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1 大撤离
玛·萨拉地表，殖民地首府玛·萨拉城。 奥古斯都上一次来到玛·萨拉这颗有着赤红色土地的星球还是一年多以前，当再次踏上这片荒芜却透着雄壮美感的辽阔时，他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想来就是雷诺儿子约翰也已经出生三个多月了。 玛·萨拉的首都区在一年前曾历经过战火的摧残，现在被炮火摧毁的主干道和建筑物也得到了重建和修缮，已经大体恢复至战前的模样。 那时革命军几个主力师包围了主要的城区，而玛·萨拉总督的星球防卫军则试图以居民区作为总督府的屏障与战略缓冲地带。 如今，玛·萨拉城网格般纵横交错的街道上正是一副萧条无比的景象，太阳能电话亭、轨道卫星基站、餐厅、货铺和阿迪恩水晶交易站等建筑物内部早已经空无一人。这座曾经拥有一百多万人口的大型都市俨然变成了一座寂静的死城，只有远方旗杆上的一面泰伦联邦旗帜还在迎风飘扬。 飘散的理发店传单自奥古斯都带有鞋钉的咖啡色短军靴上扫过，伴随着一阵风向着天空哗哗地飞去。奥古斯都紧了紧他厚实大氅的领口，浓密的灰色眉毛始终紧拧在一起。 在这个时节的首都区，降雨稀少空气干燥，频繁的大风天气将城市外的红色土壤都吹起，带来了细雨般洋洋洒洒的尘埃。 在不久以前，首都区外的绿洲和绿地还能为城市阻挡住袭来的风沙，但现在这片区域的绿色植物都已经枯萎。厚厚的异虫菌毯已然蔓延至距离主城区不足几英里的地方，无论是农田还是小河都铺盖着一层油污一般的粘稠菌毯。 “孢子感染......瞧瞧这些房子上，都快长蘑菇了。”泰凯斯·芬利穿着他那身特制的、绘有625号数字标记的深红色动力装甲，手里提着一把密语说服者重型机枪：“天上是欧米茄中队的飞船，地下是还在不停地打洞的虫子。局势不利啊......这可真是奇了怪了，整个萨拉星系......” “只有我们在想着救人。” 正如泰凯斯所说的那样，耶梦加得虫群已经开始了对这座城市的感染，下水道和井盖旁已经显露出菌毯深紫色的肉芽。 “瞧瞧这鬼地方，马上就快要长蘑菇了。”泰凯斯骂骂咧咧地说。 在奥古斯都与泰凯斯等人的身后，一支全副武装的革命军第1师机动营正步伐整齐地自他们身旁飘过，动力装甲上印有白色握鞭之环与第1师黑色双头鹰徽章的革命军士兵身后跟着巨大的红色歌利亚武装机器人，大量的莫瑞亚战车和中型坦克正在另一条更宽阔的公路上驶过。 天空中不时地飞过属于革命军的复仇者与怨灵战机以及一批批装载着空降部队的运输船。 这些部队都在驶向同一个方向同一个目标，那就是全玛·萨拉最大的一座航空港，玛·萨拉航空港。 他们被命令在两个小时以内夺取这座正被欧米茄中队控制的航空港，以便使用发射港发射运送难民的运输船。十几个小时以前杜克手下阿尔法中队的一个海军陆战队连队曾试图拿下这座航空港，但却被守卫的欧米茄中队击退。 不得已地，指挥这个连队的阿尔法中队中尉只能通过通讯电台向主力部队寻求支援。 在革命军抵达玛·萨拉以前，这座城市一直在通过几百架APOD运输机持续不断地把玛·萨拉军事基地中的武器装备以及政府仓库中的水晶矿运出萨拉星系。航空港日夜不停地发射飞船，时程表上一直排得很满，但运输船上只有财物、武器和卷宗档案，唯独没有急需撤离的难民。 据说，上一任玛·萨拉司法官用大型运输船来运输他在一年多任期内搜刮出来的财务，而能够搭上政府与军方运输船的人只有富人和与之关系的人。即使是司法官的狗与猫都能够获得逃离玛·萨拉的座位，难民们在怎么哭喊也得不到一个逃离星球的位置。 “别发牢骚了泰凯斯，听说你是对付异虫的专家，怎么说，你准备用什么办法解决这儿的虫子？”身着天堂之魔灰涂装的吉姆·雷诺正在擦拭他心爱的柯尔特军用左轮手枪，不时地比划着，似乎是想要那只这支手枪崩开异虫的头颅。 玛·萨拉城的主城区中不仅驻守着一支精锐的欧米茄中队部队，其阴暗狭窄的街道中随时都有可能冒出几只嘎吱嚎叫着的跳虫。这种小巧和敏捷的生物甚至能够在玛·萨拉的下水道网络中穿行，将过往的人类拖入地下。 在革命军踏入这座城市之前，这里的居民经常能够听到一大群生物突然从脚下窜过去的声音，角质脚掌踩在碎金属上的砰砰声让人毛骨悚然。 越来越多的失踪报告、被发现时已经被啃干净的尸体以及被巨型蝎子般的生物却始终没有引起市政府以及总督府的任何反应，简直就好像他们根本就不在意这种事情一样。 如今，这座城市的地下很可能存在着数以百万计的异虫，它们挖空了城市的下水道网络，辛勤地建造着它们的地下王国。只要时机正好，或者耶梦加得虫群的领袖决定发起攻击，虫群就能像大浪掀翻海中的一艘小船一样毁灭整座城市。 “烧......一把火烧掉。”泰凯斯说：“星灵已经告诉我们该怎么做了......烧光所有的虫子，不管是跳虫、刺蛇还是虫子下的蛋，统统烧掉。” “到时候你需要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在烤熟的虫子尸体上加黑胡椒和孜然。对付虫子只有一条路可走，把整个星球的地表都焚烧一遍，再向它们该死的洞穴里面注入岩浆。星灵已经给我们做了示范。” “没错，你该尝尝异龙烤翅的，吉米，新悉尼烤鸡翅风味。”哈纳克·汉克说：“我发现，烧虫子可比烧人有趣多了......但是那些怪物身上可没有脂肪，没法当灯烧。” 泰凯斯在查·萨拉被毁灭的一段时间以后与其他革命军中的高级军官一同观看了星灵远征军舰队毁灭查·萨拉的纪实影像，这给曾经瞧不起星灵的泰凯斯极为深刻的印象，他在一夜之间转变成了优势火力学的拥护者与烧烤达人。 这也使得泰凯斯与革命军中喷火兵部队的指挥官哈纳克·汉克拥有了更多的共同语言。 “焚烧整颗星球......要是我们能够做得到的话，早就这么做了。”奥古斯都在这时说：“目前我们的部队仅能在局部地区的小规模战役中与异虫抗衡，一旦涉及到全面战争就只能凭借聚变武器勉强还击。” “小伙子们，等我们把玛·萨拉的人救出去再想想烤虫子的事情。” 这个时候，在革命军行军队列的前方传来了几零星的枪声，显然是瑞克·基德带领的先锋部队与敌人交上了火。但是枪声很快就停息了下来，随后奥古斯都就得到了欧米茄中队已经撤退的报告。 “奥古斯都，玛·萨拉航空港外聚集着许多滞留在城市里的居民，他们在航空港外搭了帐篷，只是期盼着联邦军队能够良心发现在逃跑的时候载上他们一程。”奥古斯都的通讯器里传来了瑞克上校的声音。 “在耶梦加得虫群刚刚入侵玛·萨拉的时候，有钱购买远航星际飞船机票的富人早就已经离开了，现在留下来的都是中产阶级的人和普通的平民。” “他们大概有多少人？先建立隔离区，我们需要确认这些人有没有被感染。”奥古斯都立即说。 “可能有几万人。”瑞克回答说：“恐怕我们德向这片地区调集更多的运输船了。” 目前，革命军已经收拢了大约两百多万玛·萨拉难民，并且通过玛·萨拉的航空港运送他们。收拢难民并组织救援的速度出乎意料地迅速。 这与有坚定信仰的革命军军官高效的办事效率和玛·萨拉人民对革命军的支持不无关系，但最主要的是联邦已经提前完成了收拢难民的工作。 欧米茄中队的士兵通过强制的手段把生活在城市中的居民都赶进由简易帐篷与木制栅栏围起来的难民营，然后派驻军队像是看守犯人一样看守他们。 异虫入侵玛·萨拉的时候，联邦政府并非是完全没有采取任何措施的。他们先是以保护全体联邦公民的名义施行了严格的军事管制——如果说这还是站得住的举措，那么把城市与城镇中的居民都强行赶至荒野中的难民营集中处置的行为那就相当地匪夷所思了。 奥古斯都方面的革命军是明确地知道联邦是没有那么多运输船把所有人都运送出去的，他们可能根本就没有救援玛·萨拉人的计划。 而联邦把人们赶出城市集中安置的行为就更加地让人难以理解了，因为如果他们不准备撤离难民，城市无疑比毫无遮挡的荒野更加的安全，容易防守。 革命军登陆玛·萨拉的几天以后，驻守在星球地表上的欧米茄中队士兵也毫不留恋地撤离了玛·萨拉，留下了几百万绝望的玛·萨拉人。 这简直就像是联邦想要让他们的人民死得更快一些。 而幸运的是，革命军来的很及时。正如奥古斯都在过去离开玛·萨拉时所承诺的那样，他们终将又有一天会归来，而归来时一定会带来拯救。 “接下来的疏散任务就交给你了。”奥古斯都对瑞克说着的时候，所有人都能够感受到天空好似是突然变暗了一些。弥漫着迷雾般赤色沙尘的天空仿佛顷刻间乌云密布，那颗遥远的太阳也变得若隐若现。 “这里是舰队监控台，我们侦测到一只数量接近五百万的耶梦加得虫群部队正在向着玛·萨拉城集结。舰队司令部正在向地面派遣空中支援部队。”包括奥古斯都之内的地面指挥官都在同一时间听到了舰队的警告。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马上就要‘下雨’了——虫子雨。”泰凯斯咂了咂嘴说。 “该你表演了。”奥古斯都说。 “有异虫正直奔这里而来。”忽然，奥古斯都身边一直沉默不语的莎拉·凯瑞甘举起了自己手中的狙击步枪。 凯瑞甘正身着着一身合体的深灰色军大衣，戴着遮挡风沙的长檐军帽，她随风飘扬的火红色及腰长发就好似一团正在抖动的火焰。 “就在地下的拓宽的下水道网络中......它们距离我们只有大概七百码的距离。”凯瑞甘补充说。 我能够感受得到它们杂乱地、充满杀戮欲望的思维——它们虫群的精英刺客，遵循着耶梦加得虫群的脑虫亚克的命令而来......虫群想要吞噬革命军的领袖。” 凯瑞甘同样能够读取异虫的思维，因为异虫的思想并不复杂，它们甚至没有完整的逻辑思维能力。她也能够明显地察觉到强加在这些生物身上的意志，根据异虫对那个意志的称呼说出了一个陌生的词汇。 脑虫亚克。 耶梦加得虫群的领袖。 “看来异虫也懂得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奥古斯都镇定地说。 奥古斯都的身边有多名将领和几十名精英卫队，而且前后各有两个正在前进的主力营。几乎是在凯瑞甘说话的同一时间，法拉第下士就带着全副武装的元帅精英卫队士兵在奥古斯都的周围组成了几层人墙。 除奥古斯都以外，在场的人都是第一次听说脑虫这个词汇，但他们现在可没有空来管这个。 “紧盯所有的下水道出口，小心脚下！”有过与虫群作战泰凯斯大声地说。 “红魔部队的小子们，打开储液罐的阀门，准备烧烤。”身着火蝠动力装甲的哈纳克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恐惧，只有一种颤抖的兴奋。 “什么？”雷诺在这一瞬间倒是想到了更多：“虫子怎么知道奥古斯都在这里。” “异虫能够靠吃掉或者感染敌人来获取它们的记忆。”凯瑞甘解释说：“这是弗朗科斯博士的新发现。” “最近阵亡的指挥官中最高军衔的人是谁？”奥古斯都问。 “应该是艾尔弗雷德中校，他在玛·萨拉莱茵14号战役与异虫的战斗中为掩护一批难民牺牲了......阵亡以前他刚刚到过元帅指挥部。”凯瑞甘说：“他的部下没有夺回他的尸体。” 七百码的距离对正在高速移动的异虫精英刺客小队而言不过是几十秒钟的时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第一只从下水道井盖下窜出的跳虫挥舞着它噼啪作响的精锐前爪从地下一跃而出。 这是一只相比普通跳虫更加巨大且强壮的异虫，它有着斑斓的彩色皮肤、棘冠和一张更大的嘴。 然而这个刚刚钻出来的精英跳虫迎面撞上了一团炙热的等离子体，在熊熊的蓝色火焰中扭曲着身体燃烧起来。楠木笔芯的星际争霸：泰伦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