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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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郡守衙肯定很忙。 盘点物资,关押降兵,抚恤伤亡士兵,以及绸缪应对朝廷的计策等等…… 但陈胜一踏进陈县的大门,就一股脑的将所有事务都扔给了还在郡守衙等他返回的范增和李斯,自个儿一溜烟的就往陈家大院跑。 一边跑,一边扒下身上血糊糊的甲胄,随手乱丢。 几百号亲兵跟在他身后,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死命追着他,却连他的影子看不到。 “大姐……” 陈胜一跨过陈家大院的门槛,就高声嚷嚷道:“我饿了,有吃的没!” 厅堂中坐立不安的赵清在听到开门声的时候,就已经小跑着从厅堂中迎了出来。 见了他,一招猛虎扑食,冲上来一把将他抓住,一目光急切的扒拉着他原地转圈圈,仔仔细细检查他浑身上下。 直到确认他周身上下任何伤口,她才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勉强的笑道:“想吃啥?大姐去给你去!” 陈胜展开双手拥住他,下巴搁在她的肩头,贪婪的深深吸了一口她身上清新的皂角香气。 自打扬州回来之后,他的身高就跟浇了大粪的庄稼一样,以几天一厘米、几天一厘米的速度疯狂往上窜。 年前他的身高才只到赵清鼻子哪里,而今却已经与赵清一般高了。 “担心我就说呗,干嘛要忍着。” 他眯起双眼,低低的嘟囔道。 赵清委屈的轻声嘀咕道:“你不是不让妾身过问你的公务吗?” “害……” 陈胜轻轻的说道:“我不让,你就真不过问啦?你啊,就把心放肚皮里吧,我多聪明啊?真要有什么危险,我肯定让旁人上,自个儿躲得远远的,我们都还没圆房呢,我怎么可能去冒险……就是累,动都不想动。” 赵清轻轻抚着他脑后的长发,轻声道:“那你先歇息一会儿,大姐去给伱做鸡子面,不,大姐给你做全家桶!” “全家桶就算了吧,太麻烦了……” 陈胜舒舒服服的挂在她柔软而温暖的怀抱里,惬意的说:“多炒几个鸡蛋就好啦。” 赵清搂着他,吃力的往厅堂走,用哄小孩一样的语气说道:“好好好,大姐多给你抄几個鸡子……” 她将陈胜抱进厅堂里,放进宽大的太师椅里,然后转身往伙房走去。 不一会儿,伙房就响起来了锅铲交织的乐章。 低沉的鼾声,远远的从厅堂传来…… …… 翌日。 陈县大狱。 牢房打扫得干干净净,却扔弥漫着一股子浓郁酸的腐味。 陈胜身着素净的青色长袍,气息内敛如一方随处可见的青石,端坐在蓬头跣足、只穿月白中衣,四肢皆被合金锁链缠绕在地底的李信对面,轻轻的将满满一碗酒液推到李信的身前。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李信没动酒碗,一双虎目死死的盯着陈胜,若目光能化作刀剑,陈胜身上早已是千疮百孔。 显然,李信已经知晓昨夜陈胜带着兵马突袭他麾下大营之事。 “我知道你怨恨我胜之不武!” 陈胜淡淡的说:“但成王败寇,赢了就是赢了、输了就是输了,输不起,就不该来我陈郡。” “呵呵……” 李信冷笑了一声,端起面前的酒碗仰头一口饮尽,而后抱起双臂,闭目不发一言。 他很清楚陈胜的来意。 他的态度就是在告诉陈胜:想都别想! 陈胜对他的态度也没感到意外,一个贪生怕死之辈是带不出一支悍不畏死的兵马的。 “我来,没指望你今天就能给我答复!” 陈胜给自己斟了一碗浆水,端起来浅浅的抿了一口后,不疾不徐的轻声说道:“不过你关在这里,闲着也是闲着,不妨好好的想一个问题:这天下,到底是姬姓人的天下,还是天下人的天下!” 李信一抬眼睑,张口就要回答。 陈胜却一摆手,制止了他开口:“不用急着回答我,好好想想,我下次来,你再回答我!” 李信闭上嘴,疑惑的看着他,似乎有些不理解,他与自己说这种废话作甚!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这天下,当然是当今天子之天下! 陈胜却一点儿都不着急,一句一句的说道:“若这天下是姬姓人的天下,那你又是什么?是猎犬?还是牛马?” “你做畜牲做得这么忠心不二,你的子子孙孙知道吗?” “你问过他们愿不愿意来这世上,给姬姓人当畜牲吗?” “一个视百姓为牲畜的天下,当真值得你为之抛头颅洒热血?” “若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 “那为何有人祖祖辈辈皆是公卿权贵,哪怕是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废物,也能锦衣玉食、荣华富贵,随心所欲、为所欲为?” “而有的人,却祖祖辈辈都生活在泥泞里,一生没日没夜的劳作,所得却大部分都被公卿权贵巧取豪夺,自己连苟活都成奢望?” “这是哪门子的天下人的天下?” “我有一个梦想!” “梦想有朝一日,公卿只因品德和才能为公卿,流民只因好吃懒做而为流民!” “梦想有朝一日,王公之子与庶民之子能同堂蒙学,能共同拥有竞争将相之位的机会。” “梦想有朝一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再只是法家的梦幻之言,而是普世皆知的观念……” 他起身,轻轻拍了拍李信的肩膀,说道:“我们生来平等,是谁将我化作三六九等?” 他转身,拉开牢房的大门,缓缓往大狱外走去。 李信愣愣的,满脸惊骇、错愕的,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嘴唇蠕动着,本能的想要去反驳他这一派大逆不道、妖言惑众的言论! 但他脑子里,那些大逆不道、妖言惑众的言论,声音却越来越宏大,越来越密集! 如洪钟大吕! 又如晨钟暮鼓! 震撼得他的思维,几乎失去自主思考的能力! 他不是不是肉糜者。 虽然祖上也曾阔过,但早就没落了。 到他这一代,他家已在搏浪军中效力四代,才终于走到了副将的位置! 他比等闲的百姓,更明白大周的阶级壁垒,到底有多坚固! 也正因为他明白。 他才会感到震撼! 总有些观念,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所有人都习以为常的。 可从来如此,便对吗?小楼听风云的人道永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