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比武祝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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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仲夏的长安城，不起风则闷热，起风则尘起，实在称不上是好天气。

    还好此时天已经晚了，淡淡夜风掠过，整个城池都从白日里的烘烤中解脱出来，一轮大大的圆明月映衬在夜空之中。

    李九州像个逃难者一般，风尘仆仆的从灵武赶到京城，清秀的面容上写满了沧桑。

    来到皇宫们口，他霍然回首，看着身后的张老头说道：“今晚是太后寿辰，你先回府等我。”

    张老头眼眸里却闪过了一丝极淡的忧虑，半晌后轻声说道：“那你自己小心点，别太鲁莽了。”

    李九州怒了之后马上傻了，“太后寿辰，我还能干什么。”

    张老头有些自责的拍拍脑袋，说道：“贵妃的事情，我是怕你意气用事。。”

    月光微动，疏枝轻颤，李九州翻身下马，未震起半点尘埃，轻飘飘的站在张老头面前，眨了眨眼睛，“哪来那么多废话，赶快回去吧。”

    皇城正门缓缓拉开，那座隐于青山之中，黑檐如飞，流瀑于旁的美丽皇宫再次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李九州冷眼看着那些官员们敛气静神往宫里走去，双眼一片宁静，没有半分狼狈的感觉，也没有先前所表现出的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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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活在世上，总是难以避免被人算计的，除非你是个算无遗策，将人心摸的无比清透的完人。

    “大人，请解下佩刀。”城门处例行检查的士兵朝他弯腰行了个礼。

    李九州皱眉看了他一眼，“我有佩刀进宫的特权。”

    那士兵回答道：“我等也是奉命行事，还请大人见谅。”

    “佩刀可以交给你，但我身上还有把匕首，我要带进去。”李九州闭目说着。

    “这……”士兵犹豫着。

    面前这位是位高权重的大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己可得罪不起。

    但今晚是吴太后的寿辰，宫中一片欢庆，岂能看着他带刀进去。

    李九州白了他一眼，在心里冷哼一声，甩手大踏步走了进去。

    士兵有些纳闷的看了他一眼，知道自己得罪不起，便不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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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殿之中一片安静，那条长长御道之旁清水平稳无波，水中鱼儿自然游动。

    太后与皇帝高高坐于御台之上，下方设了十数张案几，所坐之人皆是当朝的权贵高官，像一般的官员只有在偏殿用膳的资格。

    李九州高坐于右手第一张案几上，与李辅国对面而坐。

    李九州看了他一眼，现在连李辅国这个宦臣都能正大光明的出现在这种场合了，还居于郭子仪之上。

    一系列的仪程之后，寿宴终于开始，吴太后虽然眼角已经有了些皱纹，但依然还是有股子贵妇的清媚。

    李豫的生母吴氏，原本出身于官宦世家，但是因为他的父亲郫县丞吴令珪犯罪，吴氏所受牵连，被消除了籍贯，送入了掖庭宫成为了宫女。

    开元十三载，唐玄宗李隆基前往李亨的府邸时，看到李亨家中十分节俭，所用器物都很简陋并且没有婢女服侍，于是便让高力士从掖庭宫中挑选了一些宫女赏赐给他，吴氏便是其中之一。

    吴氏不仅容貌出众，性格也十分谦逊，或许是因为家庭环境的影响，所以即使现在为奴也有着不俗的谈吐，很快便吸引了李亨，得到了李亨的宠爱。

    仿佛吴氏的出生就是为了给唐朝献上一位贤君，稳定如今混乱的局面。

    李九州也早已听闻了这位妇人，今日终于有机会瞧清楚这位太后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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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端起酒杯说了几句什么，声音极轻极清，李九州没有用心去听，只是随着群臣拜了又拜，口中颂词背了又背。

    太后过生日，这自然不是一般平民百姓可比，四方送来的奇珍异宝，琳琅满目，照耀得殿中光彩夺目。

    皇帝微微颌首，似乎颇为满意。

    李九州自然也是准备了礼物的，他私人的寿礼是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他自己研制的香水。

    看似寻常，但太后启盖微微一嗅后，再看李九州的眼神儿就有些不对劲了。

    “李卿，这香水怎么却与寻常香水不同？”

    此时，大唐贵族阶级们所用之香水，香料中以沉香、檀香、樟脑及麝香为主，女性则大多使用花香，例如桂花、栀子花、茉莉、玫瑰、玉兰等鲜花为主。

    最受欢迎的香水还是从异域传过来的，所使用的香料也是西域流传过来的。

    但李九州这香水却是从未见过。

    李九州眼帘微抬，看了太后一眼，发现太后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忙答道：“这是臣自己研制的，还望太后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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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好，很好，李卿真是有才。”太后夸赞着。

    李九州脸上一片恭谨，将眼帘低了下去，避开了太后投来的眼光，眼光很快落到了对面的李辅国脸上。

    此时李辅国那两道宁静之中自有深意的目光已经投到了李九州的脸上。

    李九州笑了笑，示好的将手中的酒杯举起来，对着李辅国比划了个请。

    李辅国眉头微皱，不知道李九州在想什么，犹豫片刻之后，终于将手中的杯子举了起来，遥遥与李九州饮了一杯。

    过了一会儿功夫，宫中礼乐渐作，丝竹之声奏出煌煌之感，有舞者舞于廷，清光现于顶，寿宴正式开始了。

    先是皇帝为太后扶杯祝寿，然后底下臣子们依次跪拜，为太后祈福祝寿。

    酒水果蔬被漂亮的宫女分置在各个案几之上，李九州看着这些柳眉柔顺的宫女，心情稍好。

    太后的寿宴，虽然不是一般老太太过生日，但其实差别也不大，只不过是来的客人档次高了些，用的酒菜境界上了些。

    而最最重要的，是饭后的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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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九州揉着太阳穴，面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心里却已经开始在盘算了。

    “李卿，你可有什么要表演的节目？”李豫微笑着，将目光投向李九州，虽是问话，但那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李九州微微一凛，长身而起，目光在殿上扫了一遍，忽然开口笑吟吟说道：“不如比武祝寿。”

    殿上哄的一声笑了起来，没有人会相信李九州的话，大家都以为是他口误了，他要说的应该是舞剑祝寿。

    李九州也知道大家是怎么想的，待到笑声平静下来，却是满脸平静道：“我是个粗人，这些年在外带兵打仗，军中流行这比武，所以我也想给太后表演一番。”

    李豫笑道：“李卿谦虚了，你的才名，世人皆知，太后也常称赞你的诗名，你即是文武双全，不如就表演两个节目吧，先吟诗一首，再比武也行。”

    李九州眼皮子跳了一下，又要作诗了。

    他含笑半步退，拱手应下。

    太后眼亮微亮，和坐在旁边的皇帝都是面露喜色，看着李九州。

    不光太后和皇帝，此时整个殿中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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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九州不慌不忙，缓缓吟了起来：“廊庙之具裴施州，宿昔一逢无此流。金钟大镛在东序，冰壶玉衡悬清秋。自从相遇感多病，三岁为客宽边愁。尧有四岳明至理，汉二千石真分忧。几度寄书白盐北，苦寒赠我青羔裘。霜雪回光避锦袖，龙蛇动箧蟠银钩。紫衣使者辞复命，再拜故人谢佳政。将老已失子孙忧，后来况接才华盛。”

    这首诗，是杜甫的《寄裴施州·裴冕坐李辅国贬施州刺史》。

    只不过此时杜甫还没写出来，被李九州抢先一步写了出来。

    整首诗，说的就是裴冕因为得罪李辅国而被贬。

    这种场合，公然说这样的话，大违礼数，马上坏了气氛，果然在座的众人脸阴都沉了下来。

    皇帝却是笑了笑，觉得极有意思，挥挥手道：“久闻李卿的诗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李辅国跟李九州心中早有芥蒂，但听到他当众吟出这首诗来讽刺自己，便坐不住了，抬头朗声道：“今日是太后寿辰，大喜之日，李公却这般挖苦于我，不知有何居心？”

    李九州双眼一寒，望着李辅国说道：“见了五郎，有感而发，随口一吟，权当是个乐子。”

    李辅国权倾朝野，宰相及朝中大臣想见皇帝都须经过李辅国的安排，皇帝的诏书也需要李辅国的署名才能施行，群臣不敢提出不同意见，宗室贵人对李辅国也以“五郎”尊之，当时的宰相李揆更称李辅国为“五父”。

    见李九州竟然拿李辅国开涮，群臣心头一凛，众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心想难不成今日太后寿辰大喜之日，便要亲眼目睹李九州和李辅国两个最有权势之人公然对峙？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若是两人真起了冲突，那自己该帮谁呢？

    所有人都不敢大声喘气，生怕被卷入这场斗争之中。

    李九州对着太后与皇帝一礼，沉声说道：“这只是一个表演节目，臣还要表演一个比武祝寿。”

    皇帝微微颌首，他早就看不惯李辅国了，但身为皇帝，却不能明面上针对他。

    皇帝看了一眼李辅国，发现他安坐于席，面上没有半分反应，于是便默许了李九州的话，且看他能搞出什么花样来。一梦三四年的拐走杨玉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