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七章 别有幽愁暗恨生

    百善孝为先，孟子曰：孝于之至，莫大乎尊亲，尊亲之至，莫大乎以天下养，尊之至，方为孝之至。顽如瞽，而舜能尽事亲之道，故孔子称之为大孝。迨乎后世，偏是帝王之家，其于父子之间，偏是易起嫌疑，易生衅隙。此不必皆因亲之不慈，子之不孝，大抵多因势阻于妻子，情间于小人。

    李亨对于李隆基，不可说是不孝，李隆基待李亨，也不能说是不慈，只不过因为却因为奸臣所致，导致父子之间心存芥蒂，闹得不欢。

    昔日李隆基听信谗言，一日杀三子，又纳寿王之妃杨玉环为贵妃，有失伦理，才为后来的种种埋下伏笔，如今宦官李辅国日益得宠，蹿唆李亨。

    这一日，李亨来到西内问安，李隆基赐宴，饮宴之际，说了些朝务。

    李隆基说道：“从来治国平天下，必先齐其家，现今我听说李辅国估势作威，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李亨闻言，心中不悦，敷衍应道：“我回去便严查。”

    李隆基说道：“此时若不严防，以后恐生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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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亨唯唯而退，心中更是不悦。

    经过之前的削藩，李辅国掌握兵权，恃势弄权，颇有昔日奸臣的风范，但李亨却甚是相信他，将兵权掌握在自家奴才手中，容易控制，总好过掌握在李局长、郭子仪、李光弼这样的功臣手中。

    李亨虽然没说什么，但李隆基这几句言语，开始在内侍只见大肆传开，渐渐传入李辅国耳中。

    李辅国心怀怨怒，召集手下计议道：“太上皇深居宫禁，久已不干涉朝政，如今忽然有这等言语，对我等甚是不妙啊。”

    于是便开始策划如何对付李隆基。

    李隆基被逼迁到西内，本就极其不乐，又忽闻陈玄礼死讯，高力士被流放，不得回来侍奉，越发惨然。

    自此左右伺候之人，都非旧人，身边都是李辅国安排的，又时常想起杨贵妃、梅妃、武妃之人，整日闷闷不乐。

    李隆基自此屏去纷华，辟谷服气，日夜念诵经典。

    一夜，忽见双鹤飞来，庭中徘徊，翔舞而去，李隆基对身边伺候的婢女说道：“我昨夜梦见张果老、叶法善、罗公远三位仙师来说，我宿世是元始孔升真人，谪在人间，已经两世，今命数已终，特来接我到修真观去修行，忏悔一甲子，然后复还原位，今双鹤来降，我该去了。”

    说完，遂命准备沐浴，安然就寝，让左右不要惊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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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次早，迟迟不起，众人进去一看，已驾崩了。

    李亨听闻李隆基驾崩，想起之前父子间的事情，又惊又悲，竟也病了起来。

    李亨这病，竟然越发严重了起来，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李亨知道自己听不了多久吧，俗话说，人之将死，很多事情便会豁然看透。

    想到自己死了，儿子还小，终还是要有人托孤，自古以来宦臣掌权都不是什么好事，弄不好就像赵高之类的扰乱朝局，李辅国显然不是托孤的料，此时终于想到了李九州的好，忙叫人将李九州唤了来。

    天下间正在办着李隆基的丧事，举国上下沉浸在一片沉痛的氛围之中，骤闻李隆基病逝，李九州心情也不怎么好，突然见宫中来人传唤，知道事情不妙，忙赶到皇宫。

    李亨病恹恹的躺着，见李九州来了，急欲起身，李九州忙下拜道：“圣人有病在身，不要多动，快躺着休息，有什么吩咐尽管说，臣一定尽力。”

    李亨命人将枕头放高，靠在榻上，看着李九州，心中思绪万千，命人给李九州赐了座。

    李亨的语气有些虚弱：“太上皇的后事，正在张罗，忽闻此噩耗，真是令人伤心。”

    李九州安慰道：“我知道你们父子间虽有不快，但终究是血脉相连，我也知道你的心思，生老病死，在所难免，你也不必太过悲伤，天下大事还少不了你。”

    李亨说道：“只恐怕是有心无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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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九州心中知道，但嘴上还是惊讶道：“圣人何出此言？”

    李亨缓缓道：“我知道自己的病情，宫中太医束手无策，想来我也时日无多，但有很多事还是放心不下，如果就这么死了，我死得不甘啊！”

    李九州忙安慰：“你可要挺住啊，如今天下太平，正是需要你的时候。”

    李亨摇了摇头：“就如你说的，生老病死，都是常事，我素来也不相信什么长生不老，天命难违，人总有要死的一天，只是现在想起以前的往事，许多事不知道是对是错，我知道李卿乃是高人，还请李卿为我指点迷津。”

    “不敢。”李九州起身行了个礼，“圣人有什么心事尽管说。”

    李亨在下人的搀扶下坐了起来，屏退左右，看着李九州说道：“你说，我之前对父皇的种种，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这才遭到天报？”

    李九州心中一愣，“圣人这话言重了。”

    李亨幽幽道：“我父子之间虽有间隙，但自从三王之事过后，这么多年，父皇待我不薄，我太子之位一直未曾动摇过，到后来的马嵬驿之变，我跟父皇分道扬镳，我这皇位可谓是从其手中夺过来的，再到后来叛乱已定，我处处针对于他，如今他已经仙逝，不知道心中会不会恨我。”

    “不会的。”李九州微微一笑，“他不会恨你的，你先前所做的那些，都是为了天下，他能想明白，至于后来的事，那都是因为李辅国的从中挑拨，受了小人之言，一时蒙蔽，现在都想通了，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真的不会怪我？”李亨两眼放光，看着李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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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的。”李九州轻轻摇了摇头，“太上皇没那么小气，他是个有胸襟的人，况且你做的，也并不算太过分，虽然先前因为这事，咱两之间可能还有一些芥蒂，但后来想想，谁家还没有个小打小闹啊，就算是寻常百姓家，夫妻父子间还会吵吵闹闹，更何况皇家呢。”一梦三四年的拐走杨玉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