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各自的职责

    桑讷堡的攻击没有如约到来，反倒是三只精灵见到了桑讷堡开始缓缓移动，方向却不是这边的战场，而是向着东边稍稍偏南一些的方向。

    没有趁此攻击，尹裴尔塔尔反而讲黑色的旋风散开些，认真打量哲尔尼亚斯的神色，似乎想从它的脸上找到一些端倪，比如沮丧、懊悔、难过之类的情绪。

    但是很遗憾，哲尔尼亚斯的神色平静如初，除了刚开始稍稍有些惊讶之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反倒是旁边的那只蒂安希，流露出了不安与焦躁，低声呢喃“怎么办？”“怎么会这样？”之类的话。

    这让尹裴尔塔尔很失望，它开口问道：“第二次被背叛了。艾玛，你还要战斗下去吗？只要你滚得远远的，以后别碍我事，我就可以放你离开。”

    哲尔尼亚斯眺望城堡那个巨大的残缺部分，随后目光缓缓转向前方的尹裴尔塔尔，“这很正常，无论精灵还是人类，都有勇者，有怯者。有人已经履行了他的职责，我也会履行我的职责。这是我的本心，如果我在这里离开，那我就不再是‘我’了。”

    这让尹裴尔塔尔更加失望了，相比于杀死哲尔尼亚斯，它更希望能够看到对手万念俱灰地落荒而逃。

    相比于两只精灵各自的针锋相对的坚定，旁边的翠丝特这会反而彻底陷入纠结。

    如果继续战斗，然而就连战争的主角，人类一方都逃跑了，自己继续战斗还有什么意义？

    毕竟自己是穿越时空而来的未来精灵，这个时代最后不论怎么样，都与自己无关。

    而且纽曼都已经死了，没有人能够再操纵刺入自己核心钻石的祈愿之匕，就算自己逃跑，那也没有人可以再制约自己。

    但是……哲尔尼亚斯待自己不薄，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恩重如山了。现在它打算留下来战斗到底，如果自己就这样一走了之，那和赛琳娜先祖的所作所为，又有什么区别呢？

    蒂安希，终究永远是背叛者吗？

    哪怕在未来，几乎没有人类和精灵再知晓这件事，自己真的可以心安理得地一走了之吗？

    “如你所愿！”

    狂风在尹裴尔塔尔周围聚集，暗红色的光芒在每一片羽毛上亮起，它全力挥出，死亡的诅咒涌向哲尔尼亚斯。

    轰！

    犹豫间，翠丝特被爆炸席卷而来的气浪向外推开。

    月亮之力的力量不足以完全与死亡之咒相抗衡，哲尔尼亚斯顺势被爆炸的力量向后推着坠落，但是仍然有丝丝缕缕的红光穿过气浪侵入它的身体。

    转瞬间，被命中的地方，柔顺绒毛、光泽的皮肤、矫健的肌肉、璀璨的犄角都渐渐化作坚硬的灰色石块，而且范围不断向外蔓延，速度极慢却坚定不移。

    “啊！”

    目睹这一切的翠丝特低低惊呼，回想起来桑讷堡路上所见到的那些四分五裂的石像，原来是这么来的！

    身为穿越者的苏谦也看到了，他知道是尹裴尔塔尔造成的，但是没有声张。至于基格尔德同样沉默不语。

    反而是来自未来的土着，翠丝特、塔利两只精灵，完全没有见识过尹裴尔塔尔，对它完全不了解。

    七色之光在哲尔尼亚斯身上闪烁，与诅咒的力量相抗衡，又逐渐将石化的部分恢复原样。

    一直以来，在卡洛斯大地上，哲尔尼亚斯的复苏之愿都是尹裴尔塔尔的死亡之咒的克星。

    但是克星也是相对而有限度的，占尽天时地利的尹裴尔塔尔没有了桑讷堡的牵制和干扰，爆炸声刚刚响起，双翼挥舞间，它便如一支黑箭般‘射’向哲尔尼亚斯。

    狂风在身上席卷，形成了一道黑色的风柱，将爆炸的光与火隔绝在外，为尹裴尔塔尔形成遮护。

    砰！

    在哲尔尼亚斯驱除石化诅咒之前，尹裴尔塔尔的神鸟勐击就已经到来，势大力沉的撞击将哲尔尼亚斯直接撞飞。

    尚未抵消解除的石化部位扑扑簌簌地掉落向大地，而这样的损伤是无法被复苏之愿所治愈的。

    这就是初见时，苏谦一行所见到哲尔尼亚斯伤势的由来。

    ‘这就是尹裴尔塔尔的力量吗？’

    初见这一幕的翠丝特感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在不断变得更加沉重，精神强念似乎无法再维持自己继续飞行下去……甚至想要返身离开。

    战斗最重要的是士气和勇气之类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实力之类的反而是次要的东西，桑讷堡的逃跑举动沉重打击了翠丝特继续战斗下去的信念。

    空气炎热起来，狂风带上了灼灼烈焰涌向哲尔尼亚斯，热风技能在尹裴尔塔尔用来，缺少了凤王那样燃尽一切的气势，却是铺天盖地的漫天之火。

    火焰逼近，翠丝特下意识地向后飞行，并且释放出钻石之壁阻挡颇为有些无孔不入意味的火焰之风。

    伴随着火焰四处蔓延，尹裴尔塔尔红黑色的身影在哲尔尼亚斯周围盘旋，大约是在压缩它的活动空间，封锁它的去路。

    飞舞间，尹裴尔塔尔瞥见超级蒂安希后退的举动，忽然放声啼鸣道：“艾玛，你说得对，哪怕是精灵，同样会背叛。这是第二次了吧，你又何必将蒂安希找回来呢？”

    它没有认出翠丝特和赛琳娜的区别，以为上次蒂安希逃跑之后，哲尔尼亚斯又将蒂安希说服，找回来重新参加了战斗。

    “你认错了，它不是赛琳娜。”

    哲尔尼亚斯的身体闪耀着强烈的白光，如同是一颗灿烂的星辰，它在使用‘魔法闪耀招式’蓄力，寻找机会试图破开火焰的重围。

    “这位蒂安希的职责并不在这里，战斗到现在，它已经尽责了。”

    两只精灵的对话声随风传来，翠丝特竟然有了解脱感——是啊，它的职责并不在这里，拯救濒临破碎的钻石之国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历史真如时拉比所说的无法改变，那自己不继续战斗，去寻找时拉比回去，也没什么关系吧。

    “愚蠢的怜悯，”尹裴尔塔尔折身扑向对手，神鸟勐击的旋风再现，同时遍布天空的热风骤然聚拢，如同变成了一个收缩的囚笼。

    风助火势如同燎原，早已蓄势已久的哲尔尼亚斯精神高度紧绷，对手甫一动作，强大的念力立刻将它向着西方的方向拽了过去，像是飞蛾扑火一般撞向火焰。

    火焰接触的刹那，魔法闪耀的光芒骤然迸发，将火焰击穿出一片空洞，大差不差得能够容许它通过。

    通过突然变向躲过尹菲尔塔尔的扑击，哲尔尼亚斯在拖延时间，它仍然没有放弃获胜的可能性。

    但是尹菲尔塔尔的神鸟勐击同样是虚招，火焰收缩至青金色的刺目光芒中心，它的身影骤然消失，钻入了暗影界中——幽灵系技能潜灵奇袭。

    果然，因为火光的遮掩，哲尔尼亚斯没有发现它的举动，没有第一时间针对这一情况，反而是双角间在凝聚月亮之力，这是它现在抗衡死亡之咒最为有效的手段——但却不是对潜灵奇袭的。

    几息之后，火光消散，哲尔尼亚斯的身后暗影浮动，尹裴尔塔尔黑白像素般的身影从中钻了出来，巨大的尾巴握成了一个幽影般的拳头砸向对手的背部。

    “小心！”

    已经渐渐游离到战团边缘的翠丝特目睹尹裴尔塔尔的偷袭高声惊呼。

    来不及了，哲尔尼亚斯试图用精神强念将自己拽开，但是已经跟不上尹裴尔塔尔的动作。

    砰！

    巨大的‘拳头’像是一枚铁锤，狠狠砸中了哲尔尼亚斯的背部，伴随着撞击的巨响声，还有卡察的骨骼筋肉断裂的声音，让哲尔尼亚斯像是流星般坠向地面。

    如果是状态完好的哲尔尼亚斯，应当主动迎上去压制，根本不会给尹菲尔塔尔这样的机会。

    如果是有桑讷堡牵制，哲尔尼亚斯完全可以与尹菲尔塔尔保持接触战，同样不会有这样的疏忽。

    但是……没有如果。

    一招得手，尹裴尔塔尔的攻势侵略如火，它任由自己被重力牵扯，空出来的双翼合拢，暗红如血的死亡之咒高度凝聚，随即射向坠落中的哲尔尼亚斯。

    坠落中的哲尔尼亚斯努力想要调整自己的姿态，它知道没有时间疗伤，必须先应对敌人的攻击，但是剧烈的疼痛让它无法完全调动念力。

    才刚刚扬起脑袋，死亡之咒就已经紧随而至，悄无声息地没入哲尔尼亚斯的身体。

    从被命中的左腿处开始，石化几乎是以花瓣掉落的速度向着四周蔓延，眨眼间，就覆盖了哲尔尼亚斯小半身躯。

    砰！

    当砸落到地面松软的泥土时，哲尔尼亚斯只剩下了头颅和七色的犄角还保持着原状，复苏之愿正在缓慢地帮助它逐渐原状。

    “我会帮你杀了那些人类背叛者的！”

    追击而来的尹裴尔塔尔不无恶意地‘安慰’道，双翼手掌舒张，又是一道死亡之咒准确命中哲尔尼亚斯。

    复苏之愿再难以抵挡诅咒的力量，灰白色的石头纹路淹没了七色之光。

    在半空中目睹这一切的翠丝特，脑海一片空白——我都做了什么？卖艺换酒的精灵：我转生成了百变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