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06 章 第 1206 章
呵,就你这欲言还休的别扭，你自己敢信你说的话儿？ 也真真是莫若就‘直接些’罢！反正小子你也并非没有过大不敬的时候，又何必此刻就羞涩起来了？ 但,也不管傅怀灏的‘说话方式’有多叫左统领听得浑身都不舒坦，鸡皮疙瘩更是一茬接一茬的冒吧,其所指出的、三皇子同太子会因着二皇子这么一个劲敌而放下成见携手‘共进’……也确并非全无可能—— 甚至于这一可能更有直击到了左统领的内心！ 因着左统领怎么也能算作做是三皇子势力之中的‘核心阶层’了,故而很多事儿——就是好处——三皇子不但不敢‘瞒’他还得上赶着向他展示自家的‘能耐’,从而确保他不会生出二心……乃至反手捅一刀子。 ——其间也自然包括此番若能‘操作得当’，那么在将二皇子整个儿摁死后大家伙儿也能一起瓜分其‘遗产’的雄壮蓝图！ 故而,要真论起来，这位左统领不但有知晓三皇子确有心怀捡二皇子的‘漏’,更因着左统领自己就立于分享‘胜利果实’的第一梯队,也定会主动推攘着三皇子往捡漏的道路上……一去不返！ 可以说，若非三皇子在杀害了甄家人之后竟是拿出甄家侵吞他人田地的‘证据’转移外人的注意力,那左统领也早就振臂一呼,响应……至少也会暗中接应三皇子之后的种种举动了,又如何会如现下里这般沉默了？ 却是苦于三皇子竟是找了个最叫人不敢轻举妄动的‘理由’发作而不得不继续憋气的蜷了身子不好妄动： 土地。 若论三皇子找出的这个理由是否有足够的分量撬动旁人的视线……那可真是太重了，几坠得人眼珠子都要掉下去了！ 却也正是因着其‘分量太过’、‘牵涉过广’的缘故，便叫左统领因自家有同甄家一般……咳，一般圈田霸地的行径，而很不敢出面响应了： 他固然能理解三皇子急需找出令甄家及甄家背后的二皇子再翻身不能的罪名，可在行动过程中三皇子也很该讲究实际才是啊！ 实际是什么？ 就是身为三皇子下属的左统领……不，可不止左统领一人而是三皇子的所有手下——有一个算一个的——都是同甄家一般的‘恶霸’！……所差不过是因着各家能耐的高低而实侵占的田地有多有少罢了。 …… 所以左统领不敢动也不会动——管三皇子又是否为解决二皇子而决心做出‘断臂’之举呢？作为那被断掉的‘臂’,左统领自己可是不乐意的。 ——且,这一非暴力不合作的沉默也仅限于三皇子闹出的‘动静’尚困于拉锯阶段,要三皇子当真……或是被‘临死’的二皇子反扑回来了,那左统领也不是做不出更激烈的举动的！ ——只这些因由,却是更无需对傅怀灏言论的了。 就只能佯作‘一无所知’的听着这傅怀灏在虚伪的吹捧了一回两位皇子兄弟情及为国为民‘舍小家’的大义后再是画风一转，道皇子们固然是胸怀天下的，但他们这些个天下人也不能就将皇子们的‘牺牲’视作理所当然的啊！那个啥，便不能‘弥补’，可能让皇子们的损失小一些，不也很好吗？ 左统领：“……” 当然好。 只这一‘好’的前提是：在这一过程中，可不能就伤害到他们这些‘天下人’的利益了！ 故，左统领也就在脸上摆出了一副‘我真的很不愿意的，但我也真的很无能’的惋惜、痛恨和敬佩的神情——别问他就一张脸怎么能装下这许多的戏：大家都是官场中人，谁还不会变脸了？ “小公子所言，真真叫老夫如闻梵音，豁然开朗，只——” 只傅怀灏却也并未就留给他这一转折的机会了：“想左统领也是知晓太子殿下此来江南本就是为了治理江南土地之乱的。如今既知晓三皇子殿下亦有此心，我等又如何不能助两位殿下一臂之力了？” 左统领：“？？？” 简直了。 他也简直都被傅怀灏的反问给直接问得笑出声来了：“小公子何出此言？” 竟是连虚伪夸奖对方‘懂事’的废话都省略了，只单纯的想知道对方怎么能蠢出这高度的！ ——助两位殿下一臂之力？怎么助力？将自家田地献上去为助力吗？ 也哪怕这位目前尚是白身的傅怀灏愿为踏上青云路……的起点而舍出些黄白之物为代价吧，也合该将那舍弃的范围限于他家自家内才对，又如何敢来拉左统领‘入伙’了？ 他是真把左统领当做菩萨了？ 不，便菩萨都会有金刚怒目之时，傅怀灏怕不是将左统领直接当做那脑子泡过水的木质菩萨像了哦！ 傅怀灏就正对上左统领那全不带半分虚假的疑惑目光，还能更加真诚的：“殿下既想兴水利通河工，我等又如何不能以殿下之意马首是瞻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左统领挥手就是一声怒斥：“殿下何时竟是生出这念头了？” 他怎么不——不，该是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知道这点，所以也容不得有人来自己面前剖白它！ “如何就没有了？！” 左统领怒，傅怀灏竟是能比他更刚：“统领大人如何敢于认定了自己所想必为殿下所想了？” 左统领：“……” 至此，他也终于放低了语气——却并未就低落了气势，而是转了态度，以全不可思议的口吻求证道：“我自是不敢认定自己有猜准殿下的想法……但你敢？” 比起求证，左统领此刻的语气也确更偏向讥讽——他是真的很有些想不明白了：便他口中的殿下必定是三皇子程钰殿下可傅怀灏口中的殿下却未必就独是太子程钰了，但，也管那个‘殿下是谁呢？傅怀灏真就敢这么自信？！ 却瞧瞧少年那满是坚定……甚至尖锐到隐有敌意的眼神吧，至此刻，它也终有现出了一瞬间不可克制的飘忽。 哪怕这飘忽短促到一闪即逝，并很快的被其主人收了起来，完美隐藏到全不显露一分的踪迹了吧，但左统领却依旧抓住了那一刹，并从那‘刹那’中领会到了这人怕是扯了张虎皮做大旗……不，也或许他连虎皮都没有，不过于‘白布’上寥寥画了几笔相近的图案，便就拿来欺骗左统领的残酷真相！ 左统领：“……” 他的心中也就有无数句暴戾至极的粗话刷屏滚动起来。 可，也奇异的，不管左统领此刻有多么的恼怒于面前这人的胆大包天，还敢将那‘包天’的胆子尽数施用在自己身上了吧，他也并未再生出分毫就要将这小子打出去的冲动了。 毕竟，到底能不能将人打出去，结果还用赘述吗？ 这是多么痛的……领悟。 ‘疼’得左统领就略略向后仰了一仰身子，用一种乍看很是莫名，实不过是各种无奈交织的眼神咬死了傅怀灏，同时木了脸听着他继续叨叨些江南的经济多么多么重要，江南的土地又是如何的国之重本。两位皇子此下金陵之行所欲之事更是多么的为国为民…… 总之，说他所言者尽是空话吧，倒不尽然，但将之定其套话却是错不了的。 最后、也终于，就在左统领那复杂的神情目光都要被傅怀灏一一磨平，直至最终的麻木之际，傅怀灏也终有说出了自己今儿唯一一句可谓‘实用’的话了。 “如此，大人又如何不能助两位殿下一臂之力，为两位殿下解决江南土地之忧了。” “此等大义，殿下也定会感铭于心。” 再顺带记住你的‘好’哦。 左统领：“……” 闻言，他也止不住的、深森森的笑了。 ——不能怪他笑容实在阴森，只实在是这傅怀灏翻来覆去、颠来倒去，终不过就那么两把刷子而已，其上蘸的还是同一颜色！……不免叫左统领真真是恨不得就掀翻了颜料桶，或直接将颜料铺子也一并烧个干净！ 偏，还不敢。山雨凭岚的[红楼]公主自救手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