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夜探凶杀殿
街上忽生吵闹,有数人扭打起来,不多时,竟成了数百人的大殴斗。再过一会儿,一群神裔赶到,将斗殴者悉数驱散,有人横死,却无人来管。 白雪儿坐在一旁茶铺中,见状本欲阻止,但念及本门身份,只得强自忍耐。她叹道:“自从那场屠杀之后,这三神国也乱了。” 张轻羽道:“东海盟各国,哪个不乱?” 三神国各处皆弥漫着一股不祥之气,百姓神色哀伤,更是异常暴躁。那老国主死后,两个儿子争权夺利,彼此仇视,双方各据要地,打了一仗,死伤无数。而他们忙得忘乎所以,竟连老国主的丧事都不及操办了。 这三神国起初以崇敬“跋涉、梦想、守护”三神立国,但却欢迎各国各地的神仙来此定居。在国中最繁华的城市中,神殿、神庙、神坛、神龛星罗棋布,无处不在。而国都中的神裔更是成千上万,城中妇女,皆以为仙神生子为荣。现如今,连这最繁华的中央神殿区也乱成这幅模样,其余贫困之地便可想而知了。 伍白首道:“听说三天之前,东郊国与吴国都投降了龙国,而陈国的新国君被人篡位,也不再遵守盟约。东海盟岌岌可危,逐渐土崩瓦解。” 孟建丽点头道:“似乎龙国大军又蠢蠢欲动了。” 白雪儿道:“只要三神、星网、露夏三国仍安定,东海盟仍有抵抗之力。三神医药技艺冠绝当世,又得众多仙神青睐;星网贸易昌盛,财富丰厚;露夏国铠甲神奇,兵力强悍。三国联手,圣莲女皇未必敢贸然进犯。” 郝铁律道:“但他们会联手么?三神国自顾不暇,星网国瞻前顾后,唯有露夏尚有一战之心。” 白雪儿皱眉道:“他们就算不信圣莲女皇是青阳教徒,但总不见得想成为亡国之君。” 张轻羽道:“敌人的刺客令他们吓破了胆,他们为保小命,多半还是会服软。” 只是圣莲女皇绝不会承认这刺客是她所派。 白雪儿喃喃道:“那些刺客到底是什么人?东海盟会上高手众多,防备固若金汤,但居然不曾留下半个活口?” 伍白首道:“到了现场,或许就能有分晓。” 就在这时,五位穿淡绿劲装的俏丽女子走入茶铺,白雪儿忙挥手招呼道:“师叔,我们到啦!” 当先一绝丽少女露出歉然的笑容,道:“我们来得晚了,让各位久等,委实抱歉。”这五位女子是瑶花河的高手,首领正是藏玫瑰。 白雪儿道:“不久,不久,才喝了一杯茶的功夫。”指了指桌子,道:“快些坐吧,专为你们留得。” 玫瑰叹道:“好师侄,还是快些查案要紧。” 白雪儿朝张轻羽等点了点头,颠倒山五人起身,双方彼此行礼,甚是友善。白雪儿付了账,众人穿行于高耸庞大的神殿群中,快步走向皇宫。 瑶花河与颠倒山皆是隐世门派,又都与龙国为敌,这两年来,在玫瑰与白雪儿大力推动之下,双方互通声气,结为盟友,齐心协力与青阳教作战,硕果累累。瑶花河武学比颠倒山更为高深,好手也比颠倒山更多,但颠倒山中的迷雾师有未卜先知之能,也令瑶花河行事更为方便,双方交情越来越好,都极敬重依赖对方。此次玫瑰奉命彻查东海盟屠杀一案,她头一个想到邀颠倒山相助。 来到皇宫城门外,卫兵上前质问。玫瑰取出文书,道:“劳烦递交殿下,我奉露夏月明国主之令,前来调查那凶杀案子。” 卫兵不敢怠慢,忙接文书在手,一层层上报,玫瑰等人等了足足半个时辰,那士兵才回来报曰:“殿下愿接见诸位,还请随我来。”wap..OrG 白雪儿道:“怎地让咱们等了这么久?” 那士兵叹道:“那场屠杀之后,大伙儿都成了惊弓之鸟,殿下已不敢轻易接见任何人。” 到了一处最为高大的“中和宫”,步入殿上,见两排是两百个铁甲武士,穿露夏王朝战甲,都是从露夏王朝重金聘来,殿深处坐着一位二十来岁的青年,穿金龙紫袍,留有短须,此人身边站着五个体魄强壮、气度不凡的护卫,瞧来皆是真气深湛之辈。 玫瑰等向此人鞠躬,拱手道:“殿下,我等奉月明国主.....” 那青年哼笑一声,道:“你叫错了,该叫陛下。” 白雪儿心想:“这人已吓成这样,仍不忘惦记这国主之位?” 玫瑰叹道:“陛下,我们查案来了。” 青年道:“你们将兵刃全留下,我才能放你们在宫中走动!” 玫瑰将紫星玫放在地上,倏然间,她人已到了那青年面前,抓住他脖子,再形影一晃,又回到了原处。他那五大高手,以及殿上众多武士,皆阻止不及,陛下已落入玫瑰掌中。也是玫瑰习练梦花生灭掌有成,身法武学皆突飞猛进,终于踏入了龙火功第九层境界,殿上高手再多,对她而言也似空无一人。 白雪儿看得钦佩:“师叔身手好强,只比我那蜃龙吞海功稍逊一筹了。”不过她那模样太过妖邪,不宜当众使出。 陛下吓得嗷嗷尖叫,犹如鸡鸣。众武士、高手大惊失色,顷刻间兵刃架起,对准白雪儿等人。玫瑰笑了笑,说道:“陛下,若我们是刺客,怎会如此光明正大地来见你?我要杀殿上任意一位,谁也不会知道,谁也防备不了,更无须什么兵刃。”说罢身形消失,等她出现时,陛下回到了王座中,而玫瑰仍在远处,像是从未动过一般。众高手虽有察觉,可依旧未看清玫瑰动作,一时间尽感颜面无光。 陛下宁定片刻,哆哆嗦嗦地喊道:“快,快请她们去那神聚殿。” 白雪儿心道:“师叔这下马威还真有效。” 一军官在前领路,众人离殿前行。张轻羽忽然传音入密,说道:“她用的是梦海的功夫!” 白雪儿答道:“是啊,怎么了?” 张轻羽道:“当年杀死我妻子的,正是...正是梦海的妖魔!” 白雪儿暗暗心惊,忙道:“你别胡思乱想,照你这么说,本门的梦魇玄功,不也是那样么?” 张轻羽道:“除了师父之外,本门所有人的修为,都及不上这位瑶花河师叔了得。” 白雪儿道:“你也莫要瞎疑神疑鬼啦,本门的马炽烈大叔,梦海真气便不在这位师叔之下。” 张轻羽道:“马大叔是男子,而我那仇人显然是个女的。当世之中,身怀如此梦海真气的女子,只怕凤毛麟角。” 白雪儿道:“你真是....那异象并非是人,而是仙灵!你胡乱猜测个什么劲儿?” 张轻羽道:“师姐,你如何....如何得知那异象是仙灵的?莫非你当时亲眼瞧见了?” 白雪儿心下一凛,道:“我听你们说的。” 张轻羽道:“那不就结了?你只是耳闻,而我是亲见。近年来,我愈发觉得那....那异象并不是仙灵,而是活生生的人。” 白雪儿叱道:“咱们正忙于查案,你少添乱好么?你执着于报仇这念头,终有一天会误了大事。” 张轻羽叹了口气,道:“师姐,我越想不明白,便越....越难以释怀。我妻子难道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我有时独自想着此事,都快想的发疯了。” 白雪儿暗忖:“实则是她自己作死,怪不得我。”答道:“那就试着朝前看吧,我替你撮合一门亲事,你觉得怎样?” 张轻羽变得冷淡了些,道:“弦儿之后,我已无意娶亲。”自此闭口沉默。但他寂静无声,白雪儿却更感到如芒在背,不得安宁,心想:“干脆全对他说了,本仙女这般可爱,杀个叛徒,大伙儿应该都能谅解才是。” 葬火纹道:“万一他谅解不了,非要报仇呢?” 白雪儿心下发愁:“那可就糟糕透顶啦,唉,还是瞒着他好些。” 到了案发那殿,此处被一场大火,烧成了一片废墟。场中的高手、贵族、国主、神仙,竟无一能逃脱。白雪儿猜测在火灾发生之前,他们已全都死了。大火烧毁了一切痕迹,谁也无法得知当时到底情形如何。 玫瑰道:“这....似是寻常火焰,并非妖火。” 木菀心道:“但皇宫之中,应变迅速,若是寻常火灾,应当不难扑灭。实在不行,找道术士下一场雨也行。是妖火助燃,势头才如此猛烈。” 郝铁律指着一根根倒塌的梁木,道:“案发至今,宫中的人竟不将这木头搬开?” 玫瑰道:“听说事发之后,宫中乱作一团。如今这‘陛下’回过神来,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连夜派人去捉捕他那弟弟,而他那弟弟首要举动,则是连夜逃往封地,招兵买马,预备与兄长打仗。双方忙的不可开交,连国主的遗骸都不顾上挖掘了。” 白雪儿苦笑道:“也真难得此地没有闹鬼,风水真是不错。” 玫瑰道:“刺客定有防止闹鬼的法术,否则如留下鬼魂,也必会残留线索。” 突然间,张轻羽说道:“确实并非妖火。” 玫瑰问道:“什么?并非妖火?” 张轻羽怀中捧着个大圆球,圆球中呈现金色光芒,他道:“此地残留最强烈的并非妖火,而是阳火,是灵阳仙的阳火。”失落之节操君的放浪形骸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