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三章 裂开了

    第一道法旨赦免罪行，第二道法旨敕封神位。

    大天尊的场面功夫算是做得非常到位了，给了双圣极大的尊重。

    但大家都是上了年纪的老狐狸，这里面的算计彼此心里都清楚。

    原本西王母也接受这一点，但人的想法会变，神也一样。

    越是想好了要抗拒，西王母在执行法旨的时候就越认真。

    她还没有和零零以及零一深入地交流感情，便开始宣读第二道法旨。

    零零和零一听完法旨，当场愣住。

    她们虽然没有和林毅一起参与到战争中去，却也知道和林毅战斗的是谁。

    而现在，这一道法旨却是让她们加入林毅的敌对阵营？

    这不可能！

    两个看似高高在上的神位对她们一点吸引力都没有，零一果断拒绝道：“这个敕封，我们不接受。”

    西王母的脸色变得更加冷厉了，她的声音没有了任何感情。

    “你知道拒绝敕封意味着什么吗？大天尊仁慈开恩，为你们将仙骨解封，你们若是不知道戴罪立功，那免罪开恩的法旨也就不算数了，你们可明白？”

    看到西王母似乎又生气了，零一也有些害怕。

    这是刻在灵魂深处的恐惧，不过，她这次没有再选择让零零过来顶住压力，而是自己做了决定。

    “不算数就不算数，一副骨头，不要也罢！”

    零一其实能感受到，自己的骨头就在下面，就在这一片农田之下。

    但那又如何？

    骨头还能有老公重要？

    没了仙骨，她做凡人也好，做鬼魂也罢，都还有林毅的疼爱，她不可能为了仙骨背弃林毅。

    真要是以利益为重，她们当初完全可以不选择失去仙骨的道路。

    “你们真的想明白了？”

    “没错！”

    零一前所未有的硬气。

    西王母看着倔强的零一，仿佛时间倒流了。

    当初，她们也是这样争吵，零一的选择也完全相同。

    时间过去了，零一也失去了记忆，但她的选择却没有任何变化。

    这样坚定的心，她当初居然没有感受到，还一直自以为是地在给两姐妹盘算。

    后来搭上了灵霖，也算是报应了。

    如今，她想开了。

    “既然你不知好歹，不顾大天尊的恩情，就休怪天条森严，天规无情。

    我会返回仙界，奏明大天尊。

    此地的封印虽解，但你可不要想着盗取仙骨，好好地等待大天尊降旨责罚吧！”

    “我才不会偷东西呢！”

    零一没有听懂西王母的潜台词，还以为西王母在侮辱她，顿时炸毛大怒。

    西王母也是无奈，蠢女儿，已经无药可救了。

    但愿在场的有聪明人吧！

    “你有这个自觉最好，我们走！”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她也不敢在零一面前久留，万一大天尊马上下旨，让她立即做出处决，不必回仙界汇报，他们就会很被动。

    这一走，可以说是非常干脆。

    东王公已经知道了她的打算，也很快跟随她走了。

    双圣遁光化虹，没过多久就从零一的眼前消失了。

    零一不禁怅然若失。

    刚才西王母抱她的时候，她还觉得很温馨很舒服，结果转头就变脸，让她有些猝不及防。

    而且，知道那两个人是她们的父母，却没能多说几句话，心里自然也有些遗憾。

    当然，她们也不后悔自己的决定，所以也没说挽留的话。

    难过归难过，立场不动摇。

    林毅一直在暗处观察，心中也是惊疑不定。

    这西王母……她吃假药了？

    怎么感觉不对劲？

    林毅还是不放心，想要斩草除根，但想到西王母的表现，他又觉得武断地杀了他们也不合适。

    好在这一次双圣化虹飞走，他们没有始终那种能够隔绝探知的遁法，林毅的天目能时刻关注到他们。

    也许，他们就是故意的？

    “刚才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忽然受伤了？”

    这个时候，东王公才来问起西王母之前遇到的变故。

    西王母当场编了个很真实的谎话。

    “那个小女娃有点手段，似乎来头很大，我差点遭了她的算计。”

    她隐瞒了林毅的存在，只说是一个小女娃。

    东王公完全没有怀疑，他比西王母更清楚，那个紫衣女子不是有一点来头，那是有相当大的来头。

    好在他们也算是有惊无险地度过了这一劫，也算是上天并没有打算收回他们的性命。

    话说到这份上，东王公也没敢再问，他也没说自己的感受。

    这件事过去了也就当做没事情发生就好了。

    最让东王公挂心的，还是两个女儿，可惜，身为神仙，哪怕是到了他们这样的地位，也有很多身不由己的事情。

    他们两个也只能尽自己所能，去保护该保护的人。

    林毅发现西王母没有说出真相，心中有些诧异，但终究还是放下了斩妖剑。

    他不敢想象的最佳局面出现了。

    他只要动手，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都不算是好的结果。

    不动手自然是皆大欢喜。

    当然，也不排除西王母发现了他的窥视，为了保命才暂时保密。

    但想着之前她真情流露的样子，还有最后留下的暗示，林毅决定再相信她一次。

    东王公西王母一路上都算是有惊无险，很快地到达了天外天。

    而林毅早在他们离开的时候，就操控着分身出场，开始挖仙骨。

    零零和零一都很纳闷，不知道林毅是个什么情况，刚刚她们都看到了林毅和西王母对峙的场面。

    只是后来大家情绪都有些激动，也就没有人去关注林毅，没想到他现在又出来了。

    这么一顿挖，目标应该只有仙骨了。

    “你干什么？”

    “给你们挖仙骨。”

    在可能被大天尊注视的情况下，林毅不会主动暴露自己的身份，可是眼看憨憨零一没有挖仙骨的想法，他也只好自己亲自动手。

    “我们刚才答应了人家，不做小偷的。”

    “取自己的骨头，那能叫偷吗？”

    林毅也是想要验证一下西王母的暗示是不是真的暗示，还是他自己误解了。

    如果自行拿走仙骨并且能够正常使用，那就说明西王母是可信的。

    零一和零零不知道他的打算，却也被他这个逻辑说得哑口无言。

    “可是……这样是会惹怒大天尊吧？”

    零一还是有些担心，不问自取，怕招来惩戒。

    林毅澹然道：“你都拒绝了仙界的征召，不就是站在了人间这一边么？

    你都打算造反了，还怕惹怒了他们？”

    零一：“……”

    是这个道理哦!

    林毅看她这懵懂的样子，也很想吐槽。

    这是个什么笨蛋美人？

    当然，这也不能怪零一，她没有以前的记忆，苏醒之后，一直在打打杀杀，笨一点很正常。

    在林毅的辛苦挖掘之下，没过多久，一个百米深的坑便被挖了出来，里面有两副白金棺材。

    这棺材是金质的，林毅可以确认，两具棺材都尽显华丽，上面凋刻着十分繁琐的符咒。

    林毅仔细探究了一番，分析出了这应该是封禁和保存的符文。

    不过，任何东西都经不起时间的洗礼，岁月匆匆过去，符文的力量也渐渐削弱。

    浓郁的水灵泄漏，才是此地有丰沛灵泉的根源。

    用金棺锁骨，是因为金生水，能尽可能地温养仙骨，可见当初埋骨的人，应该对零一和零零存有善意。

    而随着仙骨被林毅挖掘出来，零一和零零的共鸣感也越来越强。

    作用在身上，则是一波接着一波的剧痛。

    这种痛苦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似乎是头痛，又似乎是心痛，又或者是全身都在痛，让她们迷失了五感，浑浑噩噩，只剩下痛苦尤为清晰。

    事实上，她们早就和仙骨产生过共鸣了，之前来到长安，她们就感受过痛苦。

    那是一个声音一直在耳边说一些听不清的声音，让人头疼且烦躁。

    现在，那种感觉更加清晰了。

    她们都听到了，是有人在说话，说话的人就是她们自己。

    “做了这个选择，你就没有回头的机会了，真的不怕么？”

    “不怕。”

    “剔骨很痛的，要打碎你全身的骨头，再剖开你的身体，刮走骨头上的仙灵，你受得住吗？”

    “我受得住。”

    “那就开始吧……”

    零一仿佛看到了自己受刑的场面，她之前听说自己仙骨被剔除，还有为这是随手施法就能完成的事情，却没想到过程那么繁琐。

    她听到了，那一声声的哀嚎。

    “痛吗？”

    “痛。”

    “要后悔吗？”

    “别停……”

    零零也看到了。

    在这些声音的刺激下，她的记忆也苏醒了一些碎片。

    那一年，姐姐为了嫁人，自愿剔除仙骨。

    她偷偷去看了，那一天的场景，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脑海中。

    行刑的是西王母身边最器重的侍女金灵，她就是剔骨专业户。

    仙界触犯天条被剔除仙骨的，都由她行刑。

    对自己人，金灵已经足够温柔了。

    但是，剔除仙骨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工作。

    能练出仙骨的仙神都特别强大，身体有较强的自愈功能。

    所以在行刑的时候，要打断骨头，避免自愈。

    刮骨的时候，还要受刑的人保持意识清醒，不然仙灵道韵也刮不下去。

    所有剔除了仙骨的人，都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仙骨离自己而去的，这是仙界最残忍的刑罚，零零亲眼目睹零一承受了。

    那个时候的她，却没想到自己也有承受的一天。

    零零和零一身上的变故，林毅也发现了。

    在准备开棺的时候，她们的身上就爆发出了特别强烈的波纹，和棺材里的某种存在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在林毅的视角，就像是两台仪器发生了共振。

    震荡的频率渐渐趋于一致，金棺在这种波频的冲击下，渐渐裂开。

    林毅看出了零一的痛苦，连忙用天眼观测了她们，才发现这般痛苦，是因为她们自发地吸引了自己的仙骨，在融合的过程中，必然要承受痛苦。

    剔骨痛，融骨更痛。

    林毅也不好出手打断她们，只能默默看着这一些。

    她们共鸣的波纹在林毅的眼中仿佛也清晰可见。

    一开始只有三处，零一和两个金棺。

    而随着频率趋于同一，属于零一的波纹竟荡漾开来，裂成了两份。

    不仅是波纹荡漾开了，零一在林毅的眼里也出现了重影。

    就像是有另一个灵魂在这种波动下被不断地排挤了出去。

    重点是重影的表情是不一样的，慢慢的，重影从一个，变成了三个，三个变六个，最够越变越多，足足出现了十四个重影。

    而这些重影又分别融合到了一起，林毅也隐隐感觉到，这是一种蜕变。

    果然。

    伴随着一道特别强烈的冲击，零一裂开了。

    两个长相完全一样但神色略有不同的女子出现在了林毅面前，随后，两对相似却不相同的波纹出现了。

    她们各自和对应的仙骨产生了共鸣，显然，在仙骨和本尊的共鸣之下，零零和零一又重新变成了两个个体。

    金棺彻底炸裂，两瓶蓝色的液体从金棺中飞出，分别奔向了零零和零一。

    所谓的仙骨，其实并不是骨头，而是骨髓和融合在骨髓之中的仙韵。

    两姐妹都是属水的，道韵也十分类似，只有细微的差距。

    而现在，她们分别融合进了彼此的身体里，林毅开启透骨视角，能清晰地看到，本来是普通骨头的两人，渐渐拥有了仙骨，她们的身体也发生了质变。

    当她们彻底蜕变完成，降妖谱上，属于怪的一页又少掉了一个人，而金色的页面却多了一个。

    林毅看到关于两人的最新描述，也不知道她们是变强了还是变弱了。

    原本她们也有共生的特性，只要一个人还活着，另一个就不会死。

    但她们当时的状态是彼此套娃。

    杀其中一个，就杀不了另一个。

    而现在，两个人同时出现，也就是说，只要同时弄死她们，她们也就死了，无法利用彼此复活。

    这也算是一个削弱了。

    不过，她们也变强了，彼此借用神力，也就相当于能获得双倍的战力。

    总的来说，这结果不错。

    西王母算是值得信赖的……中二少年肤浅的我有一卷降妖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