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 历史小说 - 从李元芳开始在线阅读 - 第四百一十章 武后:这个时候立功,是要气死我么?

第四百一十章 武后:这个时候立功,是要气死我么?

    夕阳西下,李彦回到内狱门前,大批贼人已经被押送过来。

    不仅是卞国公府上那些与新罗暗通的泉氏族人,金良图还从金府中搜出了不少罪证,缉捕了一批并不专业的新罗暗谍。

    自从“佐命”热之后,空下来的内狱,又变得充实起来。

    眼见顶头上司走过来,泉献诚赶忙迎上:“李阁领!”

    李彦看了看他:“接下来关系到你的族人,你要不要回避一下?”

    此时泉献诚已经在内卫入职,郭元振之前确实提到过此人,评价却不高,本来是没有资格入内卫实习的,可这次对方既然能表明忠心,就暂时吸纳,以观后续。

    李彦并没有特别意思,泉献诚却认为这是考验,赶忙道:“我绝不回避,请让我协助彻查此案。”

    然而他觉得自己已经下达决心,但真正见到平日里相熟的族人,在凄厉哀嚎中被送入牢狱,泉献诚的脸上还是浮现出不忍之色,旋即意识到自己不能如此,不禁变了神色。

    李彦道:“不必惊惶,大义灭亲不是容易的事情,你没有麻木不仁,对亲族抱有同情也是很正常的,但你不能单单不忍于他们此时的惨状,而是要仔细想想,这些人为什么会落得如此境地?”

    泉献诚感激地道:“多谢李阁领体谅,他们阴谋犯上,确实是咎由自取,我泉氏当引以为鉴,好好约束族人,绝不犯此大错,与三韩苗裔更是敬而远之。”

    李彦道:“谨记教训,规正门风,能做到这点就很好了,但不必矫枉过正,你们泉氏还要安抚辽东,稳定大局,只需不再与新罗贼子有所牵连便是。”

    泉献诚咬牙切齿,痛恨不已:“新罗之地,本是弱国小地,高丽昔年就险些将之灭掉,是大唐将之保全,新罗不知感恩,还不断煽动高丽遗民和百济遗民,鼓吹同族同裔,反抗大唐羁縻府州的统治,这等此贼国凶民,必须灭之!”

    “说得太好了!”

    话音落下,一道附和声响起,金良图大踏步地走了过来,抱拳道:“李阁领,我等幸不辱命,抓获三十七位新罗谍细,锁定了与他们相勾结的商队,经过搜查已经发现了向新罗国内传递消息的证据。”

    李彦赞道:“金郎中真是我大唐能臣。”

    金良图听得浑身舒泰,赶忙又行礼道:“此乃分内之事,当不得李阁领此赞,这位小郎君刚刚所言甚合我意,不知是?”

    李彦介绍后,金良图恍然:“原来是卞国公之子,幸会幸会!”

    泉献诚也听父亲提到过这位得李元芳赏识,一手提拔起来的五品亲信,之前杀武氏外戚也是与之有关,眼见他是真的受到信任,顿时精神一振:“得见金郎中,才是我之幸,金郎中正是我等努力的榜样啊!”

    且不提三韩苗裔以全新的面貌在大唐相会,另一边薛氏兄弟和郭元振带着武承嗣走了过来。

    薛讷行了上礼,将泉府的情况简述后,就去办理后续,主要情况还是郭元振汇报的。

    实际上,有了卞国公泉男生的配合,此行可谓无惊无险,异常顺利,但通过郭元振的描绘,却平添几分惊心动魄,尤其是武承嗣,都能镇定自若,指挥得当了。

    李彦心想这是无师自通了春秋笔法,评价道:“周国公深入险境,理应赞许……”

    听到这句话,旁边的武承嗣笑得嘴都要咧开,连连道:“应该的,我早就想立功了,早就想了!”

    他说罢,更是得意洋洋地来到囚车前,指指点点,好似这些犯人真是靠他缉捕的。

    李彦暗暗摇头,接着道:“不过此次是群策群力之功,不可过于突出个人之用。”

    郭元振见到这副德行,也明白自己想当然了,这位整日熟读《说文教义》,水平也算是京城皆知,岂能描述得过于夸张,赶忙道:“请六郎放心,我会好好写案录的。”

    李彦点点头:“写好后交予薛机宜,呈报于陛下。”

    ……

    贞观殿内。

    李弘很快收到了内卫的呈报。

    眼见短短一天未到,就抓住了大批贼子,并且得到了切实有力的证据,李弘十分满意,看向下方的薛讷:“薛机宜看来已经熟悉了内卫之责,薛老将军复出,你要好好辅佐于他,重塑我大唐天军战无不胜的辉煌战绩。”

    薛讷拜倒:“是!”

    李弘欣赏于这份惜字如金的务实,接着看下去,没多久微微皱起眉头,冷笑道:“未想到武承嗣还能立功?”

    此时殿中还有好几位亲信臣子,听到这般说法,神情都有变化,元万顷更是轻咳一声,予以提点。

    李弘听到轻咳声,也知道其意,那毕竟是承袭太后武氏香火的国公,喜恶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但他还是明显不悦,看向薛讷:“上面所述,武承嗣先是入卞国公府加以试探,在得知卞国公准备大义灭亲后,令内卫行动,自身坐于正堂之上,全程未动,直至贼人全被缉拿,可有此事?”

    薛衲点头:“有。”

    李弘重新看了一遍案录,见上面描述克制,不偏不倚,不禁沉默下去。

    殿内静悄悄的,心腹臣子眼神交流了片刻,苗神客不愿出头,元万顷则进言道:“陛下,历任官员只要不犯错,维持治下稳定,都是大功一件,周国公亲身犯险,缉拿贼人,功劳确实不容抹杀。”

    李弘终于开口道:“武承嗣此次确实立下功劳,然其之前遗失鱼符,致使吐蕃囚将勃伦赞刃出逃,功过相抵便是……”

    元万顷满意地坐下,苗神客仔细观察圣人表情,心中有了数,齐齐高颂:“陛下圣明!”

    李弘不是小鸡肚肠的人,他对于武氏子确实恨屋及乌,却也不至于一直盯着不防,如此处置,恰恰是生出了警惕之心。

    因为近来每每入太后宫内问安,与武后讨论政事,终究是受其引诱,生出了用太后辅政之心。

    武后的能力是关键,还有一点原因也不可否认,那就是武氏外戚太过废物。

    后宫掌权,必须要通过外朝来延伸其势力,最坚定的支持者始终是有着血脉关联的族人。

    所以外戚高官为主,麾下再有着大批官员拥护,就成了历朝历代后宫干政的模式,武后接下来如果从幕后走到台前,也必须这么做。

    而武氏子弟声名狼藉,又是出了名的废物,有多少臣子愿意依附他们污了名声,最后说不定还捞不到好处,如此一来,李弘才敢放心用武后。

    可现在武承嗣所为,证明他们居然也能有作用,这就危险了,李弘微微转过身子,视线望向斜后侧,那面刻满了木牌的屏风。

    凝视片刻后,这位圣人目光中的火热终于消散,注意力完全从屏风上撤回,默默地道:

    “凡事终究是不可操之过急啊!”

    ……

    长生院。

    武后挥了挥手,一群太监悄无声息地退下,她站起身,在院内散起步来。

    身姿摇曳,精神十足。

    武后已经明显感觉,儿子李弘对她的依赖感逐渐增强。

    这完全在她的预料之中,她辅佐李治二十年,很清楚想要当一位明君,需要多么辛苦。

    李治由于权欲心比李治重的多,许多事情都想一手抓,生怕下面的臣子有欺瞒,一开始的工作量更大,所以才引发了家传病痛,连三十岁不到就开始断断续续地生病。

    李弘虽然比李治好一些,但他心气也极高,想要继太宗高宗之后,开创大唐盛世,准备改制,这比起正常治理国家更要辛劳,现在还没有正式开始,就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这点圣人恐怕自己都没意识到,恰恰是身体的拖累,让他更希望在最短时间内看到最大的成效,行事就越来越焦急了。”

    “他需要完全信任的辅政之人,要么是臣子,要么是我!”

    “圣人会选择我的!”

    武后心中越来越有把握,在院内转了一圈,最后来到院前,看着那匾额上的长生二字:“这个寓意不错。”

    高太监位于身后伺候,此时笑道:“太后福寿绵延,定能青春永驻,长命百岁呢……”

    对着这等毫无水平的恭维,武后平日里都是不屑一顾的,此时却禁不住露出几分笑意,轻轻抚了抚没有一根白发的发髻:“都说韶华易逝,本宫却是没那么容易老的!”wap.

    高太监虽然心中对这位主子再无半分往日里的情分,但也不得不承认,武后有底气说出如此霸气的话。

    又赏了半响花,武后放松完毕,劳逸结合,准备回殿内继续分析如今的朝局了,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听到这些太监急促的脚步声,她的双手都忍不住轻轻颤了颤,本能地觉得不妙。

    但一想到那道每日碍眼的身影没了,再加上武氏之前都与通敌卖国扯上关系了,难不成还能参与造反?

    真要那样,她第一个跳出来大义灭亲。

    这般一想,武后冷静下来,再见到蔡太监在视线中时,发现他脸上并无以往的慌张,反倒是带着浓浓的喜色,更是定下心来,微笑着训斥道:“如此急匆匆的作甚,这么久了,还沉不住气!”

    蔡太监来到面前拜下,先是熟练地抽了自己嘴巴子:“奴该打!该打!但奴实在压抑不住喜悦,恭喜太后,贺喜太后,好消息啊,周国公立功了!”

    武后的微笑逐渐消失:“武承嗣也能立功?到底是怎么回事?”

    蔡太监垂着头,没有注意到武后的表情变化,将前朝内探得的第一手情报呈上:“此次周国公立功,连内卫都不得不报上功劳,真是扬眉吐气!”

    “陛下也表示功过相抵,可见对周国公的印象是有所改变的!”

    “日后周国公再有表现,就能洗去以前污名,太后颜面有光,奴等也是真心实意为太后高兴呢!”

    高太监眼珠转了转,赶忙也站出来拜下:“恭喜太后!”

    武后的笑容彻底消失,看着这些祝贺自己的太监,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却又不好发作,淡淡道:“起来吧,去告诉其他内官,若周国公真能痛改前非,你们以后在外朝也有倚靠,确实是喜事。”

    两位内侍拜下,一个喜不自禁,另一个暗暗好笑,齐齐退下。

    只留下武后立于花园里,手在周围摸了摸,没找到可以砸的花瓶,不禁死死握紧拳头:“圣人一旦对我生出提防……那就前功尽弃……为什么是这个时候……偏偏是这个时候立功……气死我了!!”兴霸天的从李元芳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