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谢长景把医药箱整理好看混不戾的陆晧，思考他今天不正常的地方。

    放弃思考后叹了口气。

    谢长景慢慢地说：“合约不签我不可能瞒得住尹柯，不过我也不会主动联系他。其余的你自己看着办。”

    陆晧手指无意识地在桌子上敲了敲，机械反应般：“多谢，我伟大的爱情就靠你了。”

    谢长景觉得自己今天管得闲事确实很多了，说完走到鞋架。

    侧身看了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陆晧，尽管有很多问题但谢长景不知道怎么开口询问。

    谢长景回到家中，少有地没再工作直接躺在了床上，早早入睡。

    但这一夜颇不安稳，梦里的自己好像是在高中的某一天，他照常地起床，吃饭，和崔京浩去上学。

    忽然视线转到学校大门口，自己胳膊上别着一个红布条，和旁边的三四个人拿着夹子和笔。

    谢长景觉得自己虽然他们站在一起但实际上距离很远。

    看着门外迟到的学生和记录的部员。梦里的自己忽然对旁边的人示意了一下，朝着校内走去。

    自己独身也倒也半点不焦急地往长满野草的小路走去，小路穿过稀疏的树林通向是一堵围墙。

    在几棵从没被修理的老树后面隐约露着墙外的风景，谢长景有所感地望向没被树叶遮挡的墙头。

    忽然一阵风刮过，谢长景发丝被吹得零落，他闭上了眼睛。风停，再睁开眼时，墙上空落落得什么都没有。

    他对忽然而来的风生起了怨念。

    自己应该会看见一个人，那个人不见了。

    陆晧第二天，很早地醒来，看着手机上的日期。

    他脸色苍白，捧起水往脸上泼了泼，用毛巾轻轻地擦了擦。到客厅打开医药箱给自己上药。

    尹柯的臭毛病，他现在还不能留疤。

    陆晧戴上口罩，下楼走一段路去早餐店吃。陆晧现在其实很少吃早饭，看着楼下充满烟火气的店铺，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自己也许再等一段时间才能再次适应这样的生活。本该调查的事已经被耽搁太久了。

    陆晧排队观察芸芸众生时，苏念白给他发来短信—

    —柏智已经转到我师兄的医院了。晧哥有空的话?今天中午见个面。

    陆晧回道：“可以，把位置发我。”

    苏念白跟他发了个位置，陆晧用手机看着离棠乡郡不是很近。

    这时老板问陆晧要吃什么？

    陆晧赶紧回答。

    谢长景醒来，心里莫名怅然若失，自己昨晚好像做个了很长的梦，但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打着哈欠，缓缓地穿上衣服。洗漱后，看着冰箱里食材，给自己做了个简单但丰盛的早餐。

    在他颇为愉快地小口喝着粥时，卧室的手机来电铃声响个不停。

    走到花草面前，弯着腰打算拿起喷壶，忽然想起面前这里面好像有株名贵的兰花是尹岚搁在这里的，马上收回了手，想着还是不要再惹怒她了。

    回到卧室后，谢长景长手捞起手机，垂眸来自母亲的未接电话和上面发来的信息—

    —外公要见你，今晚7点之前回别墅。

    谢长景低头看着信息，等会儿敲了敲：中秋我就不回去了。

    尹岚倒是回得很快——如果你外公同意。

    谢长景看过短信后，把手机丢在床上。

    揉了揉额头，感觉一个美好的周末又飞了。陆晧饭饱茶足后，翻出昨天崔京浩打来的电话。

    手机传来一声温柔的女声问道：“你好，京浩在洗提子，请等一下！”

    陆晧也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听见上楼梯的声音，伴着水声，崔京浩大大咧咧的声音传来：“陆晧，你可真不够意思。昨天我给你打了三四个电话，你竟然不理我。”

    崔京浩熟悉又陌生的语气，陆晧也不客气地回道：“打搅我睡觉，我还没找你事呢？”

    崔京浩停了一下，声音小了一点：“谁知道你那个时间睡觉啊？”

    陆晧听着他跟从前一样的从心说：“找我什么事儿？”

    崔京浩开心地说：“我要结婚了，过几天打算在海月街的朴园举办婚礼，你们三个到时候来呗。”

    陆晧捏了下手机，又想着不能扫崔京浩的兴说：“柏智来不了，我估计上班也去不了。”

    崔京浩声音低落道：“我都没说是哪天，你都说你去不了。我们还是不是兄弟了？”

    陆晧内心复杂地想：我们中只有你个傻子觉得是兄弟，像谢长景就从来没觉得过。

    尽量安慰他说：“我没有骗你，我和柏智是真的去不了，我金……我老板不同意请假。”

    又轻缓说：“节假日我工资翻三倍呢？”

    陆晧还不是很高兴地回道：“那我把阿圆的照片发给你，你记得让柏智看一下，赌约我可是赢了。”

    陆晧看着他发来的照片—穿着西服和婚纱的新人幸福得好像要溢出屏幕。

    崔京浩笑得白牙都出来了，旁边穿着婚纱的女子也温柔地捧着一大束满天星。

    陆晧也欣慰地对崔京浩说：“恭喜你佳偶早成，我虽然人到不了但礼物会让谢长景给你带过去的。”

    崔京浩听见这话，也勉强地接受了陆晧的说辞。

    回道：“好吧，算你有良心。我……”

    陆晧看着时间，打断了崔京浩打算继续不停地碎嘴说：“我等会儿要出门，有空聊。拜拜”

    崔京浩无语地看着被挂断还没来得及说：“好吧。”转头就委屈巴巴喊着“圆圆”去找自己妻子。

    陆晧手机地图离上面很近的医院，看来那个师兄就在附近。

    陆晧到达地点后看了看时间给苏念白发了条短信：我先在这里等你。

    陆晧觉得这个店这个点儿太热闹了，就问了服务员：“你们家有没有不太闷的包间？”

    服务员热情地带着陆晧到里面，里面倒是宽敞，对外有个窗户。

    陆晧坐下等待苏念白过来，玩了半个多小时的游戏，思考要不要打个电话。

    在陆晧手机上小人通关，游戏胜利的声音中，那个服务员领着苏念白和一个高大的男人向自己这边走来。

    陆晧听见苏念白的声音，把手机按灭放在桌子上。

    站了起来，一眼看见苏念白后面的戴金丝框眼镜的男子，气质温和，像是被丹青熏陶出来。

    陆晧对他礼貌地伸出手说：“陆晧，陆地的陆，日告晧。”

    男子轻轻地握了下陆晧的手，声音很好听说：“谢图南，培风图南。”

    陆晧想起逍遥游：“好名字。”

    邀请他们坐下，把两份菜单递了过去，说：“你们随意点，我没忌口。”

    谢图南点了两个不辣的菜金汁酸汤肥牛和清蒸多宝鱼。

    苏念白又加了辣椒土豆肉片，苏辣白菜，辣子鸡和三碗米饭。陆晧感觉差不多了，又加了白萝卜虾仁汤。

    等待上菜的时候，苏念白解释两人因为柏智的一些信息移交耽搁了会儿。

    谢图南也边用热水烫碗筷边开玩笑说：“柏智现在是我的病人，吃饭可以不过我不接受红包”

    陆晧也笑了笑说：“柏智的事麻烦你们了。”

    苏念白摆了摆手说了：“咱俩谁跟谁。”

    又忽然想起陆晧在他医院的付费退出来的费用还没给他，对陆晧说：“我把上次你交的多余钱发给你家，你收一下。”

    陆晧看着他发来的两万多，点了接收。

    他拿起手机对谢图南活泼说：“加个好友，不算贿赂吧。”

    谢图南听见这儿，轻轻地摇了摇头，扫了一下好笑地说：“当然不算。”

    聊了一会儿，菜也上齐了。陆晧看着苏念白筷子不停地夹着那几个辣的菜。

    看得陆晧也蠢蠢欲动，尝试夹了一下白菜，被扑面而来的辣味呛得眼泪要流出来。

    所谓人菜瘾还大就是陆晧这种行为。

    谢图南倒是眼疾手快地盛了碗汤递给陆晧说：“不能吃辣就不要吃。”

    苏念白也停下筷子看着，点了点头。

    陆晧喝了口汤说：“鬼知道这个白菜那么辣。”

    又对苏念白翘起来大拇指。苏念白开心地笑了笑。

    陆晧看着谢图南把眼镜摘下来放在旁边，觉得这人的轮廓给人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一时没注意就一直盯着他看了会儿，谢图南夹了口鱼肉，挑着鱼刺慢慢地说：“我们在兰州牛肉面馆见过。”

    陆晧听见这话也想起来好像确实有这么个人，不过他对谢图南旁边的女人印象更深刻。

    陆晧：“哦。还挺有缘分”

    继续夹肥牛吃。他们三个吃了好一会，除了鱼尾巴还剩了点，基本都把菜消灭干净了。

    陆晧买了单，他们在门口分别。

    陆晧和苏念白打算去其他的地方逛逛，至于谢图南还有工作。

    陆晧看着去掉眼镜，气质显得没之前没那么温和，在阳光下反而距离感很重的谢图南，忽然知道了熟悉感从何而来。

    对谢图南说：“谢医生和谢长景是什么关系？”

    谢图南惊讶了一下，眼神透露着玩味看着陆晧说：“我是他的堂哥哥，陆先生你和他是…？”

    陆晧看出了自己提及谢长景后，忽然眼神变化的谢图南，尽量随意地说：“合作伙伴。”

    又半真半假地开口道：“我和谢总最近有一个价值几千万的项目要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