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65章 领域天地同悲

    碧空如洗，鸟语花香。

    秦凡踩在软绵绵的草坪上，神情略显诧异的观察着这全新的规则空间。

    而这个时候，一道温和的声音传入耳畔。

    “你来了。”

    一袭黑衣仿佛突然出现，他倚靠在一棵大树旁，温暖的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的侧颜上，略显耀眼的光芒反倒让其容貌看起来有些不真切。

    注意到秦凡向其缓步走来后，他伸出右手，食指弯曲，而一只圆滚滚的小黄鸟落入指节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看样这次不需要见血了。”秦凡露出友善的笑容，走到其身前后，戳了戳那只还在欢快鸣叫的小黄鸟。

    “你杀了我几次？”相貌仍旧模湖的青年歪过头问道。

    秦凡想了想后回答道：

    “四次。”

    “可以详细讲讲吗？”青年收回手指，小黄鸟也自觉的飞向高空。

    两人就在这大树旁席地而坐，一个认真听，一个认真说。

    直至秦凡讲完第四次背刺后，伸了个懒腰道：

    “其实从上一次开始，我就觉得很难再骗取你的信任了，因为只要不傻的话，应该都能隐约猜到我之前接触过《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的其他残篇，并顺利领悟了武道真意。”

    “可上次我还是死了。”青年突然垂下头，手指开始拨弄着脚边的草枝。

    “大概因为上一次的你，不够完整。”秦凡的精神力再次观察着这生机勃勃的一方天地，然后道，“这是你要帮助我领悟武道真意特别建造的场所？”

    青年抬起头，认真的看着眼前双眸灰白，却流露出自信笑容的男人，沉吟片刻道：

    “按你所说，之前的四次，我都是为了夺舍你，为什么这第五次，你会觉得我要帮你。”

    “因为这第五次与前四次有根本意义上的不同。”秦凡指了指上面说道，“你给我的感觉已经趋向于完整，而不是一团负面情绪集合体。

    所以我大胆猜测在两条人道锁链崩碎后，你的这道印记已经与天外的真身联系上了，对吗？”

    青年愣了几秒后，点头笑道：

    “看样你被选中不是因为运气。”

    随即其神情一肃道：“那么我们开始吧。”

    “我有些问题需要你解答。”秦凡急忙打断道。

    然而却见那青年竖起四根手指。

    “你杀了我四次，那我回答你四个问题。”

    “好，第一个问题，你是从山海界前往天外的对吗？”

    “山海界......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对了，我忘了你的身份，那我的第一个回答，是。”（山海界的名字是在上上个月结算时，宇级事件中通过天道揭露的。）

    “第二个问题，如今的山海界到底有什么好处在吸引天外势力的窥伺？”

    “通往武道捷径之路的宿命身。”

    秦凡若有所思后，继续问道。

    “第三个问题，现在的山海界有天外势力派来的高手吗？”

    “我不确定。”

    秦凡微微皱眉：“那这个问题应该算作废吧。”

    青年摇了摇头：“你在提问时，就应该想到我无法回答问题的情况，所以最后一个问题。”

    “那么开始吧。”秦凡示意对方可以进行教学了。

    “你的最后一个问题？”青年不解道。

    “先存着，就像你说的有些问题，现阶段的你可能无法回答，但等到我下一次领悟武道真意，说不定你就能解释了。”

    “那你还有一次见到我的机会。”

    秦凡眉头挑动道：“一次......这也表示《天皇地后大阴阳赋》之中属于你的个人印记已经消失了？”

    “你现在所修炼的《天皇地后大阴阳赋》还算是曾经留于我个人印记的那一本吗？”青年的一个反问让秦凡哑口无言。

    他第一次得到《天皇地后大阴阳赋》只有天阶中品，之后融合了《太极神功》，再结合多位大宗师境强者的武学记忆，以及借助了天道的推演能力，晋升至现在的荒阶上品。

    接下来他还准备将《长生诀》的第六幅图和第七幅图融入其内，以此突破荒阶的限制。

    所以如今他主修的这本功法，除了基础还是属于原《天皇地后大阴阳赋》的部分，其他的早已面目全非。

    若非自己图个省事，恐怕早改成别的名字了。

    因此他也理解青年为什么会这么说。

    “我会找到最后一本《天诛地灭弑仙神指》，到时候也会问你第四个问题，那我们的教学课堂可以开始了吧。”

    青年微微颔首，右手一挥，一个小黑板出现，随即便开始专心讲解《天惊地动大轮回印》。

    虽然因为秦凡学会了《翻天三十六路·奇》后，这门招式的品阶也有了一定程度的提升。

    但因跨度不大，再加上它的突破是受到了这《翻天三十六路·奇》的真意加持，而非一种根源上的改变或拓展，所以其印记仍有保留。

    接下来枯燥的教学课程仍在继续......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秦凡原本的《天惊地动大轮回印》是第八重，距离圆满境界还差一重，但因青年的倾囊相授，这一重就在教学之中轻而易举的突破了。

    随即又是一顿巴拉巴拉后，青年收起了小黑板说道：

    “这门招式你要领悟武道真意有三个方向，极致的生，极致的死，以及生死交替出现的轮回，但这里我觉得你可以做出另一个尝试。”

    “什么？”

    “放弃领悟武道真意，借助规则空间的优势来掌握领域。”

    “曾经有人跟我说过这不是我能接触的力量。”

    “你也说过是曾经了。”

    青年的相貌在秦凡看来一直很模湖，颇有一种众生相的意味，但他又能看出对方在说这话的时候，颇感趣味的扬了扬眉毛。

    随即青年神情一肃道：

    “何为领域，即是结合数种武道真意后的大成之作，亦是掌御一方天地的基础。

    在天外势力的评判中，天象境的武者能够提前掌握领域，才能抗衡法相境强者，甚至正面抵挡其天地法相的加持，否则就会如蝼蚁一般，被轻易扫灭。”

    “法相境？”秦凡的那双暗澹的灰白童眸深处仿佛乍现一瞬的光芒，他可不认为对方是故意说漏了这话。

    甚至他觉得此次这青年的目的，就是为了帮助自己提前掌握领域。

    于是他直言道：

    “虽然我的三个问题你并未明确回答，但我相信你也确实无法肯定现在的山海界是否有天外势力的高手加入进来。

    不过你应该已经确认他们在虎视眈眈了对吗？

    这也表示一切只是个时间早晚的问题。

    而你对此无能为力，或者说你掌握的力量根本做不了什么。”

    青年沉默了，他再次伸出右手食指，那只喜欢叽叽喳喳的小黄团子也乖巧的停留在其指头上，随着青年轻轻抚摸它那黄色的小绒毛，小黄鸟开心的扭来扭去。

    “这里是我的故乡，我无时无刻不想着回来，但我做不到。

    而这里展露出的美好，也只有将其当做‘家’的人才能感受到。”

    青年眼中流露出一丝伤怀，他好似什么都没有回答，又仿佛给出了一个绝望的解释。

    对于天外，他无能为力，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帮助秦凡多提升一点儿力量。

    听到青年所说后，秦凡的神情也有些惆怅，他默默不语的抚摸着那随风摇摆的草枝，一口沉重的郁气轻轻吐出，仿佛因青年的话，感到了成倍的责任和压力。

    而其心中却毫无情绪波澜。

    因为从进入这规则空间，察觉到青年的变化后，秦凡对其说的每一句话都不会尽信。

    他可没有忘了前四次自己遇到的青年是个什么鬼玩意儿。

    同时能创造出《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这种魔功的邪道头子，虽不排除因远离故土，会产生深切的思乡之情，但秦凡更愿相信他是存在其他的目的。

    特别是思乡的时候，捎带着起一点贪婪，亦或霸占山海界的想法也实属正常。

    不过这些暂时都不重要，因为秦凡能确认那句无能为力是真的，愿意帮助自己提升实力也是真的。

    所以这抛下的饵，他就不客气的吃掉了。

    “前辈，开始吧。”

    “好。”青年抬起头，看着那黄色小鸟飞到天边之时，开始跟秦凡详细讲述领域的形成。

    “首先你需要一种伪领域。”

    “死域（虚）？”

    “其次你要至少掌握三种与之相关联的武道真意。”

    “真实的假面？天绝地灭？绝望的低语？”

    “咳咳，最后便是将其融合，非是武道真意的进阶，而是借助相通点以及这规则空间的特殊性来......”

    话未说完，他看到秦凡突然歪过头，一滴黑红色的血泪从眼角流过，莫名的哀伤涌上心头，那对世间美好的追寻宛若镜花水月般破碎！

    卡察——！

    一同碎裂的还有这一副静月岁好的画卷。

    “前辈，好精妙的幻术。”

    这一刻秦凡嘴角微扬，随着黑红色的血雨一滴滴落下后，茂盛的草坪，挺拔的大树，蔚蓝的天空，包括天边那展露温和笑容的暖阳都被这诡异的雨水所清洗。

    秦凡俯身再次摸向那草丛，只觉得这白骨嶙峋的很是刺人，他又走到大树旁，撕下一片血淋淋的树皮，眉头微皱后，随手扔到一旁，一滩血肉被地面的白骨扎穿。

    随即其眺望着那黄色小鸟，并问向一旁早已收起笑容的青年。

    “前辈，我很好奇它是什么？”

    “它.....”青年压下心中的悲伤，一把掀开黑袍，却见其心脏处空荡荡的，一个空洞的圆形豁口尽显诡异，“它就是你离开这规则空间的关键。”

    对此秦凡却摇了摇头道：

    “抓它太麻烦了，我可以选择另一种吗？”

    青年突然发出一声畅快的大笑：

    “哈哈哈哈，很好！我现在才相信你被选中并非运气！而是......”

    他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因为他胸膛空荡荡的地方，滴落下一滴滴黑红色的雨珠，就如这悲鸣的天地，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怆感如电流般侵蚀全身。

    他能察觉到自己的筋脉在颤抖，自己的五脏六腑因过度悲伤搅成一团，自己的一根根骨头在发出不甘的哀鸣，自己的血肉痛苦到一片片分离。

    就是如此一幕，青年还在竭力扬起嘴角，尽管他的笑容因口中不断涌出的血水显得诡异又难看，但其喉头还是一边鼓动，一边发出刺耳的笑声。

    “老哥，下次再见。”

    秦凡伸出右手虚握，此时所有的悲伤消失了，磅礴的劲气释放而出将青年完全包裹，让其难以挣扎开来，而看秦凡极为吃力的表情，宛若其握住的是一方天地。

    随着其五指握紧成拳的那一刻，那将青年死死缠绕的黑红色劲气勐地收缩！

    霎时间，一颗已经缩小到拳头大小的黑红色圆球砰的一声炸裂开来，而那青年已然尸骨无存！

    翻天三十六路·奇——混沌帷幄吐奇气！

    站在原地默默等了一分钟后，秦凡的精神力突然探向天地一角，他发现在一棵由血肉组成的大树上，数个还流淌着鲜血的大腿所拼凑的树杈中，正有一只可爱的小黄鸟在欢快的鸣叫着。

    当其察觉到秦凡的元神正要向其吞噬而至时，它呆愣了几秒，想要抵抗却无能为力的摇晃了几下。

    然后不甘的化作一团纯净的精神力被其一口吸入，而藏于其中的一抹念头印记则是被秦凡的元神直接捏碎。

    这一刻其精神力查看到的画面开始剧烈变化，随着其大脑一震之后，他已经回到了冥塔。

    随即秦凡第一时间打开个人界面。

    武道真意一栏中，死域（虚），真实的假面，天绝地灭，绝望的低语都消失了，只剩下五炁归元，虚化。

    同时下面又多出了一栏。

    【领域：天地同悲（一阶）】

    点开说明后，一段信息弹了出来。

    【天地同悲：以死域（虚）为基础，融合了真实的假面，天绝地灭，绝望的低语，从而创造出的领域。

    极致的负面情绪可让上天降落血雨，自成独属于秦凡的一方天地。

    而在领域范围内，一切焦虑、紧张、愤怒、沮丧、悲伤、痛苦等负面情绪皆为其所用。

    同时秦凡掌握的所有武道招式都可被负面情绪转化的领域之力所加持，发挥出极其强大的威力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