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9 章 第 969 章
然后一抹并不存在的眼泪:“殿下容禀。微臣虽不才,但臣家中先祖却是个极有能为的人,便容臣说句大不敬的话儿吧——微臣先祖所立之功,不但叫我等子孙敬仰,便那□□,在昔日也是极认可的。” 程铮也不免点头认同:“贾将军也莫过分自谦了,昔年荣宁二国公何等忠勇?那可真真是血海尸山里拼杀出来的一门两公的荣耀!试问这等杰雄,天下又能有几人?□□慧眼识人,自是不会叫这等人杰埋没的。” 贾赦就谢了程铮对自家祖先的赞赏,却是不等程铮再开口就又眼都不眨的就随即摆出了一副愁容来:“只可惜先祖之后,我家族中却是再无一可比肩者,故这传下来的国公之位,也就是我们这些不成器的子孙唯一的指望了……却又可惜这指望还先要分属荣宁二府。” 程铮:“……” 程铮表示自己只能叹为观止! 虽说他已是知晓贾赦要说什么了……还很满意于贾赦居然能这么快就跟上他的节奏与他‘完美契合’的‘一唱一和’——怪道林海惯用这人!单对方这极为上道的眼力见儿,若是早些年能得到合宜的教导与历练,当不至于如今日这般碌碌…… 不,他还是碌碌的好。 最叫程铮想不到也无法接受的是:贾赦真‘要命’的点儿还真不在他的慵碌上,而在于这厮真太特么不要脸了!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他的奇葩到底是如何养成的?林海又是如何忍受他的奇葩性格如此之久的?……还‘可惜这指望需先分属荣宁二府’呢,怎么着?要不要先把爵位拿到贾赦面前容他挑拣一回才算‘不可惜’? ——他配吗?! 也因此,便有意引贾赦说话还需要对方说出自己‘想听的话儿’罢,程铮也不免一时就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更别说他身后那些即便能克制住自己一脸被雷劈神情却是终究克制不住自己眼角抽搐的大理寺人等了。 …… ‘观众’无一人捧场,只好在贾赦是个无需人回应也能自得自乐唱下去的‘角儿’:只要有一处台子供他表演……还更别说眼下这台子可是程铮亲自搭建的:“荣国府内是只有一个爵位可供传承的……母亲却是不止我一个儿子!这般便同母所出,仅因出生之际差了些时日便就无缘爵位,试问我那弟弟又如何才能心甘?” 便贾赦这人槽点众多吧,最后这一问却也是问得众人家中都免不得这一‘苦’的:都是同一个爹生娘养的,有年岁大小之别也就罢了,却又如何就定要因这点差别而分出个不同来了?纵祖宗家法放在那里,只这世间百人百世,又如何是一句祖宗家法就能悉数妥当的? 不免就叫人便情知不当不该,也难免心有戚戚—— 首推者当属程铮。 尤其在他家传承的可还不止于国公之位的时候。 但,作为嫡长子——也尤其作为一祖宗家法的庇佑下‘理应’享有天下的嫡长子,程铮也势必要做一个‘祖宗家法’最坚定的支持者的。 当即就沉下了脸:“贾将军这话却是叫人颇不敢认同了,便不说孝义,这祖宗家法也是先人为保后世子孙和睦而特意定下的规矩……不然只为了那一亩三分的田地就叫后世子孙不睦,却非先人辛苦创业时愿见的了。” 论来程铮这话也很是有理——还是那种大面没得挑细节不能挑的理,故而在场人不管是否真有心于他这个嫡长子上位吧,至少言语上是不能给出否认的言辞的。 只除了贾赦。 要说这位贾将军非‘常人’吧,他也果真有时刻都在力争展现自己的不同:便眼下正是人人都争相叹程铮言辞发人深省的吹捧时候呢,他也能在一片吹捧中硬生生的挤出一片清……泥石流来:“殿下说得很是,只先祖既去,那后人究竟是以祖宗累计下的家底而越发兴旺还是就因为这点底子而恨不得你死我活,也是九泉之下的先人所不能阻止的了……便如我那幼年夭亡的大儿子,若非他定是我贾家继我之后名正言顺的袭爵者,也当不至于还那般小便葬送了性命。” 然后就在程铮沉了面色不再言语的阴郁中似哭似笑的道:“再有殿下可知那下手的人是谁?不是外人,正是我那‘顶顶好’的二弟妹!” 程铮:“……” 说真的,便他在等的也正是贾赦这话吧,但同身为嫡长子——且是同因身份而被针对的嫡长子,贾赦的话语也确有隐约戳中他那颗不脆弱却敏感的心。 又因着同一缘故,便此时的贾赦终于又能‘成功’的‘抛砖’以待程铮的‘玉’了,程铮也没有迫不及待的追随对方的节奏,而是很沉默的就上下打量了贾赦一回,直将贾赦看到生出毛骨悚然的别扭感了,才慢吞吞的道:“孤记得……你仿佛还有一个儿子?” 是了,不管贾赦的话是否能叫程铮借题发挥也不管贾赦的话儿又有没有真在无意中戳痛了程铮的心,有一个‘疑点’都是这两人无法回避的: 若说贾赦的长子是因其存在本身就碍了二房的眼而没了性命,那贾赦的小儿子又是如何活下来的?难不成还会是王夫人在害死了一个后深觉内心不安故不再对另一个下手了?亦或者贾赦长子的存在会使得二房没可能‘继承’爵位,可幼子却是成不了这一障碍? ——别开玩笑了! 故而,这一问也不免就问得贾赦很是沉默了一阵。 却是在众人都止不住的怀疑他是不是被程铮问住了以至无言可答时候,忽又用一种刻意压低了的声音闷闷回道:“殿下既知晓微臣还有一个儿子活着,也该是知道微臣这个儿子……也仅仅就是‘活着’而已。” 程铮:“……” 不说他被贾赦的犀利反驳顶得一时间竟是很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说那些对贾家略有些了解的人,都在此时止不住的吐槽贾赦这话真是太‘低估’自家儿子了:贾琏那哪里是‘活着而已’啊,怕世间人有九成都没他活得这么轰动的。 好在贾赦的评价过‘低’并不是因他太不了解自己儿子——而是因外人太不了解贾家的‘生态’:“微臣这小儿子自打生下来,微臣和贱内就没有教导过他。并非我夫妻两无心教导,而着实是有心无胆,只恐多看他一眼多教他一句就会叫他不知何日也踏上无辜长兄的后路了……眼下人人皆笑贾家后人无能,却不知那有能的人都已是填进水塘子里了!” ——哪怕并非人人都预先知晓贾赦的大儿子是因落入水且救治不急而高烧至死的吧,但听闻贾赦这话,也不免生出一股子毛骨悚然的惊恐感来……却似乎又有哪里不对? “贾将军就是这般推卸自身教导不利之责的?”程铮的语气是极为不齿的:“便贵府二夫人不是个好的,终不过一内宅妇人,且婆母长嫂俱在,如何就能任由她翻了天去?便贾将军您自己是个不惯与女流计较的呢,贵府也不是能容人恣意放肆的地罢?真做出这等乱家之事的女子,不开祠堂逐了出去……还等什么?” 是了,便贾赦大儿的死确是王夫人所谓,也该是占着‘断不敢想还有人会对无辜稚子下手’的‘便利’才能成功呀,这要在害了贾家长子长孙之后还能十几年如一日的压制着贾赦夫妻和贾母使得他们不敢管教和关爱贾家下一任继承人? 贾赦大抵是在说笑话呢! 不想程铮的合理反驳却是驳得贾赦反志得意满的一笑:“若仅一内宅妇人,那自是不能成的。可若这妇人尚有一极有能为的长兄,说不得就能使人豁出自己某个儿孙换阖府的富贵了!” …… 不说贾赦这话究竟如何,只说将他话语中的那各色的人等在一一对照进现实之后—— “贾将军这是要控诉王子腾借其妹之手乱贾家人伦纲常害无辜之人了?只即王家教不好子女,又何必将贾老夫人一并怪罪了?不说无论贾将军您的儿子还是贾将军您自己都是老夫人所出的血脉,只说纵那老夫人是个不顾血缘亲情的人……孤瞧着您也不像是个真就会被困于父母乱命的人呀?”山雨凭岚的[红楼]公主自救手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