸过、握过，那肌肤的细腻触感即便隔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他也清晰地记得。

    郁麟舔了下自己的虎牙，心痒难耐得想上前摘掉对方的口罩。

    因为见到郁麟太激动，球球差点就忘了文理，于是她赶紧向郁麟介绍：“哥哥！这是你的男粉丝哦！”

    “哦？男粉丝？”郁麟眯起眼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位男粉丝，然后走到他面前，垂眸问他：“意思就是你很喜欢我咯？”

    郁麟的突然靠近让文理的心跳骤然停跳了一拍，他握着伞柄的手指用力到发白，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最后还是球球替文理解了围，“哥哥，他有点害羞。”

    “是么？好吧。”郁麟的眼底有笑意，还有别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闻言他退回到原地，不再问“男粉丝”任何问题。

    文理在松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望。

    他没认出自己。

    这之后，现场的粉丝肉眼可见郁麟的心情好了不少。

    球球是探班粉丝的组织者，相对的话语权也高一些，她问：“哥哥可以和我们合照一张吗？”

    郁麟摆了下并不怎么歪的帽子，视线假装不经意地落在某个小呆瓜身上，说：“可以啊。”

    拍照站位的时候，郁麟看小呆瓜还傻傻地站在原地，忍不住勾唇笑道：“男粉丝不来合照吗？”

    “……”

    文理脚下小幅度的挪动，而后糯糯地开口：“来了。”

    因为是唯一的男粉丝，所以女粉丝们默认让他站在了郁麟身边，工作人员准备帮他们拍照的时候，郁麟说：“男粉丝不把口罩摘下来拍吗？”

    文理：“……”

    “我、我紫外线过敏……”

    “哦。”郁麟往他身边靠近了一些，然后弯腰在他耳边轻声说：“不介意吧？”

    郁麟身上浅淡的香味猛然窜入他鼻尖，耳边又有说话时呼出的热气，文理的身子敏感地抖了一下，“不介意。”

    “那就好。”郁麟站直身子，然后在众人诧异地目光中抬手自然地搭在了“男粉丝”的肩膀上，神情散漫又倨傲地说：“就这样拍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