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74 章 第 1174 章
注意,这里是愿意,而非真的就‘信’了。 所以,这之后的转折也全不出人意料了:“孤多少也有痴长你些年岁,既不忍心见你一人承担,那便是不能为你将之分担些许,但若是凭自身痴长年岁中积累的经验为你指点一二迷津……” 他就紧紧的盯着程钰的眼眸:“想来,也还是能的吧?” 这是一句疑问。 却不是在问‘能不能’,而是在问程钰‘许不许’的疑问句! 程钰也自有读出程铮的言下之意了,更甚者这时的他可不止有读出了程铮的言下之意,还更被程铮那双眼眸给直接‘威逼’着—— 偏心下里却是平静无比。 说真的,他等程铮这一‘逼’又有等了一路了:就兄弟俩素来的相处看,程铮能在抓到他‘错漏’的时候不直接操刀子乘他病要他命,都只可能是程铮自己的手都已经被人给砍断了,又如何会是程铮有力无心放过他了?! 所以,程铮现下里的有心有力,不过会叫程钰生出‘果然如此,终于如此’的安心而已。 且他也并非对此全无力‘抵抗’之力了,就果断推拒:“兄长的心意……小弟自是知晓的,却也求兄长给小弟留个能自个儿拼搏上进的机会——” “毕竟,”他就用一双眼眸盯紧了程铮:“毕竟便父皇,都相信我是有这个能耐的,不是吗?” 当然是了!毕竟这次下江南,程钰身上的担子可比程铮还重几分呢。 也当即‘重’得程铮就是一卡壳:管自己又是如何的抱着一颗‘长兄如父’之心来此的,没见程钰……及程铮自己的亲爹都不但对程钰放手还给了程钰更甚于程铮的‘权力’吗?这又如何不代表着一份信任了? 故,又何须管程铮今儿在程钰的面前哔哔些什么呢,只需将之看做弱者……失败者的叫嚣,便能一笑置之了。 好在,程铮的‘失败’也不过短短一瞬罢了,他随即就对程钰扬起了一抹毫无芥蒂的笑儿来:“三弟呀三弟,果是年轻气盛的小子!不然又如何能有这般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既如此,孤作为兄长,也万不可挫了你的志气才是!” 然后袖袍一挥,指向那两虽有昂首阔步跟着他而来此时却是诺诺恨不得自己会隐身妙法的左军左右统领:“再有这俩人,孤也算是给你带来了,想来有他们在此……旁的且不提,你的安全该是无虞的。” 两位统领:“??!!” 好端端的,牵连他们作甚?! 连忙推拒:“殿下说笑了,三殿下身为皇子,其安危自该是天下人同上心之事,又如何是我二人便敢大包大揽的事儿了?” 再是转了头对着程钰的方向告罪:“还请三皇子勿怪我二人不会说话,只实是我二人此番前来金陵,也不过带了五百余人,此前已是被您借走三百兵士了,便是再将余下人等尽数交由殿下听凭派遣,也难确保殿下定能万无一失。” 程钰自是不会怪这俩人出言无忌的:不说他同左统领的‘勾连’必会限制他挥拳向‘友军’的举动,就说程铮这显见都闭上眼都能认出来的祸水东引他要还真能一头栽进去,那也真只可能是他没得脑子了! 也就宽容的摆手:“两位统领此言可是折煞我了,我又如何不知这兵士本就是轻易借不得的?为了我您二位本就冒了风险,我如何会怪?更又如何敢于连将那剩下的两百兵士一并搜刮过来了?” 两人也连声道为全程钰的安危,便是自己亲身上阵护卫也未尝不可,自然不会吝啬于这少少的两百人?……咳,却也实需请程钰顾念到他们因身负皇命,此番前来金陵又是奉了程铮的召唤,不免也就真难以再□□于护卫程钰这件事儿了—— 那个啥,要不他们再从济南调点人过来帮忙? 程钰又是叠声感谢,又是到道不敢劳动二位统领再次违规违令,也就在双方你推我让将要达成和谐的共识之际,那程铮竟是又横插进一杠子—— “孤记得……章学政的家人,仿佛还在这庄子内?” 程钰:“……” 两位统领:“……” 三人的面色也就因着这‘插入的杠子’而很有些好看得紧。 毕竟,在相互推……脱了这许久终于能推出一个双方都得以脱身的结果之际,竟是再被人半道儿粗鲁拦截,然后再塞回——进另一困局中?那也真真任谁都会止不住骂娘的! 更兼,此时也无论程钰还是两位统领,可是都有看出程铮打算将自个儿两方人马凑做一堆再一块儿送上路的凶狠的——故而再面对程铮的这一‘打断’,也就觉得这人尤其可恨了。 只,‘恨’至此处,也竟是连程钰自己都很有些不明所以了起来:程铮这是在作甚? 难道他已是知晓并掌握了自己同这左军的左统领有勾结的事实了吗?不然又如何‘舍得’将左统领……不,该是左军的左右统领都往自己的‘怀里’推?! 也别说什么这行为显见是在陷害连程钰在内的三人了,要他三人真没甚勾结并因着‘勾结’被皇帝一并拿下的话,程铮的这一举动也显见是在将两位统领都尽数推向程钰——不是送他们一块儿去死那种推,而是使得三人会并肩对付程铮的‘推’! 故而,程铮又为甚要做这般为程钰‘好’的事? ……只不过,会生出这一怀疑,也实在是因程钰并不知晓那右统领在程铮提议三人结伴前来‘探看’自己之际,可是但没有多加推辞,更有表现得极乐意。……如此上赶着,也真真是任由谁都会疑心一二的。 其间甚至都可能包括进程钰——这一已有同左统领勾结并不打算再勾结右统领的当事人本人!不过是程铮勇于化心动为行动,将这两人一并领至程钰面前再一并发难罢了。 也当然了,真能将事儿做到程铮真这般‘果决’的,想是百人里都未必能挑出一个来,但若再联想到程铮之前的各种混不吝之举,仿佛这也算不得什么不可思议的举动了…… 便就罢了? 也只能罢了。 只,这作罢却并非意味着程钰就会在思及到过往的情况下依旧轻放过自家不省心的兄长了,而实是他的兄长有致力于另一不省心之处继续发作于他: 也就在程钰的目光是再克制再隐晦也有不断的在程铮以及两位统领之间来回游走,并因程铮的无动于衷而越发心生疑虑的时候,那程铮竟是又一次的、笑意盈盈的催促了:“怎么,难不成那章学政的家人已是被‘得手’了?呀,这可不好!” “毕竟三弟再是自京中带了多少的好手来,想也不会连这查验的仵作也一并思虑周全了吧?” “就不知三弟是将人交予哪位大人代为处置的?孤腆为长兄,遇这等事儿也更不能坐视不理了,少不得将人叫来,细细叮嘱一番方是正理。” 程钰的眼皮也有因着这‘理儿’而狠狠的一跳:即哪怕他此时尚且疑虑且心焦于程铮同这两位统领之间又有甚‘关联’了,但程铮这番毫不见外且大言不惭的态度,也有叫他越发心下里无甚‘好预感’。 “劳兄长费心,小弟不胜惶恐。”程钰故作淡淡……且极轻蔑的撇了一眼程铮,却是并不执着于同程铮纠结章学政的家人此时又到底是生是死更身在何处:“只,章学政的事儿既是小弟自定远伊始便一路劳心费力的事儿。也便是此时再有甚变故,小弟都不至就料理不来。” ——所以你一个半道儿……不,该是都几乎要完结全程之际才妄图插手进来、还没能真将手插进来的人,也是真别惦念着来抢功了! 再是仿若不经意的:“况且,兄长亦非不知那章学政本人尚且活得好好的,这旁的人……又会有甚事儿了?” ……并不。 章学政的生死,同章学政家人的生死,可是两件孑然不用的事儿,并不能因其一就推论出其二了。 只程钰言论的违和之处却是‘重’不在此:须知那日——那夜庄门前可是声势浩大,更以程钰拿了领头的章学政入庄为节点戛然而止……也即便这之后就有传闻说程钰已有另遣派了人将那章学政羁押至了金陵衙门的大牢之中还用的是寻衅滋事惊扰皇子的罪名帮他定了‘调’,可一来此案至今都并未审讯且该是看押在牢中的章学政也从未‘示’于人前:其人此时又究竟身在何处,尚是一值得‘探讨’的问题。二来程钰此等行径虽也能道一声‘由来有因’,却是依旧未改其嚣张跋扈的本质,若再加之那章学政本人不管如何都是有官职在身之人,是朝廷的‘栋梁’的事实,那—— 程铮若要拿了他做由头责怪程钰,也定会比不过是官员家属的章学政家人好用上许多的! 所以,程钰的这句不经意,也真真是有捧着自己的脸面往程铮的巴掌前送,就等程铮给他扇一声脆响的! ……又或者还能更‘严重’? 却是万万不曾想到:面对这自发自动送上门来的‘把柄’,程铮却是如全听不出其间真意那般尚兴致勃勃的感慨:“三弟所言甚是!那夜的情形……便是孤这个听人传了不知几手消息的人,都觉甚是心惊,不知那夜亲身面对的你……” 还竟是因此而越发的愧疚了:“枉孤素来自诩自己是宽仁友爱之人,谁想真至遇了事,却是半点忙都帮不上——”山雨凭岚的[红楼]公主自救手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