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42 章 第 1342 章
就等着自己再于其上加把子气力: 也果不其然! 人只要愿意去相信,那就自会生出千百种说服自己的理由,虽说刘老管事现下里依旧对程铮的话报以‘一部分’的质疑,但一了这份疑问也有在不知不觉之间被他自己所消解掉——他愿意去相信,就自然会自己寻出百般的足以放任自己信任程铮的依据。 于是,接下来,双方间的氛围就更好了。 程铮也十分之识时务的友好道:“我知老管事必心下疑惑,” “无妨,毕竟您也无需多做些什么,只管拿了现下里这件事情原样做文章便是。” “先前……左不过是事儿在孤这里料理不当,老管事您督促了孤再细细查探并重新处置一回……对吧?” 对……个鬼啊! 刘老管事不知自己什么时候竟也能威风至斯,替程铮做主了? 罢罢罢,这时候计较这些——尤其是同程铮计较这些还有甚意义?却先‘配合’了程铮将这事儿糊弄过去才是。 且这配合也并非是刘老管事在认清了程铮为人之后的识相,更是刘老管事在看清了时局之后的知机: 须知刘老管事先前的布局,那就是冲着将傅怀灏设计进去而下的,故身为傅怀灏‘主子’的程铮,不说沾得一身腥臊,多少也会被溅湿了鞋子。……饶是现在皇帝有下圣旨命程铮成为现下江南最高的话事人,但因着‘已有被带累’的缘故,刘老管事在程铮的面前也依旧留有一争之力—— 纵使是案板上的鱼,刘老管事都要争做齿最锋利的那条! 继而,若是程铮愿意同刘老管事携手……那也不必管他有多少的不得已或诚意吧,刘老管事都只管看在这番‘气力’可不能白费的面儿上应承程铮便是! 也……因此更加心安了。 毕竟,现如今可不止是程铮手握自己的生杀大权,更是自己有手握住了反杀程铮的‘刀’,倘若程铮真想不开了要捏了自己去做什么,也得先瞧瞧自己手里的刀子厉不厉再说决断! …… 只可惜,刘老管事虽看似心思清明,却也只是下意识的、且是有选择性的‘清明’罢了—— 不,也或许‘错不在他’,而实在是如程铮这般为打翻旁人的棋而愿将自己的棋盘一块儿‘祭献’的狠人……着实不多见。 也着实不是正常人能够干得出来的。 于是,刘老管事只尽力做出一副寻常的模样来对程铮道:“既如此,老奴静听殿下的吩咐便是。” ——殊不知,也就是这么一句话,奠定了他之后悲剧的开端。 ……却也有能够想到的地儿的。 程铮在同他达成初步协议之后,面色也自是越发的和煦如沐春风。真真能叫人生出如沐春风的温润之感:“那……老管事也莫若再是留一留——” “孤方才便有命,备下宴席为戴权公公接风洗尘……现下里想来,老管事亦是不久前才从京城远道而来,想来于京中新奇事儿上,我等已是接不上话儿了,还得靠老管事陪着戴公公说笑一回才是。” 刘老管事还真不在意这近乎于借口一样的‘场面话’。他只在意程铮此番请自己陪坐在侧……恐就是这小儿动用自己的第一步了。 只目的却不在于针对谁,而不过是为了能在那位远道而来的戴权戴公公的‘见证’之下,好生同已是心生间隙的军中人士暂且握手言和。 毕竟,若要真如程铮所言那般转而对土地……的‘根本问题’下手了,那不但军中人士对程铮是‘不可或缺’的,便刘老管事自己,也是极重要的‘棋子’,若能促使双方抛弃旧怨一块向着新目标和新利益蹦跶—— 刘老管事并不会推拒程铮的这一‘好意’。 更笑容满面的向程铮‘感恩’:“老奴多谢殿下愿赏赐老奴这个脸面。” 程铮但笑不语。 …… 好在,真到了宴席之上,场面也未有因‘过往的恩怨’而难堪;—— 很难说这是否是程铮的一次取巧,毕竟现下大家伙可是在戴权公公——皇帝‘代言人’的眼皮下不得不和乐融融,故而非但不敢就肆意的追究旧恩怨,还须得小心翼翼的互相试探着互进一步……不然,若是自己这方固愿意退让,敌对的那一边却是不依不饶……若真如此,饶是真闹将起来后终究会是对方更难看,但说到底也对自身无益不是? 又有那些个同列席其间的军中人士:也即便他们未曾有幸旁听到程铮和刘老管事方商议定的种种,但也只需瞧着刘老管事如今竟是由程铮亲向戴权告了罪而后再派了刘保勋亲请了来——如此高的入席规格——便就可知这两人之间必是又已达成了些什么不可为常人言道的密谋了。 待得再见这位刘老管事不但入席之际满面笑容,与程铮目光交错之际,那神情也竟是越发温和了几分……就免不得屏息静气,且调动起了十二万分的小心来: 没办法,圣旨来得太过突然,圣旨所制造出来的‘和乐’也叫人太过猝不及防到无所适从。 若是此时,这刘老管事有因着这封突然降临的圣旨而产生了立场上的的变化……那他们不是不能理解,却是一定要下死手将所有的变数‘防范于未然’的——没有任何人愿意在必定会产生大变动的局势面前还得小心应付旧有恩怨。 ——哪怕这老头的背后是庄简亲王也不可以! ……且话说回来,庄简亲王又算得了什么?不过就是仗着血缘的关系维系表面风光的老头子罢了,更不知他还能够活几年呢! 当然了,这般的怨气,大家也不过敢在心中发泄一二罢了,待得面上,那可是分毫情绪都不敢显露出来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单凭情绪是走不长远的,尤其当身在封建时代的官场中时,任凭情绪外泄的人,就更可能会活不长久了。 只不想,正在众人俱提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来防范之际,那位刘老管事却是全程都极为‘乖巧’……倒叫众人几又银子生出十二万分的憋闷来: 自己这里如临大敌,对面却是全不接招?就仿若两军对阵,自己摆出了面对大军压境之际的搏命之态,可那压境围城的‘敌军’却是对自己这一方全然无视了? 还不但无视,更是戏耍一般的自自己城头下打了个照面再奕奕然转身离去? 军中人:…… 这时候,就不要在意这‘照面’究竟是源于刘老管事自己拿定的主意还是他同程铮商议之后的合谋了,只需知晓它几无异于在众军中人的‘底线’上蹦跶……便是了。 偏刘老管事又是个能耐人,虽不知军中人为甚竟是更恼了自己些,但也因着瞧出对方的‘来者不善’而越发的退让了: 哪怕言语间亦免不得会有偶提及他们之处,也能很快且是极为自然的就将话题带到旁的方面,而见军中人一时间不好就发作 再有程铮先前说的便再是场面话儿,终究非是无的放矢,论起京中的现况来,也到底是刘老管事同戴权俩人更能应和上—— 毕竟程铮是出京‘已久’,剩余的军中人就更是自驻地被程铮自己召来的了,要论起邸报之外的事儿…… 啧啧,还真就只有旁听的份! 当然了,这俩人交流的非是什么重要的事宜,不过是街头巷尾的流言故事等传往外地不易大门大族就更不会花费家书等物描说的事物了。 却是不能就干坐着旁听啊? 于是也只能各个收敛了心神,妄图于此二人的对话之中插进一个口子:饶是无需急于此时就为自己争取一‘出头’的机会,也不能就任由刘老头一人‘挑大梁’罢? 再有因着那戴权公公也是个人精——若说刘老管事是知机退让,那他就是知机奉迎,更者,他虽确是同刘老管事说话时更为话语投机,也未曾就真正冷落了宴席间的任何一个人了……长袖善舞,可谓是将众人照顾得面面俱到。 如此,一场宴席下来,也真真有叫每个人都难免生出心安之感。 安心于戴权以及戴权身后的皇帝,想来该是没有对在场的任何一人心怀恶意—— 好吧,兴许得将程铮一人排除除外,但这对父子之间如何处,又岂是旁人能言说的呢?大家伙儿也只需确保住自己在即将到来的大变局中不至‘被针对’,就无疑是一很好的结果了。 因之宾主尽欢。 一时散了席,众人来时或是乘坐自家车辆、或是骑马行至此处,这时候也统统有因饮了酒的缘故而各‘不好再’忤逆太子的好意了: 骑马的人自然需得换乘马车,便那本就是坐马车至此的人,此刻车辆上也有附上太子的‘爱心’,银霜炭醒酒汤等一应俱全。 管这些东西马车主人又是否用得上呢?众人皆是笑应下了太子的好意—— 既这犊子眼见就是自个儿短时间内的顶头上司了,自己难不成到这时候了都还要在这种小事上与他拿乔? 就连连道谢,再一一散去。山雨凭岚的[红楼]公主自救手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