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八十五章 拔苗
巨树世界之中第一个使得神卒们下跪的人族诞生了！ 他的出现标志着人族的崛起，至少一众真人们是这么想的，如今乃是方荡最巅峰的状态，以一己之力威压整个洪洞世界。 所有的人在望向方荡的时候，都生出一种不能直视的感觉，方荡就像是晴空之中的烈日，光芒灿烂，不是蝼蚁之辈能够仰视的。 方荡此时大概明白了为何问西风还有血印祖师能够看淡仇恨了，以神明之念去思考的话，凡人之间的仇杀实在是一场无趣的恶作剧！ 方荡以前觉得人的心思千变万化，这个世界上最难琢磨的就是人心，但现在，方荡方荡却改变了想法，在现在的方荡看来，人心根本就没有什么不好琢磨的，人心之所以是看起来十分善变，是因为你根本就没有搞清楚人心是什么，当你将一个人看透之后，他的一举一动全都在你的心中，他的任何心理行动都如洞若观火一般！ 要想明白人的心中究竟在想什么，你就必须不是人，超脱出人的境界，才能看清楚人的本质。 此时的方荡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了。 方荡是另外一种存在，超越了人的存在。 方荡的目光变得幽暗而深邃，一众真人们觉得自己再也看不透方荡了，即便是洪靖也觉得方荡和她之间已经变成了另外一种关系，不再如之前那般亲密了。 这种感觉使得满心欢喜的洪靖在一瞬间心若死灰。 那个人已经不是她一直以来爱着的那个人了。 方荡的目光从一众真人们面容上扫过，这目光只有在洪靖还有方寻父方蓦然脸上停留的时候才有那么一点点的温柔显现，至于别的存在，方荡的目光给他们的感觉只剩下冰冷和距离。包括东丰张易等人！ 神和人之间有着巨大的差异，这种差异是无法弥补的，就好像是一个住在洞穴之中的原始人没有办法和一位宰相对话一样，双方的层次不一样，境界不一样，彼此完全无法沟通，根本就是两种不同的存在。 方荡并非是刻意的要和一众洪洞世界的真人们拉开关系，但洞悉人性的他确实已经无法再回到和一众洪洞世界的真人们互相平等的状态中去了。 张易心中翻天覆地，他一脸震惊的望着方荡，他对于世界的了解远远多过周围的洪洞世界的真人们甚至在某些方荡甚至比方荡羹多。 “神……这应该是神明？不，这怎么可能？神明是可以和古神郑平起平坐的存在，难道方荡现在竟然已经晋升到了这种层次？”张易心中翻腾不休，脸上的震惊表情远胜于周围的其他真人。 别人只是惊诧于方荡的可怕和强大，但他们并不知道方荡究竟有多强，究竟强到了什么程度。 而张易却真真切切的知道方荡强大到了什么程度。 越是明白神明的可怕，张易越是震惊得不能自已。 张易本来已经接受了方荡的强大，并且也接受了自己在短时间内无法超越方荡的残酷现实，但张易并不气馁，他心中依旧不服输，身为一个赌徒，身为一个输不起的赌徒，张易就算再怎么样的逆境之中，哪怕牌面已经亮了出来，那怕他的牌确实已经彻底输了，张易也绝对不会承认，在这种时候他通常会掀翻桌子，就是这样的他，此时也在心中升腾起一丝绝望，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输了，因为这一次他连掀翻桌子的力气都没有。 张易很失落，很失望，他从来都坚信自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主角，方荡的存在曾经给了他重重一击，但他并不在乎，他觉得自己还能熬过来，他觉得自己和方荡之间的差距也就是五十步到一百步之间，方荡即便再怎么超越他，他依旧能够看到方荡的背影，只要加快脚步早晚能够追上方荡！ 但现在，张易忽然发现，他和方荡之间的差距骤然间从一百步变成了无限远，因为他已经完全看不到方荡的背影了，距离一下变得太遥远太遥远，遥远得叫他绝望！ 张易长出一口气，许久之后才终于承认自己并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主角，这个世界的主角只有一个，那就是方荡，而他，不过是个配角，甚至如果他只是从方荡身边匆匆走过的话，那么他很可能只是一个龙套。 对于洪洞世界其他的真人们来说，方荡身上散逸出来的这种陌生感使得他们心中微微发痛，那种感觉宛若戳心一般，但他们却很心安，因为方荡就应该是这样的，从始至终方荡就和他们完全不同，洪洞世界今日的伟大，和他们其实没什么关系，就算洪洞世界之中是一群猪，方荡也能带着他们走到今日的地步。 方荡本身就是一个奇迹，而他们的作用就是见证这个奇迹。 方荡的目光扫过所有的人，随后方荡笑道：“诸位给我和家人几天时间吧！” 方荡的话语一出，所有的真人齐齐退走，一刻不停。 包括洪洞世界的真人们！ 几乎在几息之间方荡周围除了洪靖、方寻父还有方蓦然外，就再无其他的真人存在了！ 方荡深邃的目光缓缓恢复如常，变成了以前的方荡的样子。 方荡神情的看着洪靖，洪靖却似乎依旧有些隔阂，她知道，方荡已经不同了。 方荡道：“我在你面前从来都是始终如一的，即便我再怎么变化，我也依旧是那个在火毒城中扛着圆木仰视你的少年！” 洪靖闻言双目瞬间红了起来，往事种种袭上心头。 那是烟尘如柳絮飘飞不止的城池，在烟尘之中一个蓬头垢面的消瘦少年赤身裸体的扛着一根远比他身材还要粗大的巨木，这个少年和一个比他身材强壮十倍的火奴争斗，最终取得了胜利，那个时候，洪靖就有一种怪预感，这是一个能够创造奇迹的人。 没想到转眼间，那个蓬头垢面宛若病入膏肓一般的少年已经成了眼前这样一个顶天立地征服万界的存在。 方荡伸手拉起洪靖对手，随后将头深深地埋在了洪靖的胸口。 洪靖眼中的陌生渐渐消失不见，轻轻地拦着方荡的肩膀，眉梢间显出无限的温柔。 方寻父还有方蓦然悄悄的退后，远远的观望着。 方寻父臭着一张脸，方蓦然则一脸羡慕。 方荡轻轻的说道：“我们就快用眼都不必分开了，我已经接近了那最终的一步，等我成就了神明境界，我就和古神郑并驾齐驱，到时候，我打造一方世界，你还有孩子们，还有我们的家人们在那里面永生不死，永不分离！” 洪靖却温柔的笑道：“我从未想过要永生不死，我也从未想过要永不分离，我想的是，你想要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不要背负包袱，永生不死家人团聚是你前进的动力，但也是你最大的包袱，我不明白你所说的神明的境界是怎么回事，但我觉得，你能走到今天全靠你的这个不死的团聚的梦想，但你想要走得更往前的话，这个梦想就会变成你的包袱，他束缚着你使得你不能自由！” 方荡闻言将头从洪靖的胸怀之中抬起，定定的望着洪靖，随后摇头道：“你们永远不可能成为我的负担，因为你们是我存在的意义，没有你们我的存在就是虚无，是你们使得我变得真实起来，并且越来越真实！” 洪靖笑着点头，“你的境界远比我高太多，我也只是说了我心中偶然升起的一些想法供你参考罢了！” 方荡将洪靖拥入怀中，深深地，天地间似乎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方荡和洪靖之间的情感，远远超越了夫妻超越了道侣，方荡和洪靖，就像是两株缠绕在一起的小花，虽然有着不同的根，但却彼此相依，永远都不能分开。 父母不能随你一起变老，子女最终会找到自己的真爱过上自己的人生，唯独妻子是与你心灵想碰彼此相容最终会一直走下去，迈入坟墓的人！ 世间多少人一生浑浑噩噩，与莫名其妙的人共度一生，能像方荡这样找到了一个与自己完全融为一体的人的是亿万分之一。 没有这样的经历，就不知道洪靖在方荡心目之中的地位。 方荡对于洪靖的爱意已经深入骨髓。即便方荡已经看透了人性，成就了神明境界，对于洪靖的感情依旧没有半点变化！这种情感超越了境界，超越了时间超越了空间，超越了古神郑创造的规则秩序。 这是血印祖师还有问西风所没有的，所以血印祖师还有问西风觉得踏足八成真实境界之后了无生趣，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生命就只剩下不断的延长。 两人相拥在一起，似乎就要这样直到永远！ 两人之间不需要太多的语言，就能够彼此沟通，明了对方的想法！ 许久之后，两人缓缓分开，方荡挽着洪靖的手，洪靖则亦步亦趋的在方荡身旁。 方荡望向方寻父还有方蓦然，洪靖则朝着他们招了招手。 方寻父脸上神情复杂的站在原地想了想后才走上前去，而方蓦然在洪靖招手的时候就已经蹦蹦跳跳的跑了过去。 方荡看向方蓦然还有方寻父脸上的笑容慢慢的变得严肃起来道：“我们马上就要去另外一个地方了！” 方蓦然根本就不去问要去那里直接重重的点了点头。方寻父则皱了皱眉道：“我在这里挺好的！” 方荡道：“我们即将要去的地方是一个我也没有去过的未知之处，是八成真实境界的存在踏入的领地，我不知道在那里会有怎么样的危险，但我知道，只有实力和力量能够保证生存，所以，我要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将你们变得强壮起来，并且是踏踏实实的强壮，是真真正正的强大！” 方寻父已经生出一丝不妙的感觉来，盯着方荡道：“你要对我们做什么？” 方蓦然听说自己能够变得更强大，当即拍手道：“好啊，爹，我也能变成你这样么？” 方荡闻言紧绷的面容也松动不少，一笑道：“当然，你们是我的孩子，自然要如我一样踏足八成真实境界！” “不过，这或许要吃不少的苦，有些人很怕吃苦呢！”方荡目光望向方寻父！ 方寻父冷哼一声道：“我怕吃苦？我在娘胎里面就开始奠定基础，一出生就开始修行，尚未满月酒已经开始和野兽搏斗，我会怕？开玩笑？不过你不要以为用这种激将法就能叫我乖乖的跟着你修炼，你先说说看你要怎么样？对待我们？” 方寻父终究已经不是一个孩子了，不是一两句激将法就能够使其乖乖按照方荡的安排去做事的。 方荡道：“很简单，说起来太麻烦，咱们直接开始吧！反正就算你不同意也不行。” 方荡说着身周围猛的绽放出一团黑影，这黑影瞬间扩散，一下就将方寻父还有方蓦然给裹入其中。 方寻父就觉得天地猛的颠倒起来，他的身躯不受控制的在这一片漆黑之中翻来覆去。 天旋地转之中，一道宛若章鱼触手的半透明的发光的藤蔓游了过来，一下刺入他的身躯之中，紧接着一股股磅礴的力量宛若洪水一般灌入他的身躯中。 方寻父嗷的一声惨叫，浑身上下的血脉筋肉似乎都被撕碎了一样。 他亲眼看着自己的手脚在这巨力的冲击下因承受不住而破碎。 他觉得自己的身躯自己的一切都在被粉碎着。 方寻父惊慌起来，虽然他不太相信方荡会当着娘的面将他生生杀死，但他的身躯确实在不停地毁灭，方寻父曾无数次的面对死亡，但这一次，是他距离死亡最近的一起，而这一切竟然都是他的便宜父亲所作所为。 方寻父怎么会甘心就这样死去？ 方寻父连忙收拢精神，调动真实之力和泄入他身躯之中的不受控制的狂暴力量抗衡。 方寻父的手脚不断的毁灭但在方寻父的抗争下，被力量破碎的手脚又重生回来。 方寻父陷入了一个怪圈之中，毁灭——重生——毁灭——重生。 方寻父从未如此辛苦，随时随地，没分灭秒他都在和死亡抗争。 时间如流水一般缓缓流逝着。 方寻父节节败退，他的手脚此时已经彻底破碎掉了，他的手臂也已经破碎掉了，大腿也破碎掉，方荡现在正在保护自己的躯干。 不过，很可惜，那藤蔓依旧在稳定无比的朝着方寻父的身躯之中灌入大量的真实之力，这些真实之力并没有融入方寻父的身躯之中，而是在方寻父的身躯之中四处横行霸道，不断的毁灭着方寻父的身躯。 方寻父宛若在和一头永远不知疲倦的野牛抗争，方寻父已经数次陷入崩溃之中，但凭借着他从小就经受无数挫折的坚定意志，将崩溃的神念驱逐，一次次的倒下又重新站起。 但这一切看上去都毫无意义，因为，那力量实在是太强，方寻父所谓的对抗看上去更像是苟延残喘，在做无用功！ 方寻父现在已经连大声吼叫的力气都没有了，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被困了多久，因为无休止的痛楚和破碎，已经使得他彻底丧失了时间的概念，他甚至可以说是在麻醉之中和那毁灭他的力量相抗衡着。 “方荡！你到底要怎样！”方寻父嘶声大吼着。 声音沙哑。 此时的方荡还有洪靖都在观瞧着方寻父。 事实上在方荡还有洪靖身前有两个漆黑的圆球，一个内中包裹的是方寻父，另外一个包裹的是方蓦然。 不过，方蓦然的待遇和方寻父的待遇完全不同，方寻父正在被狂猛的力量输出，身躯不断的破碎，承受无边的痛苦，而方蓦然那里一道道的真实之力顺着紫金水藤不断的流入方蓦然的身躯之中，舒缓平静，方蓦然宛若睡熟了一样安静的躺在漆黑的世界中，脸上还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方寻父如果看到这一幕非得被气炸了不可。 洪靖有些担忧，但她相信方荡，同时洪靖也不是一个妇人之仁的女子，洪靖是在逆境之中成长起来的，她从方寻父尚在娘胎之中的时候就玩命磨砺方寻父，所以虽然方寻父看上去痛楚无比，但洪靖也没有为他向方荡求饶。 不过方荡却很清楚洪靖的心思，方荡缓缓开口道：“不是我非要对他用这样的手段，虽然我也可以用对待蓦然那样的舒缓手段来助他提升修为，但方寻父不是蓦然，我很清楚蓦然经受不起这样的考验，这样的考验折磨只会叫蓦然身死道消，而寻父不同，我坚定的相信，寻父能够经受这样的磨砺，他能够靠着自己强大的精神力量战胜痛苦！” 洪靖苦笑道：“你说的有道理，寻父从小就是在折磨之中成长起来的，我也相信他能够熬过磨砺，只不过，我真希望能代替他承受这样的痛苦折磨……”三生万物的踏天争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