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 耽美小说 - 一世安歌在线阅读 - 八

    “王爷,您醒了……”江涟的声音。

    我眨了眨眼,灵魂归位。刚想挣扎着坐起身,撕裂、胀痛才像刚睡醒般从四肢百骸向我袭来。怔忪片刻,我又重新躺了回去。

    “什么……时辰了?”喉间火烧似的,江涟拿了杯温水,喂我喝了几口。

    “王爷您已经昏睡了一日,可有什么不适?”他小心替我擦掉嘴角滑落的茶水,“您如今还是多休息些,有助您、咳有助于您养伤……”

    我想了想,他若问我何处觉得舒适,我大概能答出一二。浑身的筋骨像是被碾碎一般,没有一处不痛。

    “本王……”我觉得自己是该说些什么才对,可张口又不知到底该说什么。

    一时我和江涟相顾无言,他好像有什么想说的,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直说便是,江太医与我还有什么可遮掩的。”江涟原本与我母亲是同乡,母亲在世时就对我们多有照拂,这么多年也一直是他在帮我调理着身子,许多次我被太子折腾得生不如死,都是他在,什么狼狈模样没见过。

    “王爷,您身子特殊……”他头上的青丝比前两年更多些,我呆呆望着,若母亲在世,是不是也会这般衰老?

    “下官行医多年从未见过王爷这样的身子,这些年也算是摸着石头过河,但今次……”他又开始闪烁其词,我不解他的犹豫,自是不知他在想什么。

    “今次如何?”我扭头追问着,下身忽然一热,有东西流出来,难道是宗明远弄在里面的精水?怎的怀瑜没帮我清洗么?

    江涟像是下了多大的决心似的,原本坐在我床头的,竟主动跪在地上朝我行了个大礼,我更加疑惑地看着他。

    “昨日下官替王爷清理身子,见您下身有污血,后来发现,竟是您,来了月事……”

    月事?那不是女人才有的东西?我心中惊涛骇浪,若我有月事,那是不是意味着……

    “来月事是女子可以受孕的信号,下官以为,王爷您极有可能……也生长了、宫腔,也有可能会……”

    “好了!”我连忙打断他的话,不让他再说下去。我听的真切,我小腹里竟长着可以孕育生命的宫囊,那我是什么?是女子么?世上会有男子能有身孕?

    怪不得江涟如此反常,这样的事任谁也难以启齿。

    “王爷!您、您万万要保重身体呀!”江涟爬起来,拿了块帕子在我脸上仔细擦拭,冰凉的水渍,是眼泪么?原来我还有眼泪可以流。

    “下官已经开了避子汤的方子,若您需要,可让怀瑜公子替您准备着。”

    避子汤……耳边开始轰鸣,胸中的钝痛快要将我杀死,“我、是不是……不该活着?”

    我听到自己声音里的颤抖,为什么?为什么呢?接生的嬷嬷,母亲,莽撞的别春,无一不是为我而死。只是为了让我活着,为了我这副被诅咒了的身子,为了维持我皇子、王爷的颜面。我踩着他们的骨血度日,我真的,应该继续活着么?

    “王爷,您、您……”江涟语塞,不知该如何安慰我,该说些什么呢?身为男子却生着女子的性器,明明是皇族血脉,却成为太子床上的娈宠,不仅如此,甚至还随时有可能会像个女子那般怀上身孕,桩桩件件都是万劫不复,我究竟还要如何自持,为何而活呢?

    “你出去吧。”我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转过头,不肯再与他说话。

    江涟把那帕子浸湿,替我擦了把脸,轻手轻脚地起身,准备退出去。

    “此事,不可告诉他。”宗明远那双野狼般的眸子突然出现在我脑海,若此事被他知晓……我不敢再想,忙吩咐江涟保守秘密。

    “是。下官告退。”我听见木门轻微地碰撞,屋里只剩我自己。

    屈辱、恨意像是滔天洪水瞬间将我淹没,床头的烛灯因为太久没有拨弄灯芯,发出轻微的噼啪声,我胸口剧烈起伏,像这样迫不及待想要撕碎天地的心情,还是那日母亲死在我怀里。

    又一道热流从女穴里流出,我挣扎着坐起来,掀开身上的锦被。红肿着的那处正汩汩向外流着血水,小腹一阵抽痛,又淌出更多经血来。雪白的床褥瞬间被染红,狠狠戳着我的眼眶。草药混合着血腥气在空气中弥漫,我听见耳边传来“铮——”的尖锐声响,犹如崩断了弦的古琴,狠狠摔在我的心上。

    “怀瑜,怀瑜!”我想到个办法,我想亲眼看看那东西。

    该死的怀瑜不知道跑去哪里,我唤了他几次都没有应答。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和赤裸,我摸索着下床,佩剑呢?我的佩剑在哪?我要剖开肚子好好看一看,究竟那不该有的东西是何模样,我要将他剜去。对,只要剜了那些死肉,我就可以光明正大作回男人,再不用唯唯诺诺担惊受怕了!

    卧房的木门被推开,想是怀瑜回来了。

    “怀瑜,本王的剑呢?你放在哪了?快替本王找找!”我撞倒了几个挂着衣裳的木架子,找了日常搁着饰物的橱柜,却什么也未寻得。我更急了,腿间的污血还在不断地滴落,我丝毫也不理会身体的不适,只想快点挖掉那些不该长在我身上的东西。

    “幼凉。”宗明远的声音,我抬头循声望去,他阴沉着脸,眉间是我看不懂的复杂神色,是担忧么?

    “你来做什么?是你的兽欲还未消散,想要再快活几次?”我问道,低头看着身上随处可见的青紫,笑了笑,抬眉轻挑说道,“若是子清仍意犹未尽,让幼凉再为你纾解一番。”

    他脸色又更难看了几分,走过来扶我,带我往床上去,我转身去解他外袍的带子,被他一把抓住手腕,强行扔到床上。

    “六叔,本宫并非是禽兽。”他粗粝的手冰凉一片,拉过被我扔在一旁的锦被披盖在我肩头,装作一副深情模样对我说,“本宫叫怀瑜过来帮你沐浴。”

    是啊,你不是禽兽,你是禽兽不如。我低头不想看他的做戏,却一眼瞄到他挂在腰间的镶金佩剑。

    “六叔!六叔!你疯了?!”宗明远焦急的声音响起,我无心理他,当下只想看看那能孕育生命的东西究竟是何模样,很快,很快我就可以将它挖了去,我再也不是怪物了,我就可以堂堂正正做个男儿,再也不用像蛇蝎虫鼠一般,只能活在阴沟里了!

    “江涟!江涟呢!初五,怀瑜!都给本宫滚进来!拦住他!禹王若是出事,本宫叫你们一起陪葬!”

    好奇怪,我只是想做回正常人啊,为什么他们都要拦着我?怀瑜脸上的悲戚表情我看不明白,明明是值得高兴的事,他为何落泪?宗明远只贪图私欲,自然是不愿我割了那些碍事的东西,可怎的连江涟也帮他?

    宗明远力气大的快要把我手腕捏碎,初五从我手里抠出那把短剑,怀瑜手里抱着件里衣,站在他们后面盯着我。江涟却拿着一根银针走过来,我还没来得及问他为何要替宗明远做事,脖子一痛,黑暗重又笼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