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失

    云来这次的痛经比以往来的更凶，持续的更久。直至第二天他都觉得小腹坠胀，根本不想动弹一下。

    幸好是周末没有课，他从早睡到大中午才醒，霍宽把饭给他端到了床边，一点点给他喂完了饭。

    饭后霍宽给云来拿来一个暖水袋捂肚子，钻回床上陪云来一起蜷着，怕云来无聊断断续续地唱歌给他听。

    临到要上音乐课的时间，霍宽才依依不舍的起身，收拾好琴包准备出门前又跑回卧室，蹲在床边亲了亲云来的嘴角，“老婆～我很快就回来，你要不舒服就给我发消息哦～”

    “嗯……别担心我，快去吧，晚上下课前我要是没到你就给我打电话，不许乱跑，”云来摸摸霍宽的脸颊，虚弱地说着。

    “不用，我知道路，你带我走过很多次了，你就好好休息，乖乖等我回家哦！”霍宽侧脸吻了下云来的手心后就急忙忙地跑出门。

    “慢点走……”云来叮嘱的话还没说完，客厅的门就被甩上了。

    霍宽的音乐课从周一到周六，每天下午两点到五点，是霍严专门给他找的老师一对一辅导。

    这家培训学校挨着B大，地段极好，又请到几名B大优秀教师兼职，名声在B城培训学校里极响，生源源源不断，加之重点打造精品班，对一个班的人数控制的非常严，一个老师连轴带几个班，想上个精品班，都得“排号”。所以一开始培训学校的校长并不想安排一名金牌教师单独教学，还是要教一名智障学生。

    奈何金钱的力量永远实用。除了加倍的学费，还送了几套品牌设备，校长当即给霍宽安排了课最难排的金牌教师一对一，还按着霍宽的时间给他排课。

    上次霍宽被四个小鬼欺负的事儿，事后云来也给校长打电话告知。登时给校长惊了一声冷汗。查了监控后情况确实如云来所说，霍宽的老师为了赶时间下班，提前结束了课不说还锁了门让霍宽在教室外等云来。那四个小孩是从隔壁教室下了课，见霍宽呆呆的样子就起了逗弄的心思，加上他的琴包logo扎眼，就开始欺负他。

    校长了解完情况后忙不迭地就给霍宽云来赔礼道歉，恳请原谅，并给他换了新老师，同时提了一系列补偿，表达的重点就是让他们别和霍严讲，不然霍严对他们的赞助可就没了。

    从那之后，霍宽从踏入培训学校的门开始，就有专人接待，送他到教室，下课时间一到，就有人引他去休息室等云来。照顾得可谓是无微不至。

    同时那四个小鬼被云来揍出阴影后对霍宽也产生了敬畏感，外加回家被爸妈耳提面命警告别得罪霍家后，霍宽一来上课，四个从高到矮，从胖到瘦，齐齐站一排，恭恭敬敬地喊着：“大哥好！”，下课后再目送霍宽离开。

    霍宽就这么捡了四个便宜小弟。

    课间，四个小鬼就从隔壁教室摸过来找霍宽闲聊，顺便带着大包小包零食。

    一大四小就头挨头的在琴房凑一堆窸窸窣窣吃零食。

    “大哥，你哪找得这么漂亮的老婆，还那么能打，我去，我这身板，他单手就能把我拎起来，”小胖子这大哥喊得极顺口，先前数他最嚣张嘴最碎，四个里算个小头目，也是被云来锤得最狠。但也因为男生间的情谊很难讲，特别是在这狗都嫌的年纪，用武力说话最能让他们臣服。云来把他揍得心服口服后，他一倒戈，剩下三个一起很没原则的换了大哥。

    “就是，我哥都没他这么牛逼，我们四个都打不过他一个。”人称杆子的小孩最瘦最会来事儿，他边给霍宽递上薯片边奉承道，“哇，那拳头带风的，呼呼呼的。”

    “对对对，大嫂他就打我们屁股肚子，回家看一点外伤都没有，又痛得不行。”个子最小的叫小不点，顶着一头蓬松的卷发，可爱得像只小贵宾犬。

    “别提了，我一周上课都不敢坐实板凳，痛得会跳起来，大嫂这没练过我都不信，”戴着有他半张脸大眼镜的叫书呆，在这四个人学习最好馊主意也最多。

    忙着吃的霍宽根本没仔细听他们的话，想了半天才开始说，“我们从小就认识了，唔，小辞他从幼儿园就很漂亮了，班上人都喜欢他。”

    “大哥！这不是不重点！重点是大嫂练过跆拳道？”小胖墩有点无奈的强调。

    “不该吧，我觉得是散打，散打可比跆拳道实用，”小不点推了推眼镜。

    “那有没有可能是泰拳？”书呆认真地说道。

    “大哥，能不能让大嫂教我们两手？”杆子用肩膀撞了撞专心啃鸡爪的霍宽。

    啃完一只卤鸡爪后，霍宽意犹未尽地又撕开一个，嚼着一根鸡爪间开始思考他们的问题，“不太行，小辞不喜欢不熟的人碰他，他不会愿意教你们的，你们不如直接去报班呢。”

    四个人齐齐发出哀嚎。

    “干嘛呢你们四个？跑这偷吃零食来了？”霍宽的老师一回来就闻到一股零食混杂的味道，冲上来就赶四人出去，一走近就发现蹲最里面吃得最欢的是霍宽。

    “哎呀，霍宽同学啊，没事你吃你的，”老师的表情还来不及换，生硬地让自己挂上微笑，转头对四人咬牙切齿地说，“你们四个给我把东西捡干净就走！”

    四人手脚麻利地开始把垃圾捡到袋子里，一溜烟地跑没人影。

    霍宽还在那维持原状，嘴里咬着鸡骨头，若有所思。

    “霍宽同学，咱们吃饱了就擦下手开始上课吧？”

    “唔…”霍宽点点头，拿纸擦净了手，慢吞吞端过琴开始上课。

    直到下课，他脑子里还在想四个小弟的问题。

    老婆什么时候会打架了？他以前最讨厌别人碰他，就连自己打小和他相识，老婆都不会轻易让他触碰，更是磨了很久才准他牵牵手。他怎么会主动打人呢？

    霍宽想不明白。

    带着想不通的问题，霍宽走出了培训学校。

    培训学校外就是B城大学城最出名的商业街，到了晚上上千家铺子开始营业，吸引着全城的人来消费。

    也正是因为这条街太热闹，混入了不少违法份子，小偷小摸的人屡禁不止。街上的人也鱼龙混杂，由此云来从不放心霍宽一个人回家，坚持每天接送他。

    霍宽看了眼时间，云来没有到，就说明他还是不舒服，霍宽觉得自己可以独自回家，就没有给云来打电话。突然想到之前云来带自己买过奶茶，云来还挺喜欢喝，霍宽便想顺便给他带一杯暖暖身子，把手机收入口袋后，往家反向的奶茶店出发。

    五点后正是饭点，大量的学生涌出就餐，奶茶店外排起了长龙，等到霍宽取餐时候都过了半个小时。

    霍宽捧着奶茶往回走，穿过湍急河水般的人流，他只觉得自己都要扁了。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在远处的街头一闪而过。

    “小辞？”霍宽惊喜的发现是晏辞，立马开心地穿过人群去找他，走到时发现人不在了。

    纵使他身高优势大，在重重叠叠的人头前，也很难精确找到他想找的人。

    环顾几周后，霍宽始终找不到晏辞的去向，再一回头，发现自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心情愈发急躁起来，想去摸手机给云来打电话，琴包的放手机的位置空空如也。

    这下霍宽焦虑的情绪攀到顶峰，捧着奶茶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头手足无措，眼泪开闸泄洪般涌出。

    他哭成泪人得样子引得不少人驻足，可霍宽完全没有心思在意，他满脑子想得都是他把老婆跟丢了，他找不到家了，他没有老婆了，哥哥会又找不到他了，越想越伤心，越哭越大声。

    霍宽捧着哭得撕心裂肺的样子，让路过的人不由得在想这个帅小伙是不是失恋了。

    就在霍宽哭到有点头晕想吐时，一声熟悉的呼唤让他清醒了，“霍宽！”

    “老…老婆？”霍宽泪眼朦胧的看着跑到自己身边的人。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给你打电话也不接还关机，我到处在找你，”云来一看就是跑了很久，额前的发丝都飞了起来，可他没心情在意这个。

    在给霍宽打电话没人接时，他就开始心慌，从家奔到培训学校得知霍宽早走了后，他疯了一样到处找霍宽，打了几次电话没接通后直接关机了，他只觉脑子嗡的一声，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按记忆找过他和霍宽一起去过的店发现霍宽都没来过后，他已经计划报警了。

    巧的是碰到了同班同学，他们说看到霍宽了，给云来指了方向，一路上又听到路人在讨论刚刚看到一个帅小伙在路边大哭，怕不是失恋现场。

    “老婆……嗝……老婆，我迷路了，刚看到你，我就过来了，嗝，我找不到回去的路，呜呜呜，老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霍宽哭得直打嗝，抽泣着说完话，好不容易收住的眼泪更汹涌的流出来。

    “好了好了，别哭了，我们回家再说…”云来气不打一处来，现在跟霍宽发火也没用，人找到了心也能落回原位了，匀着气牵着霍宽往家走。

    一路上霍宽还哭哭啼啼的，眼泪糊着眼睛都睁不开，全由云来牵着走。

    一到家云来就命令他在沙发上坐好，拿来热毛巾给他洗脸敷眼睛。

    哭够的霍宽一抽一抽地平复着心情，乖乖自己按着毛巾敷眼睛。

    “说吧，为什么乱跑？我千叮咛万嘱咐要等我，”见霍宽情绪稳定了，云来开始兴师问罪。

    “老婆……你不舒服我就想给你买奶茶喝……我买完就忘了回去的路了，我不是故意乱跑的……”霍宽说得委屈巴巴，一想到刚刚慌乱的情形又开始抽泣。

    “老婆别生气了，我下次不会这样了…”

    “我没有生气，哎……”云来有点心疼的抱住霍宽，抱着霍宽的脑袋心里百感交集。

    说他不听话吧，是真的气着了云来。在找不到霍宽的那段时间，云来再一次体验到外公病重时自己无能为力的挫败感。跑遍所有的路寻不到他一点踪迹，心口像被剜开了大洞，冷风呼啸着灌入，心口痛得他都忘了小腹的坠胀感。

    现在人抱在怀里了，他顿感心安，又得知这笨蛋是为了给自己买奶茶才迷了路，责备的话云来说不出口。

    霍宽是除了外公外婆外，第一个对他真心实意好的人。

    此刻云来心理防线有点动摇，他想不明白霍宽是因为他现在是晏辞才对他好，还是因为仅仅是他才对他好。

    他不敢知道答案。

    他们的关系起源于伪装成晏辞的合约。通过合作云来能换得金钱学业和外公治疗的机会，云来只要做到不暴露身份。但合约的责任义务条款并不能约束感情的流转，他不能时刻保证理智，告诫自己这只是合约的一部分，控制住自己对霍宽满溢的爱意。

    云来安抚着霍宽，转念想到此时此刻能抱着霍宽的人是他，不是晏辞。便贪心的许愿想要多点时间占有着这样好的霍宽，即便最后他会悄无声息的离开，把霍宽还给真正的晏辞。

    只要在给他多一点时间就好。

    “老婆，喝奶茶吧，我刚刚一直捂着的，应该还没有凉，”霍宽拿来“罪魁祸首”奶茶，把吸管插好送到云来嘴边。

    就着吸管吸了一口奶茶，香甜的味道压下了心口的酸涩，吸了两口后把奶茶推给霍宽让他喝。

    霍宽美滋滋的和云来共用一个吸管喝了两口，没了之前的小媳妇样，钻回云来的怀里撒娇。

    “以后去哪都要告诉我，给我发信息打电话，手机放胸口的衣袋，不可以再放琴包里，听到了没有？”云来一边揉着霍宽的耳朵一边叮嘱。

    “知道啦，老婆，”霍宽扭着身子不让云来拧耳朵，脸埋在云来胸前拱来拱去，“老婆，想吃奶奶……一会会就好……我今天好害怕……”

    边说着手上也没停，拨开云来的束胸就掏出一只又白又嫩的奶子，揉了几下就立马含住奶头吮吸，发出一声满足惬意的叹息。

    在做爱之外的时间，霍宽也钟爱吃奶，不开心了要吃，委屈了要吃，焦虑了要吃，只要把云来的奶尖含入嘴里，所有的不开心就会飞走。久而久之，云来给他惯出了坏毛病，以前不敢示人的一对玉乳，现在成了霍宽的专属安抚奶嘴。

    霍宽吃着奶后神经就放松了，开始犯困，嘬着就睡着了。

    云来无奈的拉过毛毯盖住两人，就着姿势抱着霍宽，陪着他再次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