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琴瑟和鸣
送走了长辈们，杨亦川重重的舒了一口长气，他给人的形象就一直是个放荡不羁的浪子，偏偏在长辈面前就得装成正面人物，一直紧着身子，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 对他而言简直是如坐针毡。 见杨亦川这样，刘菲菲噗嗤的笑出了声，好看的脸上露出一副鄙夷：“让你平时不正经，活了个该。” 杨亦川眯了眯眼：“臭丫头，再说我就收拾你啊！” 看她们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伤害，陆知意笑出了声，她感觉自己好像开挂了似的，顺利来到静安读博，又当上了重案组的心理顾问，莫名其妙又拐到了一个帅出天际又家世显赫的男朋友，还被一群叔叔阿姨捧在手心里，她开始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不是拯救了银河系。 许铭招呼员工将包厢清理干净，转头又对着几人说：“去杨总酒吧玩一下？” 一整晚都沉默不语的杜非凡终于说了句话：“我就不去了，星期一我要带着大一新生军训，得养精蓄锐。” 杨亦川最讨厌杜非凡一脸正派的样子，因为他是真的正派，而他是装的：“你也说了是星期一，今天才星期六，好久没跟慧姐见面了吧？赶紧约一下吧，省的连女朋友都丢了。” 许铭笑了一声，开口道：“是啊，你学学楚西洲行不行？他估计以后除了出任务到哪儿都要带上知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女朋友。” 楚西洲不以为意，他摸了摸她的脑袋：“我女朋友这么好看，当然得让人看。” “......”几人无语。 夜晚凉风习习，九月初紫薇花正开的茂盛，迎面吹来的微风夹杂着紫薇花的淡淡香气，沁人心脾。 临近中秋，月亮圆了又缺，缺了又圆，银白色的光淡淡的洒在大地上，包裹着这座城市的每一条街道，像一幅无声的画卷，神秘又美丽。 杨亦川的酒吧离合悦并不远，几人决定步行。 树枝被风吹的沙沙作响，在月光的辉映下树影斑驳，知了声，汽车驶过街道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刘菲菲挽着陆知意的手臂，走在最前方一蹦一跳，像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孩，无忧无虑，无拘无束，她是羡慕的，刘菲菲是在爱里长大的孩子，她做任何事情都有底气，自信就是她的标签。 楚西洲等人走在后方，几人相视无言，杜非凡率先打破了沉默：“知意心理压力太重了，你要多关心她。” 楚西洲怎么会不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陆知意晕倒住院的时候，孙尚武就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了，没有任何保留，包括那段失去的记忆，是她自己不愿意接受，不愿意面对，所以才下意识的让她演变成了失忆。 那段记忆是她痛苦的根源。 楚西洲淡淡的回应：“我知道。” 许铭接话：“是啊，知意原本可以成为公主的。” 他们五个人里，每个人都家世显赫，有钱有权，陆知意被认回来，她的未来就等于已经被钉在荣华富贵，吃喝不愁上了，在这个利益熏心的年代，有这样的背景，可以说是人人求之不得，可是所有的好意，所有的补偿她都拒之门外，要说他们不动容是假的。 杨亦川倒是不觉得奇怪，他阅女无数，多多少少都能看出一点苗头：“你们别看她现在那么活泼开朗，她以前一定是生活在水深火热里。” 楚西洲没有答话，连眼都没抬，杜非凡倒是好奇：“怎么说？” “凭我多年谈恋爱的经历来看，一般这样的女孩都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她们故作坚强，用强悍的外表掩饰自己脆弱的内心，知意就是这种人。” 楚西洲叹了口气：“说点我们不知道的行不行？” 杨亦川翻了个白眼，谈起陆知意他倒是很上心：“她之前谈过恋爱吗？” 楚西洲摇了摇头，忽的想起亲她时，她的躲闪，她的紧张，她的慌乱，不自觉的嘴角扬起：“我是她初恋。” “陆知意学习优异，智商超高，性格也很平易近人，主要是长的太好看了，放眼望去，哪个女生能长成这样？” 杜非凡语气有些不耐烦，低声道：“说重点。” “不管在哪里，她都属于一颗明珠，更何况是暖州那么小的城市，她是男生眼中的女神，却是女生眼中的眼中钉。” “你是说她被校园暴力过？”许铭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可她是搏击运动员。” “这你就不懂了吧，对她来讲，生理上的伤害根本不算什么，精神上的伤害才是最致命的。”杨亦川说道。 “这跟今晚上她拒绝我们的一切好意，有什么关系？”杜非凡抬眼看他。 杨亦川无奈，有时候他真的觉得杜非凡就是个木头，他原本以为楚西洲已经够木的了，起码杜非凡还找了个女朋友，可是他现在才发现，杜非凡才是几人当中最木的那个。 “她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自己，所以拒绝接受并远离一切不属于她的东西。” 许铭茅塞顿开：“我懂了，就好比有个女生喜欢楚西洲，可楚西洲喜欢的是知意，但是知意又什么都不知道，然后那个女生就莫名其妙带头霸凌，孤立知意，她一定是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所以只要是跟她无关的人或事，她都会选择敬而远之。” 杨亦川打了个响指，用食指指着他：“还是我们小铭铭聪明。” 杜非凡皱了皱眉：“可我还是不懂。” 杨亦川叹了口气，这样的情商智商是怎么找到女朋友的？他指着楚西洲说道：“你爸是楚氏集团的老总。”他又指了指许铭：“你爸是公安医院的院长。刘菲菲她爸是公安局的局长，杜叔是副局，我爸是公安医院的头把交椅，就这个身份摆在这里，有一点风吹草动，势必都会占据各大卫视的头条，静安市哪家记者不知道我们都是独生子女啊，突如其来一个这么漂漂亮亮的小姑娘，被我们各种优待，记者能放过？” “网络上的水多深啊，可以成就一个人，也可以毁掉一个人，她根本就不想张扬自己的身世，更不想被人讨论自己的身世，她因为身世受了太多委屈，以她这样的成绩，十一岁在搏击圈出道，十九岁就拿到了大满贯，可是为什么我们在网上除了那些被循环播放的比赛视频却查不到一点关于她的消息呢？” 楚西洲蹙眉，一对剑眉拧成了一团：“因为她一直独善其身。” 杨亦川点了点头，总算说到点子上了：“对，虽然她是陆叔叔的女儿，但是现在在她的心里，我们始终都是些跟她无关的人，即使我们的父亲跟陆叔叔有过命的交情，但跟她没有，我们不欠她的，在她的主观意识里，我们根本没必要对她好。即使我们是亿万富翁，那也跟她无关，她分的很清楚，也很有分寸感。试问你们会为了一些无关的人，赌上自己的名声，落人口舌吗？” 几人沉默。 杜非凡表情落寞：“她一点都不信任我们。” 楚西洲内心五味杂陈，难怪她从一开始就跟所有人保持着距离，保持着疏离，跟他在一起还要担心自己会被顶上头条新闻，她明明只是一个局外人，却总是无辜的受到牵连，受到伤害，他出声否认道：“不，她在努力让自己信任我们。” 杨亦川的酒吧名字取得很好玩儿，跟他人一样好玩儿，叫犯醉集团，十二点前是清吧，十二点后才开设迪厅，门口站着一男一女，一个穿着黑色的女仆制服，一个穿着黑白色的管家制服，酒吧整体是暗黑风，包括卡座，吧台，还有喝酒用的杯子都有非常独特的风格设计。 刘菲菲站在酒吧门口，仰望着酒吧的招牌，一脸的沉重，陆知意见她这幅模样，显然不太想来这里，她问道：“怎么了？” “这家酒吧是他和她的初恋在一起时开的，她是他的白月光，她喜欢暗黑骑士，所以杨亦川就将整间酒吧装修成了暗黑风，就为了讨她欢心。”刘菲菲不再仰望招牌，垂下了眼眸。 “那现在...这个白月光呢？” “她得了抑郁症，自杀了。” “抑郁症...”陆知意低声重复道，她也曾得过抑郁症，也差点死在了抑郁症的手上，好在她扛过来了。 “已经五年了，他虽然驰骋情场换过无数的女朋友，但他还是忘不了她，经常大醉酩酊，喝醉了也会喊她的名字。” “这不是恰好证明他专一嘛。”陆知意揽过她的肩膀，轻轻的拍着她的背，直到楚西洲等人也走近了她们，刘菲菲才恢复正常。 穿着女仆制服的女生对着杨亦川微微弯腰，眼神灵动，声音温柔如水：“老板好。” 清吧里有一个小舞台，驻唱歌手深情款款的唱着情歌，她们在卡座落座，除了杜非凡和楚西洲要时刻保持清醒不能喝酒以外，大家都点了杯酒，陆知意点的是一杯橙香果酒，通体是透明的橙色，中间还漂浮着一个个小气泡，果酒的度数很低，入口微甜，细品有些苦涩，回味又是橙香，味道奇妙极了。 陆知意将酒杯放回桌上，对着楚西洲说道：“这还是我第一次来酒吧只为了喝酒。” 楚西洲：“嗯？以前去过酒吧？” 陆知意将头撇开，故作轻松的说：“当然，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楚西洲没有回答，只是一种在看宠物的表情，看着她，眉目都在说着不可思议。 “好吧，我只是在酒吧兼职过驻唱半年。” 楚西洲轻笑，将她揽进了怀里，细白修长的手指抚摸着她的后脑，将她视若珍宝。 “你在酒吧驻唱过啊？那你去唱一首呗？”杨亦川打趣道，他自己就是在音乐学院毕业的，在音乐上有很大的造诣，很多热门明星的曲子都是他作曲及编曲的。 “算了，我就不班门弄斧了，我是业余的。”陆知意摆了摆手，已经很久没有开过嗓摸过琴，还是不去丢人了。 杨亦川顺手将桌上剥好的橘子，递给了刘菲菲，她最爱的就是他酒吧里的橘子，每次来都要吃上好几个：“我们这里的客人很随意的，你长得这么漂亮，就算唱的不好，大家也会很包容。” 楚西洲也问道：“想试试吗？” 陆知意想了想：“确定不会被赶出去吧？” 杜非凡补了个刀：“放心吧，把他赶出去都不会把你赶出去。” 等驻唱歌手一曲完毕，杨亦川上前在驻唱的耳边耳语了几句，便向陆知意招了招手：“弹吉他还是弹钢琴？” “吉他。” 杨亦川将一把调好了音的吉他连上音响递给了她，还贴心的将麦克风架调整至适合她的高度。 客人们纷纷盯着舞台，聚光灯打在她的脸上，肉眼可见飞过一抹红霞，一双棕瞳更是在灯光下潋滟生光，她一手抱着琴，一手将手指放在指板上，因为琴的尺寸有些大，双肩高度不平，右肩的衬衫滑落在手臂上，露出了一侧的锁骨，更是美艳动人。zWWx.org 好久没上舞台，她显得有些紧张，不自觉的朝着楚西洲的方向看了一眼，楚西洲向她投来肯定的目光，陆知意呼了口气，坐定，手指便在吉他指板上跳跃起来，她弹的是牛奶咖啡的明天你好的前奏，杨亦川也坐在了钢琴前，伸出手指在钢琴上飞舞，琴瑟和鸣，霎时间，吉他弦音，钢琴琴音交替着响彻在整个酒吧里，让酒吧的客人们激动不已，纷纷拿出手机拍照录像，包括楚西洲和刘菲菲也不例外。 陆知意缓缓的开口，声音柔美动听，婉转如流水，在酒吧里肆意流淌，缓缓流进每个人的心尖，在每个人的心尖旋转，缠绕，最后与心尖彻底融合在一起。 一曲终了，客人们掌声雷动，她朝着客人们优雅的弯了一下腰，以示感谢，随后坐回到了楚西洲的身边，脸上的霞意久未散去。 杨亦川边鼓掌，边坐回位子，他是个音乐人，他的音乐水准不容置疑，他低声的开口：“要不，你来我酒吧驻唱吧，我给你开三倍工资。” 楚西洲揽紧了她，应了一句：“你想都别想。” 他自己都还没看够呢。陈灯灯的特警哥哥别再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