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幽光
没有人愿意远离光，哪怕那些心已经受了万千伤害的人也总是向往光明，向往能够真正照亮心灵的光明。 但是当最为绚烂的光芒终日照射着你时，人总会感到一丝寂寞吧，光芒之中的人不一定要比黑暗之中的人欢乐，因为一阵的光芒可以温暖人心，可是无尽的光芒终会吞噬人的心灵的。 可是光终究能照亮黑暗的，有时候是在拯救，有时候却是在毁灭。 “九域在他毁灭的时候，在古葬做出了它的选择之时就已经注定了要被黑暗侵蚀的结局，其实每一个超脱者都有自己的一个选择，这个选择不被世人所理解，却永远在宿命冥冥的规律里。”暮雪幽幽开口，白色长发飞舞，随着她那可以凝聚万丈寒冰的白皙手指向着远方伸出，无尽的光竟从她的指尖流向那城堡对面，天地之间最为中心的地方。 顿时，那无尽的光芒就照亮了整个世界，不，不能说是照亮，因为这个世界本就是被雪的光芒禁锢了千万年的，光芒也无法动容幽雪的美丽。 “幽光……”流星轻声喃喃道，目中也是流露出一丝向往。 渐渐的，那光芒居然变淡了，变得更加虚无飘渺了，流星睁开眼去看，那光芒居然逐渐变成了淡蓝色，无尽的蓝色光芒照亮了所有埋藏在尘世里的心灵。 “幽光的光芒，居然是蓝色的吗？”流星皱眉开口。 “是啊，我和云哥哥在曾经的幽雪神城中央看到了幽光的影子，它所散发的光明就是蓝色的！”花舞点了点头，也是被这光芒再次吸引。 “没有人说过光芒就一定是白色的，金色的，那不是光，那些光芒太过于耀眼，耀眼得还没有驱散黑暗就已经吞噬了心灵。因此只有在这幽雪神城的蓝色寒冰的包裹之中历经千万年，才可以发出真正可以散去黑暗的温柔之光，那就是幽光。”暮雪淡淡说道，她那修长的手也随之慢慢放下，目光直望着面前出现的那个巨大的蓝色光球，那仿佛是融化了的寒冰在梦幻的交叠之中释放出的光芒，那圆球只是存住光芒的器皿罢了。 “幽光，果然很美。”流云也是蓦然注视着面前那足以掩盖一切的圆球和蓝色的世界，不禁轻声念道。 “再美，也终究入不了尘世，它终究被尘世所隔离，若是入了尘世，就会变成黑暗。”暮雪似是微微叹了口气，可是语气依然散发着无尽的寒冷。 “可是这样的光球既然入不了尘世，又怎么能够携带着到达九域呢？”花舞不解地问道。 “九域，原本就是沟通十方幻境和七界的地方，只不过当它被黑暗侵蚀后，就再也没有人能够从这两个地方往来了。”暮雪看了看天空，那白色的长发席卷着梦的味道。 “妖后知道到达九域的方法？”流云一怔，不禁开口问道。 “其实，在这幽雪神城开启到达九域的钥匙只有一个，那就是用在千万年被雪的光明之力浸染的灵魂，幽光是不行的，没有人真正的灵魂操纵，是不可能到达九域的。”暮雪幽幽开口。 “原来是这样，妖后才捏出了第二个雪人浸染万年风雪来打开通往九域的钥匙，再用第三个雪人来替代那个雪人。”流云恍若大悟。 “……”暮雪没有说话，只是缓缓转过身来，那一刻，整个风雪世界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她的脸根本就不是世俗所能形容的冰冷，仿佛是万年的寒冰一般，那双眸子和长发都是白色的，如万年不会凋落的雪花。 “不是这样的，对吗，妖后？”忽然地，一直没有说话的粉黛轻声开口了，语气带着些复杂意味。 “不是这样的？那是什么？”流星甩了甩手中的流星陨，开口问道。 “难道……”流云想到了写什么，神色一窒。 “人生向梦，我之所以被称作执念，那便是我的心已经毁灭，只剩下了灵魂深处的一抹念而已。所有的执念都在追寻着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一段故事的结局，这也是执念之所以称作执念的理由。”暮雪的声音空灵得可以穿过无尽岁月，“一个人太执着了是不好，可是又不能不执着，那么，还不如让自己消失，让自己的记忆执着呢。” “原来妖后是要这样做，可是着真的值得么？”流云的眉头皱了皱，终是化作一声轻轻的叹息。 “值得？这个幽雪神城还会有暮雪，甚至还会有东皇太一，有枯，就算是以代价相还的话，也是值得的吧。况且你们已经来了，幽雪神城一部分的使命已经解消失，天漠和幽光都会来到他们的主人手中，我又在这里继续守候什么呢？还不如彻底第遁于黑暗之中，让所有的一切都消失来的好些。”暮雪的白色眸子倒映着整个世界的雪，那雪的确无法落到她的白色长发之上，因为在这一刻，她就是整个世界唯一的风雪。 “等等……妖后到底要怎么做，我还是没有听明白啊？花舞姑娘，你明白了没？”流星耸耸肩，一副不知所云的样子。 “没有啊，云哥哥黛姐姐说的话都很高深啊。”花舞也是摇了摇头，撅了撅嘴说道。 “妖后在这里经历了万年风雪的浸染，已经是一个空灵的灵魂了。那不就是真正的光明灵魂么？”流云轻轻说道。 “啊！”流星惊讶，脱口而出，“那那两个雪人呢？” “当然是代替真正的妖后存在于这片幻境，继续掌管这偌大的幽雪神城。说起掌管，本就什么人也没有，他所在掌管的，不过是自己的记忆罢了。”流云摇了摇头。 “妖后要这么做啊，果然还是要放下记忆，执念化去消散吗？”花舞也是流露出真实的悲伤感情。 “记忆于我而言已经没有用了，无论它有多美好，或者是多凄冷，千万年来，几乎每一个日夜我都在默默的想着，遥望暮色之下的冰雪。这么多年来，竟也被冰雪淡薄了，再苟活下去，我恐怕会淡化了这一份纯真罢。”暮雪淡淡说道，“今后，我的记忆就存于那第一个和第三个雪人之中了。至于那一个没有完成的雪人，我一开始想要用它的，却发觉还是塑造一个真实的我比较好。暮雪固然美丽，可是原本的暮雪已经消失，现在的暮雪已经没有了暮色，只剩下了一片雪。” “原来那就是暮雪之前的样子吗？可是，这片幽雪神城真的会有暮色吗？”流云轻声喃喃着。 “当然，你们也可以在最后一刻陪我一起看一看，这里是没有时间的概念的，不会耽误世界大局的旅程。好么？”暮雪的声音自始自终没有丝毫感情，感情早都奉献给了一个人，也葬送给了一个人。 “当然。”流云微微一笑。 “我先把天漠还给你吧。可是就算天漠真的到了你的手上，你也不要随意使用，它毕竟是远古七大神器之一，和那乾坤刃一样，都是可以撼动七界风云的。”暮雪轻声开口，随着她的话语，她那洁白宛若寒冰的手指轻轻转动，顿时整个世界的所有雪花都在一刻间席卷，席卷到那幽光之中。暮雪背对着那幽光雪球，那淡蓝色光芒从她的蓝色衣裙和白发飘飘之中划过。 她是那么美丽，不过或许也是那么凄丽。 “原来天漠就在幽光里！”流云也是惊讶，眼看着那淡蓝色的光芒之中迸出一片白色的雪光，那雪光在空中凝结成一个虚影，随后越来越真实，竟变成了一把白色的剑的模样。 天漠是什么，是漠天之剑，也是灵魂之剑，它注定要出于冰雪然后归于冰雪之中，它只有在冰雪之中才是真正的冷漠，一片白，一片纯净的颜色。 流云的眸子动了动，他的手上也浮现出了那把白色的虚影，这一刻，他手中的那把剑和浮在半空之中的那把白色剑相互感应，他第一次觉得手中的那把剑的虚影如此的渺小，如此的粗劣，如此的不真实…… 只有天空上那把被白色雪花包裹而又不染一丝凡尘地剑，不，它不是一把剑了，它更像一个人，一把剑到了拥有灵魂，才真正的拥有了一种魅力，一种感应天下的力量。 流云伸出双手，他已经感觉到了那把剑在朝他招手，穿越亘古岁月，穿越岁月的朦胧和心的懵懂。 天漠不是属于他的，但是他曾经使用过天漠，他也曾经对着天漠低语。尽管天漠，他手中的天漠一直是一个幻象，但是他是虚无之子，他拥有操控它的力量，现在的他，内心深处或许要比天漠还要冷漠。 这一世，远古七大神器终将是他的，而天漠剑，就是他最为欣赏的一把武器了，作为武器而言，他更像一个朋友了，也终究将陪伴着他走过山河大地，牧野苍茫。 那把剑终是摇晃而下，带着无尽的寒冷气息。流云映雪的苍茫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