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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度娇宠 第15节

    “郡主叫错人了,本王可不是你的兄长。”

    谢迎幸心头微颤,他……竟然这么绝情吗?

    “阿兄说笑了,血缘亲情,岂是能轻易割舍的?阿兄定是在生幸儿的气,都是幸儿不好,幸儿方才惹慈姐姐生气了。”

    谢无度淡淡道:“郡主既然知道自己站在这儿便惹我家阿慈不高兴,为何还要站在这儿多费口舌?”

    谢迎幸咬着下唇,脸色难看,“幸儿告退了。”

    她灰溜溜地离开,众人看在眼里,皆是震惊。如果说先前他袒护谢慈还不够明显,那现在他的态度简直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

    谢无度根本就不认谢迎幸这个妹妹,只认谢慈,今日来赴宴,恐怕就是来为谢慈撑腰的。

    一时间,大家你看看我,我瞧瞧你,心思各异。

    原以为谢慈没了靠山,如今看来,大错特错。

    比起长公主这靠山,谢无度这座靠山可更令人畏惧。

    毕竟长公主虽于社稷有功,得陛下敬重,可谢无度却是手握重权。更何况,谢无度做事一向手段狠辣。

    ……

    赏花宴的后半程,那些原本想看谢慈笑话的人都耷拉着脸,像斗败的公鸡。她们都在想一个与谢迎幸同样的问题,她谢慈到底凭什么?

    从宫里回来的马车上,谢慈眉弯眼笑,心情大好。

    “还想看我的笑话,哼。”

    谢无度笑问:“阿慈可满意了?”

    谢慈点头:“十分满意。”

    谢慈想起谢迎幸那恶心人的东西,不由又有几分嫌弃,“也真是奇怪,阿……长公主怎么会生出她这样的女儿?她一点也不像长公主的女儿。”

    谢无度看着谢慈的眼睛,没有说话。

    他倒觉得,他和谢迎幸,更像是兄妹,更像是萧清漪的女儿。而她,才是那个最不像的人。

    这一点,他从十年前便如此觉得。

    当那两滴血在碗里各自飘荡,无法相融时,谢无度竟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她像火焰,温暖、纯粹。

    而拥有过火,便不可能再忍受寒冷与黑暗。

    第20章 无人可及

    可即便谢慈如此瞧不上谢迎幸的人品与处事,可萧清漪却仍然选择了她。只要想到这里,谢慈眸中的笑意便一点点黯淡下去。

    她敛了神色,丹唇轻扬,笑容重新明媚:“不提这些不高兴的事了。今日撷芳阁要送夏日要出的衣裳图样过来,我要好好挑挑。”

    她从长公主府离开时,没带什么东西,当时有些赌气,心里想着,她谢慈从来不是贪图这些富贵,她之所以当时知道自己并非亲生的第一时间没有离开,是因为她舍不得对萧清漪的母女亲情。衣裳首饰,自然也都是后来置办的。

    好在谢无度待她一向如珠如宝,什么都不会缺。

    只是她没带走的那些东西,尽数给了谢迎幸,想起今日谢迎幸的嘴脸,谢慈又有些生气。

    “上回你送我那织光锦,本来还说等你回来,穿给你瞧瞧。”

    现在恐怕已叫谢迎幸染指过,谢慈只觉得一阵恶心。

    谢无度笑道:“不过一件衣服,日后总还有更好的。再说了,阿慈穿什么都好看,今日便光彩夺目。”

    别说是衣服,就是天上的月亮能摘,他也恨不能给她摘下来把玩。

    的确,不过一件衣服。那织光锦华贵,即便给她谢迎幸穿,恐怕她也只能是衣服穿人,而非人驾驭衣服。更何况,自己如此高调穿过的衣服,她谢迎幸总不能蠢笨到下回再穿着出去给众人看,那不是自找屈辱么?

    听他夸自己,谢慈托住脸颊,又笑起来:“那是自然,凭我的姿色,即便是身穿粗布麻衣,也照样好看。”

    “这是自然。”

    马车从皇城出来,经过御街,又过玄武街。不知为何,马车忽然停下。不远处传来些喧闹声响,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常宁道:“王爷,前面有辆马车挡在路中间,瞧着是出了些岔子,是否要即刻绕路?”

    “嗯,绕路从咸安巷走。”

    谢慈细指挑开帘栊,只看见一辆颇为简朴的马车停在路中间,还有另一辆马车也停了下来,从上面下来个男人。谢慈认得,是魏国公世子曹瑞,盛安城中一贯的浪荡子,不学无术。谢慈瞧不上他,自然也与他没什么交情,甚至因他行事作风与他交恶过几次。

    她一见着曹瑞,便面露嫌恶,正要放下帘栊,忽地余光里闯进一道有些熟悉的娇小身影。

    田杏桃?

    谢慈定睛看去,那辆简朴马车上的可不就是田杏桃?

    田杏桃自马车上下来,曹瑞殷勤笑着往她跟前凑,不知说些什么,田杏桃有些为难。

    曹瑞能做出什么好事?谢慈抿唇,叫停了常宁调头的动作,“等等,常宁,前面那马车上的姑娘是我的一位……朋友。”

    谢慈微怔一瞬,她平日里都没什么朋友,今日骤然这么一说,不大适应。

    “你去前面瞧瞧情况,看发生了什么事?若是那姓曹的在欺负人,你便替她解个围。”

    常宁应了声,下了马车,往前头去了。

    田杏桃今日备受排挤,孤身一人在那儿赏花,吸引了曹瑞的注意。田杏桃爹娘皆是南方人,自幼亦生在南方,她身材比盛安城的女子都娇小些,至于长相,虽非上佳,但也称得上个小美人,只是平日里这些社交场合都不爱说话,很难叫人想起来还有这号人在。

    曹瑞心里也稀奇,怎的还有个这样面生的小美人?当时便找了个借口上前去搭讪。

    田杏桃生性内向,并不擅于应付与人交谈,尤其是应对男子时,甚至有些结巴。

    曹瑞看在眼里,忽然对她起了兴致。这样的女子,他倒还没尝试过。

    曹瑞一向花天酒地,混迹于城中各色花楼,手段一套一套的。他不多时便已经摸清田杏桃底细,她爹不过是四品官,料想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娶她回家当个侧室。

    如此一想,曹瑞心里更痒,当时便叫人去她家马车上做了手脚,等着回家的路上顺势出现,英雄救美,让她与自己同乘,到时候再拉拉手之类的。

    曹瑞如料想的一般,走上前来询问:“田姑娘,可要在下送你一程?”

    田杏桃对这曹瑞没什么好印象,觉得他太过轻佻,并不想深交,因此拒绝:“不……不必了,多谢曹公子。”

    曹瑞不可能放弃,在一旁不停游说,眼看着田杏桃表情松动,心中一喜,好事便被打断了。

    常宁上前来询问,得知前因后果,看了眼曹瑞,想起谢慈交代的解围,微微思忖后,道:“我家小姐说您是她的朋友,若是您不介意,她可以送您一程。”

    田杏桃不认识常宁,还有些犹豫,往常宁所说的方向望去,对上窗格里的一张芙蓉面,顿时松了口气,又惊又喜。

    “原来是谢小姐,那……”她看向曹瑞,“既然谢小姐在,便不麻烦曹世子了。多谢世子好意。”

    田杏桃跟着常宁走了,曹瑞恼怒到手的鸭子飞了,不禁对谢慈心生怨怼。想到今日二皇子所说之事,曹瑞又阴恻恻笑起来,既然她今日坏她好事,那到时候他也定要尝尝她谢慈的滋味。

    田杏桃上了马车,感激地看向谢慈:“多谢谢小姐。”

    谢慈道:“不过是件小事。你家住何处?我们送你回去。”

    田杏桃报出住址,又看谢慈,咬着唇,小声道:“谢慈姑娘,今日……我没有觉得你与她们说的一样。我觉得,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

    谢慈愣了愣,一时不知说什么,但心中自然是欣喜的。

    “你很有眼光。”谢慈顿了顿,如是道,“比那些蠢货们好多了。”

    她唇角忍不住上翘,又觉得因此便高兴有失面子,便偏头看曹瑞的马车离开,清了清嗓子嘱咐道:“我可告诉你,方才那人名唤曹瑞,是魏国公世子,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少跟他接触。他说什么你都别信,不然会吃亏的。”

    田杏桃点头如小鸡啄米:“嗯嗯,我晓得了,多谢你。”

    谢慈因她的夸奖心花怒放,又要拿着架子,不好太过显露,只好看向谢无度。谢无度无奈地笑,这位田姑娘方才的话说得不错,他的阿慈,是这世上顶顶好的人,无人可及。

    马车宽敞如寻常人家的堂屋一般,一旁置了张小几,几上有些寻常的零嘴,谢慈平日里爱吃,忽而谢无度常备着这些。

    谢慈看了眼,拿过盘子递到田杏桃跟前:“不知你吃不吃得惯。”

    田杏桃又是一脸受宠若惊:“多谢谢小姐。”

    她伸手拿过一颗糖果,视线与谢慈相碰的一瞬,便迅速低下头。她撕开糖纸,安静地将糖果送进嘴中。

    谢慈见她如此,疑惑问:“我看起来有这么吓人吗?”

    田杏桃赶紧抬起头来解释:“不是的,我只是觉得谢小姐生得貌若天仙,我……瞧着,总觉得脸红。”

    谢慈微愣,她知道自己漂亮,但……有这么夸张吗?

    直到送田杏桃到家,临走前,田杏桃又道了一次谢。

    待送田杏桃到家后,谢慈终于忍不住与谢无度说话:“阿兄,她方才夸我,你可听见了?”

    谢无度点头,“你本就很好。”

    谢慈眉目含笑:“这是自然,本姑娘才貌双全,聪敏过人。只是那些人都瞎了眼,瞧不见本姑娘的好。”

    谢无度嗯了声,颔首道:“是,阿慈是这世上最漂亮最善良的女子,不仅如此,又温柔,又体贴,又一心一意为旁人考虑……”

    谢慈听着这话,总觉得像是调侃她,她撇嘴,“谢无度!你是不是在这揶揄我呢?”

    她一面说着,一面伸手闹他。

    正在此时,忽然间,马车刹了车,她重心不稳,一下子栽进谢无度怀中。

    谢慈双手撑在谢无度胸口,与他靠得近极了。二人呼吸交织,谢慈抬起头来,与他四目撞上。

    她柔软腰肢,玲珑身段,几乎贴在他身上,清幽淡香,将他包围。

    谢无度看着她眼睛,答她先前的话:“怎么敢揶揄你?”

    谢慈歪过头,将信将疑,从他怀中出来,坐直身子,理了理方才被弄乱的额饰:“哼,左右你已经说好了要管我一辈子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就算我脾气比天大,难以伺候,你也不能反悔。”

    他只笑不语,这样的好事,他怎么会反悔?就怕少一时缺一刻,不够一辈子。

    第21章 过往前尘

    谢无度垂下长眸,将眼中那些复杂情绪遮下,自衣袖之中摸出一只珍珠耳坠。

    谢慈瞧见那耳坠,后知后觉摸向自己耳垂,发觉左边耳垂空空荡荡,估摸是方才忽然马车急停时掉落。

    她今日一身宝蓝长裙,原想连耳坠也用蓝宝石做衬,可又觉着周身的蓝色已经够使人眼前一亮,额饰上的蓝宝石足够与之相衬,再用蓝宝石未免显得俗气,便选了一对珍珠耳坠。

    “既然掉你怀里,便由你帮我戴上吧。不许弄痒我。”她水洇洇的眸子中盛着笑意,娇俏明丽,半侧过身,露出左边耳垂。清风浮动如意帘栊,阳光从趁机窗格里投进来,落在谢慈后颈,在帘栊下时明时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