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冤家聚头（二）

    漪澜惊魂未定，紧紧搂住致深的臂，心想这才是无妄之灾。

    她含泪打量九爷怀铄道：“九爷就算是畏惧郡主河东狮吼之威，有些话还是要向郡主明言才是，不要让她无中生有，更不要听信小人挑拨。”

    漪澜委屈的将头贴去致深的臂弯，仿佛自己受了极大的侮辱惊吓。

    致深的眸光转向原先看着好戏，此时尴尬立在一旁的五姨太慧巧道：“你如何来了？海边风浪大，更不需要推波助澜的。仔细善水者自溺而死，越是胆大的，越是自作自受。”寥寥数语，他便说的五姨太面颊一阵青白，低头不语。

    “报~~”拖着长长声音的通禀声传来。漪澜心下一凉，定是衙门中出事了。

    齐刷刷的脚步声，一队兵卒奔来，见到致深单腿跪地禀告道：“禀大帅，朝廷急电，请大帅速速去水师提督衙门接密旨议事。”

    致深推开众人，吩咐一句：“更衣备马！”

    致深望向漪澜，眼眸中有些担忧道：“我吩咐重兵把守在你卧房外，我去去就回。”

    漪澜正要张口说几句宽慰的话，致深又看一眼狗儿，吩咐说：“去，隔壁去请郑大人前来，替我照顾一二。”

    “我会尽快回来。”致深凝视着漪澜的眼眸，匆匆离去。

    清怡郡主的叫骂声响彻在小楼，致深离去后她似是知道少了禁锢，吵闹地愈发肆无忌惮。

    五姨太悠悠地揉了帕子，唉声叹气道：“反是我成了恶人。她才回兴州，就得知九爷要来海边，一听说你在这里，就火冒三丈的杀来。我是想来劝架的，反做了恶人。唉，倒叫妹妹怪罪了，不如我明儿一早就回兴州罢了。”

    漪澜素来对慧巧隐忍，如今再不想同她去扮戏。于是淡笑道：“姐姐能有自知之明，妹妹求之不得呢。爷为我买这楼阁本就是二人幽居的，实不曾打算有姐姐的房间。”

    慧巧被漪澜一语噎堵得措手不及。漪澜却盈盈一笑转身，打量一眼九爷正大光明的当着满院的人说：“九爷，我有几句良言相告。”

    九爷怀铄有些愕然，却还是上前。众人见漪澜光明正大同他有话要说，反是各自散去。只余了漪澜同怀铄在院中央。

    “见谅。只是违心的言语，怀铄说不出。就那么简单的几个字，我竟是说不出口……”怀铄侧身停步，望向漪澜的眸光里有些许委屈。

    仿佛一个死结系在彼此的心上从未打开过。她与他，本来就该是云淡风轻相互对望却不能有一丝交集的。没有未来的感情，她只能拒之门外，又该如何同他说？

    “九爷难道就没有想过你大哥为何在此同我幽居吗？”漪澜淡淡地望向他，话语中是认命般的安然，“他一心想要个孩子，而我，也希望腹中能有他的骨血。”漪澜轻柔的话语锐利如利刃，她心知肚明这番不加掩饰的话语会割痛怀铄的心。但是，只要旁人认为她和他还存有一毫私情，那么这事态便会不可遏制地发展下去。漪澜不想自己被人利用，更不想怀铄成为要挟她的筹码。事态危急，已不容漪澜再拖泥带水。

    怀铄眸光中有淡淡的绝望，却只低低地问一句，“可想妥了？”

    “海誓山盟，尽在此地，不负今生。月老的红线，只有一根，拴系在哪里，再无更改的道理。”漪澜仰头凝视怀铄凄然的眸光，月色下更显苍凉。

    漪澜劝他道：“既然，九爷的那根红线被月老误系在了清怡郡主脚腕上，那就是三生石上的缘分。造化弄人，九爷还是要设法化解，结善缘才是。”

    冤家宜解不宜结，硬碰硬怕不是个法子。

    怀铄苦笑，那抹苍凉的笑意漫散在风里，望着漪澜惨然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

    漪澜心头一惊，打量他，还是劝道：“莫要妄下断言。九爷请且将旧时意，怜取眼前人吧。”

    怀铄的目光分外痛心，忍不住在那一刹就要握住漪澜的手，却终是放下了。他沙哑着嗓音问：“澜儿，你便是如此执迷不悔？”

    “住手！奸夫淫妇！”一声咆哮，漪澜惊得连忙转身，见是清怡郡主手握弯刀，一脚踢破房门直奔她们闯来。

    惊乱间，九爷怀铄挡去漪澜眼前，将漪澜紧紧护在身后，他积蓄了周身的气力怒声道：“休得胡闹！我一忍再忍了，你到底要做什么！”

    不想怒如狂狮的清怡郡主反是愕然举刀立在那里，如被咒语定在那里一般，一动不动。

    清怡郡主望着九爷，胸膛起伏，喘息一阵不平地叫嚷着：“你告诉我！你要我如何做你才肯回头！为什么！你为什么不爱我，为什么喜欢一个有夫之妇，你的嫂子？”清怡郡主发疯一般叫喊着，那话字字刺耳，只是九爷喉头中喑哑的话语更令漪澜吃惊：“你，永远也不是我心中的她，不能……”

    “咣当”一声，清怡郡主手中尖刀落地，嚣张的气焰顿时烟消云散，她一手指着九爷，泪水却潸然落下，倔强地颤抖了唇，哀哀地问：“我可以变，我可以学，我可做成你眼里的谢漪澜，我可以！你喜欢什么样，我就变作什么样！你给我个机会，好吗？”

    一时间，漪澜和九爷都愣住了。漪澜呆立在原地，始料未及气焰嚣张的郡主竟也有如此低微的时候。

    众人被郡主的呼喊声惊了来，眼见众人就要上前将清怡郡主团团围住。清怡郡主不容分说一把抓住漪澜挟持了就向回跑。漪澜踉跄的被清怡郡主拖拽着向亮光的水晶宫一般的小楼而去。

    进到小楼，清怡郡主推搡漪澜上楼，楼下的冰绡、尺素紧张的追上，被清怡郡主飞腿踹开骂：“都不许过来！”

    好一个悍妇，可怕之极。

    清怡郡主推漪澜进到屋里，反手关上“嘭”的一声关上房门，屋里气氛剑拔弩张。漪澜惊魂出窍般，慌得向后退两步，想大叫救人，却听门口重重的擂门声：“开门，开门！你开门！”

    “漪澜，漪澜！”

    “都慌得什么？人家妯娌两个叙旧，用得到如此紧张？”似是五姨太挡在了门口，悠然道，“都下去吧，有我在这里守着八妹妹，定无大碍。九爷也快离开，在这里不是激怒她吗？”

    慧巧说罢，又吩咐下人：“还不快把九爷带走？等老爷回来，看你们如何交待？”

    漪澜恨得咬牙切齿，渐渐的，九爷的声音也远去。她却见黑暗中，清怡郡主高大的身躯渐渐向她走来。

    清怡郡主双目炯炯，张牙舞爪一般伸开双臂，蓄势待发一般向漪澜扑来。漪澜向后退着，身后是西洋沙发。清怡郡主忽然扑来，一把抓住漪澜的腕子，漪澜一声惊叫，被清怡郡主一把按坐在沙发上。红尘紫陌的小姨太：许她万般骄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