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这个世界是我们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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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兰提亚浮空城的中央高塔无疑是整个城内最高大雄伟的建筑。 它与其说是一座塔，倒不如说是一栋大楼更贴切一点。 只不过整体外形是按照传统的圆柱形尖塔结构，高度达到了惊人的五百米，通体看上去就像是用一块巨石雕刻而成，无论是外壁还是内壁都加持了大量防护魔法。 至于内部，更是储存了从浮空城建立至今差不多所有的魔法知识、技术和历史。 尤其是位于上层的秘密图书馆，收藏了历代大法师们创造发明出来的法术备份。 按照《至高法典》的规定，所有法师发明的法术都享有一个所谓的“专利保护期”。 在该期限范围内，发明者可以独享法术的全部秘密，其余任何人不得已任何方式进行抢夺，否则就会根据契约的惩罚机制付出惨痛代价。 而这个时间，通常是以发明者的寿命为准。 当这个人因为衰老或者意外死掉，那么他事先准备好的卷轴备份就会自动被传送到图书馆中保存起来，供其他所有法师进行学习和研究。 这样既能保护发明者本身的权益，也能让被发明创造出来的法术不至于动不动就失传。 左思在还是学徒的时候，就曾经跟随自己的导师阿斯塔来过一次。 但遗憾的是，他当时在法师议会中的等级太低，只能站在门口用羡慕的眼神看着对方在书架和卷轴匣内翻找各种珍贵的法术和资料。 不过现在，随着普兰提亚浮空城法师议会全军覆没，作为唯一幸存者的左思自然也就获得了最高权限，有资格进入这座在重重保护之下的地方。 但当他正大光明越过那些构装体魔像守卫推开门之后，却并没有去碰任何一本书籍、笔记或卷轴，而是径直走到中间那个巨大的雕像面前，单手抚胸鞠了一躬，用一种十分古老语言陈述道：“以法师议会的名义，我现在需要《至高法典》来吸纳新成员。” 瞬间！ 雕像那双红宝石的眼睛突然闪过一抹亮光，紧跟着它活了过来，弯下腰用低沉的声音说道：“《至高法典》回应你的召唤。请稍等，我正在检测你所拥有的权限。” 说罢，这个雕像便举起手里巨大的书释放了一个足以笼罩整个浮空城的侦测魔法。 大概几分钟之后，它脸上迅速露出了悲伤的表情。 “检测结果确认，普兰提亚浮空城法师议会登记在册人数一万五千四百六十八人，目前存活数量一人。恭喜，你获得了持有《至高法典》的权利。” 伴随着最后一个字脱口而出，雕像缓缓把手中抱着的巨大书籍轻轻放在地上。 下一秒…… 这本书便开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紧跟着开始变得越来越小，直至人类可以拿起来为止。 不用问也知道，这本书就是维系整个普兰提亚浮空城正常运转的《至高法典》，同时也是一个具有强大约束力的魔法契约。 正是因为有它存在，大法师们之间的争斗才始终维持在一个安全范围内，并没有陷入像红袍法师或是奥术兄弟会那样的严重内耗。 据说《至高法典》是当初建造浮空城的几位大法师联合制作而成，其魔力源头与地脉之心捆绑在一起，所以根本不是任何施法者能够对抗的。 后来陆续建立的其他浮空城也都采取了类似的方法。 也就是说，每一座浮空城都有一部属于自己的《至高法典》，但里边所记载的条款却有很大差异。 拿起这本略显沉重的书籍，左思快速快步返回走廊，对等候在外面的巫妖们说道：“来吧，将名字写在这本法典的最后一页。 如此一来，伱们就算是法师议会的成员。 然后到会议室去发起一次投票，我就可以获取中央高塔的最高控制权。 等我拿到控制权，就可以提把你们提拔成为大法师，自由使用这座法师塔内的一切设施，包括几个秘密图书馆和实验室。” 没有任何犹豫！ 瓦内萨带头第一个在末页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瞬间！ 他感受都后一股力量将自己与这座浮空城紧密连接在一起。 与此同时，之前那种无处不在的被监视感也消失不见了。 等最后一名巫妖也完成签名后，《至高法典》突然迸射出蓝色幽光，紧跟着一个年迈老人虚幻影响凭空出现。 只见他用一种足以令人昏昏欲睡的语气，把加入法师议会所需要遵守的基本规则、禁忌和注意事项做了一番详细说明。 尽管这些内容大部分已经随着法师议会的团灭而失去了意义。 最重要的是，左思压根没打算吸纳太多人进来，而是想要独占整个浮空城。 除了受到自己控制的巫妖和少量召唤生物，其余的人根本别想让自己的名字出现在《至高法典》的最后一页。 经过长达一个半小时的折腾，整套流程在终于走完。 拿到最高权限之后，左思连一秒钟都没有犹豫，立刻便启动战时协议强行接管了整个浮空城内所有的法师塔，以及那些法师塔内还没有被破坏的构装体等魔法造物，命令它们将街道和各个角落的不死生物尸骸统统扔下去。 由于两颗彗星相撞所产生的陨石碎片在下方引发了大范围的火灾。 所以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来处理一下这些散发着恶臭且可能携带大量变异病毒、细菌的垃圾。 至于那些残留下来的亡灵，则在瓦内萨的收编和控制下统统被塞进箱子里，等待它们的将会是在矿坑内日以继夜的劳作。 总之，左思并没有急着解除魔法封锁，而是先对整座城市进行了一次清理跟消毒。 凭借剧毒与疾病女神塔洛娜所赐予的选民能力，他用了整整三天时间才让普兰提亚浮空城肆虐的瘟疫彻底消失。 最后在借助地脉之心提供的惊人魔力制造一场暴雨天气，把下边绵延了数十乃至上百公里的森林大火熄灭。 至此，此行的全部任务终于一个不落的完成了。 看着远处被大雨浇灭，散发出大量白烟和水蒸气的焦黑地面与山峰，杰弗里意气风发的笑着感叹道：“现在，这个世界是我们的了。” 瓦内萨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这里没有神，更没有魔鬼和恶魔等危险的下层位面生物，而且拥有无数我们需要的资源，简直就是组织的天选之地。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到那些幸存者，并给与他们庇护，然后重新点燃文明的火光。” “这并不难。据我所知，除了脚下这片大陆之外，这颗星球上还有另外三块大陆。 虽然其中一块在强大魔法力量的撞击下倒退了蛮荒时代，但另外两块大陆却拥有相当多的国家和城邦，以及充足的人力资源。 我们要做的就是恢复港口城市赫尔的繁荣，然后通过贸易的方式向那些国家和城邦倾销商品，同时吸纳优秀的移民，将有资质的年轻人培养成法师。 用不了多久，一个强盛的魔法文明就会在我们手中崛起。 当然，在此之前还需要清理一下盘踞在其他城市和村庄的不死生物，以及它们所携带的瘟疫。”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杰弗里的两只眼睛闪烁着赤裸裸毫不掩饰的兴奋与期待。 作为一名法师，尤其是听说过耐瑟瑞尔时代的费伦法师，他根本无法拒绝这样的诱惑。 更何况，通过研究这个世界的魔法体系，还能摆脱对魔网的依赖，直接与最原始、最狂躁魔法能量接触，尝试着去征服和控制它们。 而这些在费伦是只有精灵高等法师和传奇法师们才能获得的特权。 “现在谈这些还有些为时过早。别忘了，这个世界并不是只有一座浮空城，我们还有一些潜在的竞争对手需要解决。” 性格阴沉的瓦内萨显然并不像杰弗里那样乐观，而是开始暗中谋划着发动一场战争，浮空城与浮空城之间的战争。 “别担心，索斯阁下不是已经拿到那些浮空城最后传递的位置信息并派出石像鬼进行侦查了吗？ 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其他浮空城也会被一一收入囊中。 更何况就算那些浮空城被其他人控制了又能怎么样？ 可以同时运用两套魔法体系的我们，在战斗施法方面占据压倒性的优势。 必要的时候还可以使用星陨直接将对方的浮空城摧毁。” 杰弗里明显对于身为组织首领的左思拥有一种强烈的信心。 他根本不知道，之前那个星陨魔法是通过旅法师的卡牌复制而来，并不是左思真的掌握了。 就在瓦内萨还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突然看到泰蓝提尔怀里抱着一大堆卷轴从身后走了过来。 出于好奇心的驱使，他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 “是一些经过特殊手段加密的法术卷轴。这些该死的混蛋为了不让别人轻易学会自己发明的法术，故意使用了许多乱七八糟的魔法符号来混淆视听。”泰蓝提尔咬牙切齿的抱怨道。 要知道从无到有学习一套新的魔法体系原本就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可现在，那些死掉大法师们又凭空将难度提升了一大截。 “哈哈哈哈！别急，我的朋友。反正我们拥有无穷无尽的寿命，而且也不需要睡觉和休息，只要稍微花点时间总能破解其中的奥秘。”杰弗里大笑着安慰道。 但泰蓝提尔显然并不领情，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少在那里说风凉话。你们有空在这里闲逛，还不如跟我一起来整理破解这些法术卷轴，然后将其转化成为魔网的施法方式。” “抱歉，虽然我很想帮忙，但索斯阁下给了我一个任务，那就是前往赫尔去收拢幸存者，并为他们建立起一个可以安全生存和繁衍生息的避难所。” 瓦内萨耸了耸肩膀摆出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杰弗里也立马推卸道：“别看我，我必须返回费伦去维持组织的内部运转，确保从路斯坎都耐兰瑟尔群岛大片海域的安全，同样也帮不上什么忙。” 眼见两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泰蓝提尔这才心有不甘的叹了口气：“唉——我觉得我们应该再扩充一下核心成员的数量了。不然的话随着摊子铺的越来越大，肯定会出现人手紧缺的情况。” “索斯阁下不是控制着在安姆一带秘密活动的翡翠结社吗？也许可以让他们也有限的加入进来？”瓦内萨用不是很确定的语气提议道。 “翡翠结社？你确定他们可靠吗？据我所知，这些家伙正在泰瑟尔边境的几座城镇频繁活动，想要摆脱蒙面法师公会的压制，搞不好会引发一系列严重的问题跟后果。”杰弗里明显有些担忧。 “我觉得还是算了吧。 翡翠结社的成员施法等级普遍不高，实力甚至还不如蒙面法师公会。 与其指望他们，还不如多发展几个核心成员。 毕竟我们掌握着完整的巫妖转化仪式，对于那些寿命即将耗尽的高阶法师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再加上大量且丰富的知识与法术储备，没有几个施法者组织比我们更有竞争力。” 泰蓝提尔直截了当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毕竟他本人居住的高篱堡距离安姆最北边的纳西凯小镇相当近，对于翡翠结社并不陌生。 双方甚至还会进行一些材料和魔法物品的交易。 在泰蓝提尔的眼中，翡翠结社与其说是一个严密的组织，倒不如说是一群不甘心被蒙面法师公会垄断整个安姆魔法资源，最终聚集在一起抱团取暖的反抗者联盟。 除了导师跟学徒之间的关系比较稳定之外，其余成员之间并没有明确的上下级关系，而且不同城市之间经常会形成所谓的“小圈子”。 如果不是有蒙面法师公会这个大敌，估计自己都会因为利益分配的问题先干起来。 当然，这种情况在蕾茵和龙巫妖巴里斯瑞亚特掌控翡翠结社之后略有好转。 至少总部所在的克祖拉城周边地区已经被彻底纳入掌控，并且正在积极向上其他城市进行渗透。 再加上蒙面法师公会内部还有夏恩七世这位大佬帮忙，到目前为止一切进行的都相当顺利。 相信用不了几年功夫，翡翠结社就会成为安姆地区第二大施法者组织。 就在几名巫妖讨论自己认识的人中，有哪几个可以发展成为核心成员的时候，位于中央高塔的最顶层，左思正在进行一场涉及到大脑和灵魂的凶险实验。 实验对象不是别人，正是死灵大法师阿斯塔的直系后代——瓦雷娜。 这个女人此刻已经恢复了清醒，正在用充满恐惧的眼神盯着自己面前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年轻人，嘴里发出一阵绝望的呜呜声。 由于嘴巴里塞了一颗镂空的木球防止其在慌乱中不小心咬到自己的舌头，所以她根本没办法说话，更不能求饶或是咒骂。 “放松，女士。我保证，只要你老老实实的配合，让我搞清楚导师在你的脑子里动了什么手脚，一切都会没事的。而且你也不希望自己的脑子里保留着一个巨大且未知的隐患，不是吗？” 左思一边用语言安抚着对方，一边示意旁边的夺心魔助手可以开始行动了。 只见后者突然张开四条章鱼般的触手，轻轻在瓦雷娜的脸上划过。 那湿润黏滑的感觉瞬间让这个女人吓到崩溃，眼泪更是止不住的往外流。 毕竟没几个人能在第一次见到夺心魔之后还能保持镇定，尤其是在身体被固定在架子上无法动弹任人宰割的时候。 但遗憾的是，夺心魔并没有理会精神陷入崩溃的瓦雷娜，立刻发动心灵异能在对方的头顶的颅骨顶端划过。 瞬间！ 原本坚硬的皮肤和骨骼就被轻而易举的切开。 当整块天灵盖被掀起的刹那，红色的脑浆与白色的大脑彻底暴露在空气中。 介于整个过程都没有进行哪怕一丁点的麻醉，所以瓦雷娜立刻感受到了钻心的疼痛，同时鲜血也顺着切口流的满脸都是，看上去异常狰狞恐怖。 她做梦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有一天会像那些奴隶一样，成为供法师们研究的试验品。 “检测一下这个区域。” 左思直接指了一下左半脑靠近下侧脑丘的区域。 夺心魔强忍着把眼前“美味”吃下去的冲动，控制其中一根触须以十分轻柔的动作插进了进去。 大概几秒钟之后，他立刻通过心灵感应说道：“这里一块被魔法改造过的地方。” “改造了什么？”左思摸着下巴饶有兴致的问。 “是记忆！有人在这里封存了大量的记忆。”夺心魔不加思索的给出了答案。 作为可能是整个多元宇宙对于大脑、心灵研究最深的种族，夺心魔只需要触摸一下就能立刻感知到一个智慧生物大脑是否被动过手脚。 “记忆？” 左思脸上顿时浮现出怪异的表情。 他实在想不出，阿斯塔在自己的后代身上封存记忆究竟是为了什么。 夺心魔缓缓抽回触手，用不带一丝感情的语气解释道：“我想应该是某个疯狂的家伙，想要用强行灌输和改变这个人类女性记忆和思维的方式来在死亡之后强行延续自己的存在。” “什么意思？” 左思显然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但想要夺心魔说的更直白一点。 身为召唤生物的夺心魔显然不会违抗主人的意志，迅速回答道：“众所周知，不管是精神还是人格，都需要海量的记忆和经历来作为支撑。 一个智慧生物如果没有这些东西，那么他或许会维持其生存本能，但绝不会有独立的意识和思考能力。 在这方面，我们曾经做过一个实验，把刚出生的婴儿放在完全与世隔绝的环境下，只给他食物和最基本的生活保障而不与其进行任何交流，更不让他看到或是感知到我们的存在。 猜猜看，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 答案非常简单！ 他就像是最低等的动物一样，只是下意识的摄取营养并维持自身存活，根本意识不到自己是谁，又为什么要活着。 至于思考和交流更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所以如果一个人的记忆被大量的篡改，那么他的主观意识、人格、性格等一系列东西都会随之变化，甚至是完全成为另外一个人。 这也就意味着，只要能自己的记忆完全替代另外一个人记忆，他就相当于在另外一个人的身上复活了。 尽管这种复活并不是真的复活，尤其是灵魂根本无法被替代。 不过我怀疑，这些封印的记忆针对的并不是女人，而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因为刚出生的婴儿是没有任何防备与抵抗力的。 当婴儿分娩的那一刻，就是这些封印记忆被释放的时候。” 听完这番话，左思终于意识到死灵大法师在自己后代的身上干了一件多么疯狂且残忍的事情。 难怪这家伙每年都会与瓦雷娜一起居住几天。 那并不是在联络什么狗屁感情，而是在将自己的记忆灌输到后者的脑子里，作为一种备用的“复活”手段。 说不定瓦雷娜这些年始终没有结婚并生育后代，就是被阿斯塔用魔法干扰并操控了。 直到他本人彻底死亡之后，这些干扰才会消失。 意识到这一点后，左思不由得笑着喃喃自语道：“我亲爱的导师，想不到你还隐藏着这样一个不为人知的手段。利用后代来生育一个拥有全部记忆的自己？真有你的！” “主人，需要我来破坏或是分离这些记忆吗？”夺心魔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不，没有这个必要，我倒要看看，他是否真的能够做到通过这样的方式完成某种意义上的复活。另外，我也很期待能可以跟自己的导师再次见面。哦，对了，记得把这位女士的记忆清理一下，让她彻底遗忘这场噩梦。” 说罢，左思便对这件事情失去了兴趣。 夺心魔则忠实的履行了自己的职责，先是把颅骨扣上并用治疗药水将其恢复如初，然后操纵心灵异能开始抹除编织瓦雷娜的记忆。 大概十几分钟之后，这个女人便一脸茫然的走进浴室把脸上、身上的血迹清洗干净，随即换上一份干净的衣服，被送回到那群幸存者中间。 至于左思本人则携带着大量的法术卷轴，带上几名巫妖跨过传送门返回了费伦大陆。 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回到位于阿斯卡特拉的法师塔，而是直接来到路斯坎原本属于奥术兄弟会的法师塔，并且在第一时间召集了包括名义上最高领袖的埃里克，以及大批从耐兰瑟尔群岛抽调过来的管理人员。 由于是第一次以半公开的身份亮相，之前从未与其发生过任何直接接触，所以无论是埃里克还是那些官僚看起来都非常紧张。 毕竟瓦内萨的手段就已经让他们感到心惊胆战了，更不用提能让众多强大巫妖俯首帖耳，甚至是正面击退红袍法师和散塔林会的左思。 敬畏！ 恐惧！ 服从！ 毫无疑问，光凭此刻的场面就不难看出，为何外界很多人都认为左思有潜力成为一名暴君。 因为无论他统治下的民众生活水平如何提高，其本质都是暴政之神班恩教会所宣扬和推崇的那一套强权即公理。 更何况能把一个国家治理得强盛无比的暴君，要远比一个把国家搞得民不聊生的暴君更具有威胁性。 后者至少是一个反面典型，会被大多数平民所厌恶跟唾弃。 但前者却能让人不由自主产生崇拜心理，并发自内心认为在强权的统治下才会过上更好的生活，从而引发更多的人认同和实践班恩教会的理念。 “知道我突然召集你们来有什么目的码？”左思扫过整个会议室内的所有人缓缓开口问道。 “请您吩咐！无论是什么事情，我们都会竭尽全力的去办好。” 埃里克单膝跪地用最恭敬的语气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尽管他本人并未参加不久之前在路斯坎爆发的大战，但却也听到麾下的水手们谈论起当时的场景，明白眼前这个看起来就跟自己年纪最小弟弟一样大的少年，究竟掌握着怎样的权势和力量。 光是魔法女神和剧毒与疾病女神双选民的身份，就足以震慑住路斯坎周边地区那些躲在阴暗角落里的势力。 而且埃里克当初在哈莱特手下当船长的时候，曾经在卡林港与左思擦肩而过。 虽然并没有见面，但却也多少知道一些这位连杀人不眨眼的海盗都感到恐惧的年轻人，有着怎样杀伐果断的性格。 所以他的应对措施就是服从！服从！没有任何理由跟底线的服从！ 只要能做到这一点，自己就能够得到丰厚的回报。 看着这个在自己手下也算是混了一段时间的“老人”，左思立刻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别那么紧张，我接下来将要宣布的并不是什么坏消息，而是一件不折不扣的好消息。 随着路斯坎局势的稳定，我认为时机已经成熟，是时候把耐兰瑟尔群岛、明檀岛、寇林群岛、鲸骨群岛和路斯坎整合起来，组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国家。 当然，作为对你们努力工作的回报，所有人都会获得正式任命的职位。 至于那些立下大功的，还会获得相应的贵族头衔。” “什么！真的吗？” 听到这个消息，埃里克猛地抬起头露出了狂喜的表情。 不光是他，在场不少位高权重的官僚也都纷纷做出同样的反映。 正所谓名不正言不顺。 尽管耐兰瑟尔群岛的势力已经扩张到了整个费伦西海岸，尤其是在接收了安姆的舰队之后，甚至可以说是海上霸主都不为过。 但始终都没有确立一个正式的对外称呼。 他们渴望能够建立一个国家，然后成为这个国家的统治阶级，也就是贵族，从此让整个家族极其子孙后代成为真正的人上人。 这种心里别说是在封建制度盛行的费伦大陆，就连地球现代社会的大部分人也拥有类似的想法，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改变。 从那一双双充满渴望的眼睛里，左思看到了一种名为野心的东西，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是的。稍后你们可以开个会，讨论一下国家的名字应该叫什么，然后汇报给我就可以了。至于你，埃里克，我决定兑现承诺让你成为这个国家的第一任国王。” 瞬间！ 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激动情绪席卷了这个海盗头子全身山下每一个细胞。 他甚至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脑地重重的撞在地面上发出砰地一声响，然后用郑重其事的语气大喊道：“感谢您的信任！我发誓将永远效忠于您，服从您所下达的任何命令。” 说着，埃里克还从脖子里上掏出一个印有塔洛娜圣徽的护身符继续表忠心道：“您看，我和我的家人都已经选择信仰塔洛娜。如果有一天我的子孙后代做出任何胆敢忤逆背叛您的举动，就让女神降下神罚让他在毒药与疾病的折磨下全身溃烂而死。” 不得不说，埃里克绝对算得上是个狠人。 无论是当初反水背叛哈莱特，还是现在这种直接全家老少抛弃过去的信仰转投塔洛娜，都体现了其孤注一掷的决心。 一旦做出选择就压根不给自己留哪怕一丁点的后路。 “很好，你的忠诚我已经感受到了，现在起来吧。”左思十分淡然的挥了挥手。 很显然，他对于埃里克极其家族后代是否会一直保持忠诚这种事情，压根一点都不在意。 因为未来建立的这个国家注定是“虚君”的，王室根本不会拥有太多的权力，仅仅是作为名义上的国家最高元首，从事一些外交和宣传方面的工作。 而且整个国家的经济命脉始终掌握在组织的核心成员——巫妖们的手里。 想要夺权？ 抱歉，可能今天刚产生这样的念头，说不定第二天就会被“生病”然后不治身亡。 趁着在场所有人都处在一种精神极度亢奋状态的时候，左思不慌不忙的宣布了第二件事情。 “从国家建立之后，我们将不再单纯使用安姆或是其他势力铸造的金币，而是要开始铸造属于自己的金币。” “铸币？！” 一名看上去五十岁上下的男性官僚先是楞了一下，随后忍不住小声提醒道：“阁下，我们之所以能够与安姆保持融洽的关系，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在我们统治的范围内允许安姆的铸币自由流通。 如果自己铸币的话，可能会引起六人评议会的强烈不满。 最重要的是，我们控制范围内的金矿和银矿产量不足以支撑眼下庞大贸易的现金流通。” “别担心，六人评议会那边我回去摆平。至于金银矿的问题不用担心，我已经准备好了充足的黄金和铸币设备，你们要做的就是让这些金币获得市场的认可并迅速流通起来。这里有一些样品，你们先拿去看看吧。” 左思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仍在桌子上。 在这件事情上，他压根没有半点商量的意思，而是打算强制推行。 因为别人可能不知道安姆在铸币上玩的那些小花招，可他却非常清楚。 以前缺乏实力的时候被对方用金融手段割割韭菜也就算了。 可现在从另外一个世界获取了大量的黄金储备与十几个大型金矿之后，要是还让安姆继续趴在自己身上吸血，那就是脑子有问题。 更何况安姆的金币之所以能够在整个费伦大陆流通，还不就是因为他们的铸币手段高超，并且可以提供大量的商品么。 眼下左思也同样可以做到。 来自地球工业时代的冲压机，完全可以制造出更加精美且耐磨损的金属货币，甚至还能通过复杂的工艺让贵重金属含量进一步降低，从而压缩成本收取更高的铸币税。 至于商品，无论是大量几乎没有任何成本的糖、香料、布匹、粮食、钢铁、调味品等在这个世界都属于硬通货，供不应求的那种。 所以左思有足够的筹码去跟六人评议会谈判，并让对方接受自己开出的条件。 毕竟安姆的本质是一个商人联合体，只要有足够的利益没有什么是他们不能出卖的。 当男人轻手轻脚打开盒子倒出里边装着的几种金属货币时，在场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睛。 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精美的钱币，不管是上边的印花还是文字和数值都清晰可见，并且摸上去充满了质感。 硬币侧面边缘的微小齿轮印，更是起到了防止被奸商剪边的风险。 要知道在费伦，许多奸商在拿到金银货币之后，往往都会用剪刀偷偷在货币的边缘剪下来一些金属碎屑，然后积少成多把偷偷把碎屑融掉做成金条或者银条。 这也就出现了很多地区的金银货币在交易过程中经手的次数越多，其重量和大小也会随之降低。 像这种在侧面加上齿轮印的技术，只有安姆、深水城等一些掌握着高级铸币技术的势力才能做到。 但即便是深水城和安姆的金币，也无法与眼前看到的这些相媲美。 足足过了好几分钟，男人才依依不舍的把硬币放回到盒子里，舔着略显干涩的嘴唇赞叹道：“真是精美的宛如艺术品一样。如果发行的货币都想这些样品一样……不，只要有二分之一乃至四分之一，我保证民众和商人都会非常乐意接受它。” “既然如此，我会提供差不多总价值五百万金币的数量，你就先尝试着作为薪水支付给那些劳工吧。市场接受一种新货币需要时间，所以暂时不要使用强迫手段。”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左思给站在自己身后的巫妖使了个眼色。 后者心领神会，直接打开了手中的箱子。 瞬间！ 刺眼的金光和银光从里边释放出来。 透过打开的箱子盖，可以看到里边巨大且空旷的场地上，堆砌着一座座由金币、银币和铜币构成的小山。 咕咚！ 不少从未见过这么多钱的官僚都忍不住下意识吞了口唾沫。 他们第一次认识到为何困扰大多数国家和城邦的财政问题，从来都没有出现在自己所效忠服务的势力。 埃里克又为何敢跟秘银厅的矮人国王布鲁诺签署一份总金额高达数百万金币的贸易合同。 有这样充沛的财力支撑，还有什么事情是办不成的？ 一时之间，在场所有人都这个即将成立的新国家还有自己的未来充满了信心。 简单做了一些基本框架方面的调整之后，左思很快把剩下的工作丢给杰弗里去负责，自己则抽了点时间听取叶利尼娅的汇报。 当得知大名鼎鼎的“崔三爷”前不久来到过自己的地盘，他立刻忍不住询问道：“崔斯特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路斯坎？难道他是陪布鲁诺·战锤一起来的吗？” 叶利尼娅轻轻摇了摇头：“不，主人。我认为崔斯特来路斯坎应该是受到了艾拉斯卓的怂恿。在这段时间内，竖琴手同盟的探子活动非常频繁，并且不断搜集各种情报。如果不是您吩咐过暂时不要去动他们，我会毫不犹豫把这些讨厌的老鼠赶尽杀绝。” “所以……崔斯特是来观察路斯坎在我统治下的变化？ 有趣！看来艾拉斯卓还是不太信任我当初给出的承诺。 不过没关系，时间最终会证明一切。 她的那套多种族和谐共处虽然听起来很美好，但永远也不可能实现。 看着吧，银月联盟最终会跟迷斯·卓诺的下场一样，最终不可避免的走向分崩离析。” 左思摸着下巴不以为意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事实上也正是这份天真与理想主义者的情怀，才让艾拉斯卓充满强烈的个人魅力，让人不由自主对其产生好感。 但遗憾的是现实不是美好的童话故事，物质和利益才是决定一切的基础。 更何况费伦还有那么多的神会通过各种手段给民众施加影响力。 其民族和种族之间复杂多变的关系，对于任何统治者来说都是一场可怕的灾难。 相比之下，左思所统治的地区始终坚持以人类为主，其他种族虽然也会被接纳，但加在一起绝对不会超过总人口的百分之十左右。 可银月城呢？ 占比最高的人类也不过是百分之四十左右，精灵是百分之三十左右，半精灵半分之十二，矮人百分之十，半身人百分之五，还有百分之二的侏儒。 在艾拉斯卓的统治下，整个城市自然可以维持繁荣稳定，各种族的利益诉求获得满足。 但要是有一天她不在了，亦或是换上去一个能力不足的统治者，各种族的诉求没有办法得到满足，结果又会如何？ 到那个时候，这一片和谐安宁的景象就会被瞬间打破，各种族之间会为了争夺利益而激发越来越严重的矛盾。 “主人，除了崔斯特之外，还有一个危险人物眼下也在路斯坎周边地区活动。她是个魅魔，叫做乌尔丽卡，自称是剧毒与疾病女神塔洛娜的选民。这家伙杀了不少魔鬼安插在附近的探子，手段极其的凶残。”叶利尼娅继续汇报道。 “乌尔丽卡？一个魅魔？”左思惊讶的挑起了眉毛。 尽管他也听说过关于“魅魔圣武士”爱洛提希雅这样的特例，但当一个真正信奉神明的魅魔出现时，还是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是的，我派了几个高等幽影跟在她身边进行监视，眼下就在路斯坎城门附近的一家酒馆里。” “那还等什么？让我们一起去见见这位有趣的魅魔女士吧。正好我也有些事情想要跟塔洛娜谈谈。” 左思二话不说直接走出法师塔，而叶利尼娅则化作一团影子紧紧跟在后面…… (本章完)永远十六岁的一个喷嚏毁灭一个魔法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