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悲歌

    “监军边令诚以身殉国了。”回到营中，李九州将这个消息告诉了郭子仪等人。

    郭子仪轻声说道：“只怕朝廷会追究责任。”

    “管不了这么多了，我们眼下最主要的是对付叛军，皇帝还得靠咱们去打仗呢。”

    听了李九州这话，郭子仪也很是认同，眼下皇帝需要自己，所以不必担心他会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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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战乱年代，就算犯了天大的错，只要能打胜仗，依旧没什么危险。

    李九州则是在心中冷笑了几声，等到这场仗打完，大唐的江山将不再属于李隆基了，到时候他想怪罪自己，也没那个权力了。

    郭子仪问道：“接下来，咱们是主动出击还是？”

    李九州没有理他，下一步的打算，还得看京城那边的消息。

    走出帐中去看军器火药等的情况，自从研制出了火药以后，对于这种武器的使用和维护，他向来极为用心，内心深处明白，火药若是保管不好会引起爆炸。

    即使已经研制出来不短时间了，这个世界的人们对于火药的利用依然是那般的拙劣，只有李九州知道，漫天飞舞的木屑沫子随时都会造成大爆炸，更何况是火药的粉末。

    所以李九州不禁有些担心，若是这些技术被传播于众，会不会导致热兵器时代的提前来临。

    而且正如郭子仪所说，这次能打赢叛军，很大一部分程度上是靠着武器的先进。

    也正因为如此，李九州才更加坚定了自己获胜的决心，用刀杀人是杀，用枪杀人是杀，用火药烧死人也是杀，并没有什么大的区别。

    李九州派人将边令诚的人头送往了朔方，交给还在后方的封文静，以安慰她的丧兄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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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自己还在朔方的家眷们，则是暂时没心思去想，因为身处大后方，也不用去担心什么。

    此次交战的双方都是精锐部队，大举前来的叛军被李九州杀退，朝廷那边甚是满意，派人前来犒赏三军，嘉奖了李九州。

    对于边令诚的死，皇帝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既然李九州在奏折中说其是战死，便没有提起。

    焦糊的味道，残存的余火，看着战场上的这些惨痕，李九州缓缓扫视了关上的朔方军一眼，用沉着而坚定的声音对四方说道：“你们都是跟着我，从西边回来的将士，我们辛辛苦苦与胡人作战为的是什么？一切是为了大唐，而那些野蛮的胡人，他们只是禽兽！”

    并不是什么热血的话语，但这些话语从主帅的口中说出，却有出人意料安抚人心的作用。

    朔方军将士们的眼神渐渐亮了起来。

    便在此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几个士兵抬着一座黑色的棺材艰难地走了过来，棺材重重的放在地上上，发出几声闷响。

    所有人诧异的看着这具棺材。

    李九州走到棺材旁边，对四周的将士们厉声说道：“我们是大唐的臣子，不论成功或是失败，我们都不会退下一步。”

    李九州脸色严肃，继续说道：“这具棺材，我是给自己准备的，就是身死，也算是对大唐尽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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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了众人一眼，然后缓缓说道：“诸位可有信心？”

    将士们哪有不热血沸腾的，齐声高喝道：“有！愿随主帅赴死杀敌！”

    李九州走到一个看上去年轻一些的士兵面前，和声问道：“怕吗？”

    那个士兵想了想，用劲地摇了摇头：“不怕！”

    “说不怕是假的。”李九州微笑看了他一眼，“谁不怕死，死有轻于鸿毛，有重于泰山，人生自古谁无死，要看死得有没有价值。”

    将后代的那些诗句名言搬到这里来用，也确实起到了很好的效果，一时间将士们自上到下，无不充满了慷慨激昂之情。

    朔方军不管是久经沙场的老兵还是新兵蛋子，眼神中开始充满了赤裸裸的杀气。

    此时便是刀山火海，也没人会退缩。

    李九州这么费尽心机去鼓舞士气，也是为了接下来的战争做准备，他深知，安史之乱不是在短时间内就能平定的，这场祸及全国各地的动乱，将是一场持久战。

    攻打潼关的叛军已经全部撤退，经此一战，叛军损失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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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九州自己也知道，自己不通军务，对于排兵布阵之类的，还得靠郭子仪李光弼等人，自己只能冷静的当一个旁观者和襄助者。

    “我们损失如何？”李九州转头问郭子仪。

    郭子仪沉声说道：“损失了两成左右的兵力。”

    李九州微微皱眉，说道：“咱们也算得上是以一敌五了。”

    郭子仪很直接的说道：“便是一个换五个，咱们也不划算。”

    李九州的唇角忽然闪现出一丝自嘲的味道：“敌我兵力悬殊太大，叛军占据了河北富饶之地，要再组织一支数十万的大军，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是咱们的朔方军都是我花尽心思培养出来的，死一个便少一个。”

    郭子仪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些将领士兵都是在草原上吃过胡人的肉，喝过胡人的血，就靠着安禄山临时组织起来的虾兵虾将，还不足以难倒咱们。”

    李九州说道：“朝廷那边希望咱们能乘胜主动出击，我接下来也是打算这么做。”

    郭子仪眉头微皱道：“这恐怕得从长计议，咱们倾巢而出，万一史思明的军队偷袭后方的长安怎么办？”

    “不用多想。”李九州的眼瞳里寒芒一射，“听说哥舒翰已经带兵在长安布防了，我定要赶在史思明之前，打一场大胜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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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是在赌？”郭子仪看着他。

    “不错。”李九州低着头，幽幽说道：“就像在赌桌上，细水长流也许还会输，有时候放手去搏一把又何尝不是好事呢？”

    郭子仪皱眉说道：“战事非儿戏。”

    李九州苦涩笑了起来，回头望了那具耀着黑光的棺材一眼，眼光渐渐坚决起来，然后他温和笑道：“我要给世界一个惊喜。”

    “咱们便先休整几日，到时候大举进攻。”李九州说道：“我想叛军如何也想不到，咱们会主动出击，到时候定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说不定还能顺势收复洛阳。”

    四周都是淡淡的烟雾，浓浓的血腥味，还有一丝似有还无的焦糊恐怖味道，郭子仪皱着眉头，怔怔望着远处并不清晰的景象，压低声音轻声说道：“你是主帅，我自然该听你的，看着此时将士们也是杀敌之心正盛，兴许你的这个决定是对的。”

    李九州眼中泛着黯淡的光芒，眼光微闪，缓缓说道：“说起打仗，我是不如你的，大唐日后的江山，还得靠你。”

    郭子仪不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虽然自己是有志向，但李九州一再强调自己日后是大唐的中流砥柱，像是个能看透后事的算命先生一般，郭子仪沉默片刻后说道：“为了大唐，我愿马革裹尸，在所不辞。”

    李九州看了他一眼，沉着说道：“太子是个好人，日后还望郭公能多关照他。”

    郭子仪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容，点了点头：“诸位皇子的为人，我也清楚一些，只是你一直将我说得像是能掌握未来的局势一般，却让我甚是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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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个人才。”李九州缓缓闭眼，说道：“我知道你并非普通人，有带兵打仗、治理国家的才能。”

    郭子仪一怔，片刻后感动说道：“多谢主帅赏识。”

    大军于是在潼关上休整了起来，李九州也顺便等着看皇帝那边会做出什么指示。

    虽然将在外君命有所不用，但在大的方向上，自己还是不能太忤逆了那位皇帝的意思，不然很有可能在这关头落个恃功骄横的名头。

    二来，李九州也想先等到朔方那边的消息传来，然后再全心放在攻打叛军这件事情上。

    果然，没过几日，朔方那边的书信已经传来了。

    很长的一封书信，是封文静写的，但是信中也夹带了李虫娘对自己的思念和担忧，还有张小锣张老头等人的问候。

    最主要的，还是封文静对于自己的感激。

    对于自己手刃害死封常清的仇人，封文静在信中的言辞已经表达了足够多的感激，便是相隔千里，李九州也能感受到她此时应该是涕泪纵横。

    不出李九州的意料，皇帝和杨国忠也很快都传来了消息，希望李九州能趁着这场胜仗，一鼓作气拿下洛阳，安稳住天下人的慌乱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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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到这消息，李九州很快便和郭子仪、李光弼商议起接下来的部署。

    河北之地，全境都已落入叛军只手，而且安禄山新败，逃回洛阳，肯定会加大那边的布防。

    而最让人忧心的还是史思明那边，已经带着叛军攻破两湖。

    若是蜀地再守不住，那长安便岌岌可危，到时候很可能自己这支主动出击进攻的朔方军成了孤军，腹背受敌。

    考虑到这个情况，李九州深知只能奋勇直前，争取时间收复洛阳。一梦三四年的拐走杨玉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