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狱中人」朝三暮四

    地之道，堕乾坤。

    算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进牢狱，铁质的栅栏隔绝着两个世界，外面是自由，里面...是束缚。

    此时的牢狱除了秦大郎外，只有几个小毛贼，他们躺在铺满了干草的地上，打着呼噜，或许是牢狱里太过安静，这呼噜声响的可怕。

    来到秦大郎的那一间，此时的他正安静的坐着，闭目养神，看到我们来了，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此时的他散乱着头发，比那地上的干草还要干枯几分，身上的道道血痕说明他之前受到了相当程度的刑罚，而小腹上那一处处烤焦的皮肉，则是他承受了烙铁的证明，他的心里究竟隐藏着什么，竟然连这么痛苦的严刑都能忍得过去。

    “你们又来了？怎么今天换了几个人啊，是又想出什么新花样了吗？”秦大郎站了起来，来到了铁栏面前，“不管什么，尽管来吧，我不怕你们。”

    “今天又发现了一具尸体，被炸透了放在冰场里。”

    “哼，我说过，每天都会死一个人。”

    “为什么？你不是已经承认，徐静玫是你杀死的吗？为什么还要杀其他人？”

    秦大郎不想说话，只是看了我一眼，便又坐了回去，闭上眼睛。

    “问你话呢？没听见吗？”一个巡捕拿着警棍在铁栏上敲了两下，秦大郎却不为所动。

    “其实你们想找的，想杀的无非就是那日去了你家的四个青年男子，完全没必要多杀其他人吧？”

    听了我的话，秦大郎的眼皮微微一动，却并没有把眼睛睁开。

    “四个？”巡捕看了我一眼，“什么四个？”

    “记得你们之前说过，徐静玫死的那天，她引诱了四个青年男子回家，而秦大郎正是亲眼见到了这一幕才对妻子痛下杀手，对吗？”

    李景瑜点点头，“是啊，他自己也承认了。”

    “你真的承认了吗？”秦大郎不言不语，我走到他的面前问道，“你真的承认你的妻子水性杨花，朝三暮四，背着你做了些伤风败俗的事情吗？”

    看得出，当我诋毁徐静玫的时候，他的表情渐渐变了，身体也在发抖。

    “如果事情不是这样，那他有什么理由杀了自己的妻子呢？”李景瑜问道。

    “今早李副官带了两个人来，她们是徐静玫在泸州的时候，同一个青楼的姐妹和老鸨，从她们的话里可以看出徐静玫是一个自爱自强，自怜自悯的人，她曾经有很多机会可以靠有钱男人为其赎身，从此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可是她没有，因为这些人给她赎身之后，无非是从一个青楼娼妓变成了一个有钱人私有娼妓，她不愿继续过着那般生活，所以她通过自身的坚持，最终自己赎了身，试问，这么一个性情豪迈的女子，怎么可能在恢复了自由之后，还去引诱别人，因此你们之前的推算就是错的。”

    “可他为什么承认了杀人？他大可以拒绝啊，”李景瑜不明白，“他总不可能是一心寻死，为真凶顶罪吧。”

    “原因可能有两个，”秦大郎的表情越来越微妙，看来我所说的的确如他所为，“一是，他无心向生，只想着陪妻子死去，二是，徐静玫的确是他所杀，只是背后有着某种隐情。”

    “喂，”李景瑜拍着铁栏，质问秦大郎，“到底是不是这样。”

    秦大郎仍旧闭着眼睛，这一下可气坏了李景瑜。

    “那你之前说的四个人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不是徐静玫请去的？”

    “对，不仅不是，恐怕所谓通奸，也只是这四个人单方面的凌辱了徐静玫，而这个秦大郎恐怕...只能在一旁看着，对吗？”

    “不要再说了！”秦大郎终于爆发了，额上的青筋暴起，抓着铁栏，怒视着我，“你是什么人，你说这些又是为了什么？我已经承认了，静玫是我杀的，她是我杀的，你听见没有，不许你再随意的揣测她！”

    “呵呵，看来这就是事实了，作为一个男人，无法拯救自己的妻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在自己眼前被凌辱，这便是认罪寻死的原因了。”

    “可那四个青年又是怎么回事？如果真的是他们侵犯了徐静玫，只杀了他们四个不就行了，为什么要抓了城内的十八个青年。”

    “之前我也不知道，可是昨天见过徐静玫的尸体，我大概就明白了，因为你们并没有看清那四个青年的面貌吧，所以才抓了城里所有和他们四个体型年龄相似的人，对吧。”

    “你...都知道了？”秦大郎瘫坐在地上，双目第一次变得惊恐。

    “差不多吧，徐静玫死后，怨念极深，化为邪祟之后，曾来这里见过你一次吧，也正是因为这样，你才知道她抓走了城里十八个青年，并且每日虐杀一个的计划，为的是引出真正的四个恶人，只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无辜的人如此枉死，天理不容，你们两人死后将要承受多大的罪罚。”

    “那些都是死后的事情，我现在只想着快点找出那四个恶人，然后下去陪静玫，她一个人，想必很寂寞吧。”

    “或许我可以帮你们找到那四个恶人...”

    “你？哼，”秦大郎恶笑一声，“你和这些巡捕都一样，为了交差，无所不用，我既然已经认罪，你又何苦多添麻烦，而且这件事背后的人物也不是你可以惹得起的。”

    巡捕的作为我是了解的，毕竟酆都和绵州都一样，不过李景瑜可是李大帅的女儿，她的地位也不一般，“巡捕？你该不会以为我和他们这些臭男人是一样的吧？我叫李景瑜，川蜀李大帅的女儿，有我在这，不管这背后的大人物是谁，只要是作奸犯科，我都不会放过。”

    “李大帅？”秦大郎听到这个名号，神情一换，“李景亮李大帅？”

    “当然，”李景瑜点头答应，“所以你不要有什么顾忌，就算是这绵州的管事，做了恶事，我也要毙了他，对吧，李副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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