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9 章 第 899 章
…… ………… 不得不说,这些环都是套得极紧极牢固的,别说皇帝跑不得,便程铮自己现下里被皇帝捉住了尾巴,竟也只剩下一种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茫然—— 还更是知晓这时候可不是说跑或是说避的时候:便是自己能拿出自己清白的‘证据’喊冤,皇帝可又会信?莫若就着自己算计皇帝的前科再加把子气力向皇帝证明自己的‘算计’是能‘有利’于对方的双赢之举? 左右他和皇帝之间也并非是出于父子情谊才联手的,这喊冤也真真比不得‘让利’! 就定了一定神,虽说依旧有因自己的遽然暴露和暴露之后的大胆而有些不得心安吧,到底也只能硬着头皮准备往这个方向走了。 而,会在复述贾赦的壮举之际拿定这一主意,也并非因程铮真就需要靠着这一无脑复述贾赦的行径混时间了——便开始之际确有相应的不得已罢,可在后继过程中他却是能从皇帝对着这‘故事’的上瘾程度断定出对方当是对贾家如何如何‘一无所知’的。 ……无知好啊!对贾家一无所知那就更好了:程铮虽是有在算计王子腾和自己二弟二弟乃至于亲爹吧,但将这算计从计划到真正落地的关键节点,也还在于贾家、在于贾家逢内乱还不忘在外跋扈的‘矛盾’之上!故而,要皇帝在看不清贾家事儿的基础上就看清程铮已做了什么还准备继续做什么? 真没可能的。 尤其在于化‘不可能’的可能的要点也并非是因着程铮的手段有多高超,而仅仅是没人能想到丫居然会钦定了堪称废物的贾家承担自己计划里的关键节点,还特么的将这条不可思议的路给走通了! 而已—— 既然皇帝对程铮点石成金的‘成就’一无所知,那在他无知的前提下,程铮便有暴露,但究竟暴露了多少?想必也是极其有限的了。 …… 事实也确如程铮所想。 在随着贾赦的事迹很是放纵了一回自己的‘求知欲’后,皇帝却是很快就收敛起了自己的情绪,再看向程铮的眼神,也有了一种不动声色的和蔼:“却罢了,便这贾家是如何的辜负了祖先的功绩吧,亦非外人好置喙的,只……” 只可惜皇帝的话儿却是至此不再继续了,而是瞪着一双眼睛将程铮瞪着,好一副明显的欲言又止的矛盾模样。 不想程铮同样有定了主意不打算接招: 笑话,便程铮不是一无辜无知的小可怜,却也没能被皇帝抓住那条最要命的辫子啊?那,剩下的那些不要命的部分……程铮也不是不能忍着‘伤口的疼痛’再和对方往来讨论一回的嘛—— 都说虱子多了不愁痒,这被皇帝‘惦记’得多了,也是一般。 就十足恳切的:“既然父皇不愿与那贾家多加计较,那也只需将这事儿交与大理寺秉公处理便可……” 果见皇帝眉头遽然一蹙,很是不赞同程铮的模样。 程铮心下暗笑,怀疑自己怕是能比皇帝更快的逼出对方的底线来,可面上的神色却是更加的不明所以了些。且在又想了想后,还不忘小心试探:“只这不正之风也断不可长……莫若父皇将这事儿从严从重处理,也好警示天下?” 如何? 程铮现下李可是将皇帝的一个‘只’字只出了两条路来了,够诚意了吧? 可惜皇帝也‘只’想唾他一口或直接打他个生活不能自理:这小子……竟是直到这时候都还以为能装傻充愣的混过去? 该笑一声蠢笨如猪吗?! 皇帝虽说是笑不出来额,却也懒得与程铮搅浑,又有他到底是程铮的爹和君,故也无需如程铮一般装相:你不是不愿说实话吗?那就跪着吧,总能等到你愿意说实话的那一刻的。 也真就此一眼不发了。 却是苦了程铮,便他也不是没跪过皇帝也不是没有被皇帝拿着这样那样的借口罚跪过,但便如挨打一般,总不能说因着已是很被打过几回了那这回挨打就能不痛了吧? ——程铮又没有就被打傻了。 再者如今也到底是冬日,便皇帝所在之处各色的升温保暖的手法那是只有百花齐放推陈出新断不会有缺有少的……可也不管怎么保,都没得想过要保那些个跪在地板上的人的膝盖不被寒气侵蚀啊? 皇帝又无需在祭天跪祖外用自己的膝盖试地砖的温度。 故,也真是跪不得多久程铮就受不得了。 好在他也不硬撑——现在是需要逞英雄的时候吗?非但不是,还是他‘跪得’越快越早,越能削减皇帝对他的忌讳的时候。 就做出一副受不得的模样来,很是迫切的抬起头对皇帝道:“若父皇恐这贾家的做派带坏他人……儿愿为父皇分忧!” 皇帝:“……” 虽说他等的也并非程铮这话,但父子多年——更是作对了多年后,他自认也算了解自己这儿子的德行了,故与其追究他嘴里定要认了什么,莫若自己且先趋使他手上做了什么……不是更好? 却到底只能算作是一种‘妥协’,故皇帝也并不急于答复,而是又缓缓的在心里将贾王甄三家理了一理。 …… 其实皇帝并不知晓程铮有通过贾家这么一无能废物撬动整个局的。 也其实皇帝同样不知晓程铮已有看出他想要通过王子腾来制衡并背刺程铮的意图来了。 那他又是如何在近乎于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得出自己有被程铮算计的这么一‘正确’的结论呢? 原因很简单,皇帝不需要全然了解程铮的计划,他只需要全然了解自己的打算就可以了! 毕竟,在皇帝的‘打算’中,他和程铮固然是同盟,却是那等在拔出了双方共同的障碍之后就会将对方当做下一个障碍解决掉的‘同盟’! 便程铮,也该很清楚这点才是。 故,便皇帝自己有自得过自己能在眼下就将程铮一并算计进局里吧,他也不认为程铮就会心甘情愿的被他算计了……说得难听些,这便好似杀鸡:哪怕人次次都能将鸡放血拔毛下锅炖煮了,却难道又是鸡自己愿意成为一道美食的吗? 不过是无力反抗罢了。 就更别说他们这般相互带着恨和恶的父子了:眼下——或者该说是之前,皇帝对程铮的算计正是这般,却又如何想到程铮居然不是孱弱的鸡,而是临死一搏能将屠夫都顶得仰倒的……猪? 罢罢罢,别管自己这儿子到底该用什么物种来形容了,唯一且也一定能确认的便是自己这儿子居然真能背着自己设下套来将老二圈进去?! 皇帝:“……” 他竟是只能靠着深吸了口气,才缓解了内心汹涌到近乎爆炸的暴怒感: 军权。 …… 皇帝并不认为金陵科举案程铮有任何插手的可能,但这并不意味在案件发生后程铮会不借用其达成自己更进一步的野望!m.zwWX.ORg 也就是兵权了。 也只可能是兵权! 毕竟,在兵权之外,程铮能用以和皇帝做讨价还价砝码的土地问题固然是十分要紧的,却并非十分迫切——在程铮还没能登上皇位真实的感受并拥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所有权之前。 眼下他需要的,应该是增加一切可以用来争取皇位的筹码,而军权,无疑就是一能叫程铮能为之倾倒的重量级筹码…… 甚至还不惜因此当一回皇帝的打手,为他直面并敌对那些个拥有‘灰色’土地的权贵! 皇帝:“……”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又如何能狠心苛责程铮希望能在付出后能换回更多的朴素心愿呢? 他只会不声不响的——且同样是在程铮不知晓的时候就将之拆散打烂了、好叫程铮求而不得而已! 还真不能怪他专注于背后使刀子,只能叹天意弄人叫他与程铮不能共存,且对方的力量越强他自己的生存空间和‘前景’就会越窄……也因此皇帝的行径虽实为小人行径,但又有谁能强求一求自保的可怜人呢? 唔,如果不考虑这不得不求自保的局面也是这位‘可怜人’自己作出来的话…… 却罢了。 毕竟此时再争论这些也实显得有些多余了——不管程铮知道不知道皇帝的自保举动吧,都不妨碍他也同有做出自保的行径还特么的‘自保’成功了! ……说的就是程铮算计自家二弟的行为。 但,也不管程铮算计的是老二还是老三吧,只要他的目标不是皇帝,那皇帝也不必就对程铮清扫(其余)竞争者的行径这般如临大敌啊?不说它是如此的‘理所当然’,就说三儿子相杀的场面也该是皇帝自己乐意看到的啊? ——并不。 皇帝是乐于看到自家儿子互相残杀不假,却是必须要遵循他定下的残杀轨迹才能叫他乐意……尤其在程钰因其母韦皇后身亡而越发生出一股子仿佛不会叫皇帝独活的阴翳之后,皇帝也是越发的急需这个儿子提前出局了。 毕竟,这三儿子大抵会是三个儿子里最执着于盼皇帝死的那个不说,更在于他也真有……至少也是最接近于真拥有让自己死的实力的:他是现有的三个成年皇子中最得勋贵青眼的那个! 能得勋贵青眼,也无疑意味着他比之旁的兄弟能更接近军权——这就更是是皇帝最怕也最不能忍的要素了。 哪怕,无论是皇帝还是他的父亲及他的祖父都有先后削减过勋贵同军队之间的联系,但如程铮不会是一只就引颈待戮的鸡那般,勋贵也同样不会任由历代皇帝对自家动手而不反抗。再有当今这位着实不是个有手段的——便他自己对自己的无能无甚认知,也不妨碍他对勋贵的卷土重来感觉到无能为力的窒息。 好在他还有程铮和程镮。山雨凭岚的[红楼]公主自救手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