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揭人伤疤

    说到做到，趁着夜色掩护，胡可图暗中率兵布局此事，恰好天黑后韩墨因心生疲惫回去休息，朔枫也因此跟他一道回城，今夜守城的是魏群跟赵亮，二人在城墙上来回巡视。临近子时，魏群先行离开独留赵亮守城，两人心照不宣等卯时再来交接。

    临近后半夜，韩墨躺在床上缓缓睁开双眼，脑海中睡意全无，在床上来回翻了几次后果断下床，重新束好长发，整理衣襟便快速出门了。

    深冬的寒夜透着常人难以忍受的低温，韩墨顾不得冷意席卷全身，径直出了客栈。他们的下榻之地是陆从义亲自安排的，朔枫住在他隔壁，闻见动静也悄然起身，披好狐裘紧随其后。

    直到两人前后出了客栈，并肩行走在寂静漆黑的街道上。此时距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深邃的夜幕广袤无垣，瞧不见半点星子，唯独剩下半轮残月若隐若现挂在西边。寒风吹乱了韩墨额前的棕雪色刘海，坚毅的双眸犹如寒星直视前方，他边往城门走去边冷漠问道：“殿下不在客栈好生歇息，跟着我做什么？”

    朔枫望着他单薄的背影，默默解下自身披着的狐裘，然后披到他身上并拦住他的去路，熟练地在他胸前打上蝴蝶结，然后笑道：“担心你深夜出门挨冻，所以给你送衣物来了。”

    韩墨垂眸看了眼身上的狐裘，在夜色中发出浅淡的银辉，反而朔枫的神情瞧不大真切了，他快步越过他冷淡说道：“多谢殿下美意，衣物送到，你且请回吧。”

    朔枫无视他的话跟在他身后：“反正我都已经睡醒了，随你前去看看士兵们也无妨。”

    韩墨见他如此说便由着他去了，快步来到城墙底下，望着寒冬中依然坚守岗位的士兵们，不由得肃然起敬，他快速拾阶而上，正好见到赵亮还在巡逻，赵亮见到他跟朔枫来了，连忙上前抱拳行礼：“殿下跟大侠深夜前来可有要事？”

    朔枫亲切道：“无妨，就是深夜睡不着前来看看，可发现敌军动静了？”

    赵亮摇首道：“暂且没有。”

    朔枫来到城楼旁边，漆黑的夜幕下，远方敌军的军营隐隐绰绰瞧不真切，他只好收回视线道：“我明白了，不如将军请先回去小憩片刻，这里就交给我们来守吧。”

    赵亮婉拒道：“多谢殿下厚爱，今晚本该轮到末将守城，身为副将不该玩忽职守。”

    朔枫语气欣慰道：“好吧，那本殿下就随你一起守吧。”

    韩墨越过他们来到城墙边缘，由于他五官敏锐，哪怕是夜里也阻挡不了他的视线，正当他四处观望，突然敏锐捕捉到胡可图率领数名士兵悄然回营的情景，不由得神色肃穆，剑眉紧蹙，这胡可图大半夜在自己地盘偷偷摸摸做什么？

    朔枫见他神情凝重，随被他吸引，来到他身边问道：“你看到什么了？”

    韩墨遥望对方额首示意道：“我方才见到胡可图率兵回营了。”

    赵亮闻言惊出一身冷汗，他都在城墙上守了一夜，怎么没发现如此严重的问题？他惨白着脸匆匆来到韩墨跟朔枫身后，虽然他极力眺望，可还是什么也瞧不明白，何况此时胡可图已经回去了。

    朔枫也神情变得严肃，迅速对赵亮指挥道：“下去查查看，胡可图今晚做了些什么。”

    “末将领命！”赵亮说完便转身匆匆下楼了。

    韩墨感受着湿润的寒风扑面而来，环顾四周后，他沉吟道：“这两天千万不要掉以轻心，胡可图半夜鬼鬼祟祟，绝无好事发生。”

    朔枫点头：“我们的想法不谋而合，得尽快查清楚他做过什么才是。”

    在赵亮下城排查搜集消息期间，韩墨跟朔枫守在城头，眼见寅时将至，天空忽而飘起了小雨，深冬的小雨夹杂着刺骨的寒意，朝着众人面颊拍打而来，前几天才冰雪初融，结果现在又下起了雨，还隐隐有着越下越大趋势。不得已朔枫只好拉着韩墨躲进了城楼之中，韩墨望着外面驻守的将士被风吹雨淋，心生不忍：“他们......”

    “什么？”朔枫没回过神。

    韩墨后面的话咽了回去，摇摇头道：“没什么，天公不作美，竟在这时下起了冰雨。”

    朔枫用帕子擦了擦脸颊上的雨水，随意回答：“确实如此，希望在天亮之前这场小雨能尽快过去。”他擦着擦着发现雨水随着韩墨的刘海顺着脸颊蜿蜒滴落，他无比自然地拿自己的帕子贴过去试图给他擦掉，谁知韩墨无比警觉地避开脸颊，皱眉警惕地望着他：“你想做什么？”

    朔枫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有点唐突了，尴尬一笑，扬了扬手中的帕子示意道：“我看你脸上都湿透了，准备给你擦擦。”

    “多谢好意，我自己来就好。”韩墨说着从怀中掏出自己的帕子慢慢擦拭鬓边的雨水，擦了一半，发现朔枫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他手中停顿问道：“我脸上有东西吗？”

    朔枫收回视线口是心非的咕哝了句没什么，韩墨没往心里去，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擦拭着脸颊，双眼却转而眺向窗外还透着几分担忧，许久后朔枫终于憋不住了，忍不住问道：“你跟夜白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又会跟羽寒在一起？”

    这个问题在他心中憋了好久，尤其是在这段时间与韩墨相处中，愈发感到好奇，在今晚如此暧昧的气氛下鬼使神差的问出来了，谁知韩墨面无表情回答道：“跟你没关系。”

    朔枫重新放下身段，继续死皮赖脸，刨根问到底：“你不是爱夜白爱的死去活来吗？我听夜庄主说过你们之间的些许事迹，夜白也是非你不娶，怎么会突然决裂，转身投奔魔头的怀抱？”随着他不怕死自言自语，韩墨的脸色将至了冰点，他陡然站起身背对着他喝道：“不要再说了！”

    夜白在无形中化为韩墨心中的一根软刺，没人提及就没有反应，一旦提及，那种钻心的疼痛就会从心房沿着四肢百骸侵袭过来，痛得令他难以忍受。

    朔枫被他喝得呆若木鸡，忘了做何反应，待他壮着胆子来到他身边，正好见到他神色痛苦的情景，并且脸色说不出的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