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求救（五）

    “这是您的日记。”

    方和伸出手把日记本递给方佳慧，手在空中滞空了一会，日记本才被她接了过去。

    “是谁做的？”方佳慧把日记本揣在怀里，“把她带来见我。”

    “一个清洁卫生的侍从做的。她昨晚已经收拾东西走了。”方和说，“我都处理妥当了。”

    方佳慧的手无意识的抚摸着这本泛了黄的日记本，抚平翘起来的页脚，抚摸过那张过了年纪的照片。黑白的照片里，一个女人挽着另一个人的手臂，但那半边已经被裁掉了，只剩下女子一个人。

    “你看了里边吗？”她问。

    方和迟疑了一会，说到：“看了。”

    方佳慧没再说话，早晨睡醒不久，不知道是没化妆的原因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看起来有点憔悴，也不复昨晚盛气凌人的模样。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等一下。”

    方和站在原地，等待她继续出声。

    方佳慧抬起头，问道：“那个叫做许瑞的年轻人，真的是你的助理？”

    “是的，他新上任不久。”

    “你从哪里找的？来历干净吗？”

    “两年前就在方氏工作了，派人查过，没什么问题。”方和说。

    方佳慧盯着她儿子的眼睛：“我看见他的手上戴着一枚戒指。”

    “我知道，我问过他，他说这是他家人的遗物。”

    方佳慧沉默了一会，她看向自己的左手无名指。即使过了那么多年，无名指上还是有淡淡的戴过戒指的痕迹，比其他地方都白了一圈。

    “是这样最好……我可能是太敏感了，你应该知道，前段时间外边都在传你的那种谣言。我想亲口听你回答我，那是不是真的？”

    “不是，您也说了，那是谣言。”

    两滴泪水忽然从她的眼眶里掉了下来，她用手捂着脸，弯下腰抽泣着。露出的一小节手臂上遍布伤痕。

    “我对不起你……我、我只是不希望你变成他那样，我不希望你也有这种怪癖……是我的错，是我嫁错了人，让你从小生活在那种环境里……”

    方和半跪下来，从口袋里拿出了手帕递到她的手上，然后像从小到大无数次那样，伸出双臂抱住他哭泣的母亲，轻轻的拍她的背。

    “没事的，没事了。”他把下颌搭在她的肩膀上，感受到她整个躯干都在颤抖，他把目光望向房间的某个角落，很快的，有液体充盈了他的眼睛，一切都模糊不清了。

    从小到大十几年的日日夜夜，每当父亲下班回到家后，父母的房间终于从摔碎东西、男性低沉的咒骂声里安静之后，父亲出门喝酒应酬，他就会来到父母的房间里，抱住他蜷缩在角落里哭泣的母亲。

    “没事的，没事了。”

    他还记得没有开灯的昏暗的房间里，惨白的月光从窗外透进屋子里，照母亲的半边身子上，那暴露在空气里的身子上是深深浅浅的还在溢出血水的伤痕。她的左手手腕上扣着一个手铐，手铐的另一边，扣住了一条长长的铁链。左手无名指的戒指还在月光下有圆润的光泽。

    有时候房间里声音太大，他会不顾一切推门而入，用身体护住她，而他的父亲视而不见，棍子、鞭子继续从高处甩下来，疼痛嵌入了他的皮肉里。

    ＊

    “方谦说，有传闻说你是你父亲的杀人凶手。真的吗？”

    “……”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