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0 章 第 230 章
"师弟,你方才怎么都没有认出我来?"太行真人拖着调子道。“太行师兄,这些年变化极大。”秋意泊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对方的面容,曾经的太行真人是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道士,如今可好,看着才十七八,精气神都不一样了,秋意泊能认得出来才有鬼了。秋意泊是将外貌固定在容貌已经彻底长开的二十二岁,这是个人偏好问题,他想着有人喜欢中年版本的自己也不是错,但哪想到还有人日常调节着玩啊?——好吧,他也是日常调节着玩的一员。太行真人瞅了一眼秋意泊的白发,笑而不语。秋意泊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耸了耸肩,两人随着顽石真君入了船舱,一入船舱便是一间特别规整宽阔的地火室,秋意泊的极光金焰在体内攒动着,跃跃欲出,顽石真君一边收拾着桌上乱七八糟的图纸一边指着地火口道“之前你给我的金焰似乎有些太活跃了,你替我瞧瞧去。”“是,师叔。”秋意泊应了一声,就凑到了地火口大咧咧地伸手就把盖子给揭开了,太行真人都来不及拦,手都抓住秋意泊的手臂打算把他往后扯了,却见里头那一束狂暴的火焰如今正温和地绕在秋意泊另一条手臂上,看着比山上喂的那只老猫都要乖。太行真人知道这是源自于秋意泊天地异火的火焰,但天长日久之下难免发生变异,连顽石真君要用它都小心翼翼,他生怕秋意泊一瞬间就被这火焰给吞了。他还未说话,秋意泊便道"多谢师兄,没事……师叔,您给它喂了太多火行了,它吃撑了才会这样”顽石真君闻声望来,便见秋意泊手臂上缠绕着那一圈异火突然啪叽一下吐出了一连串的小火苗,那些小火苗汇入了秋意泊体内,而他手臂上那些便显得越发顺服了起来。“原来如此。”顽石真君笑着摇头道∶“我还生怕他熄灭了。”秋意泊顺手用自己的极光金焰为这朵火焰祛除了一些杂质,又往其中补充了一些,道∶“师叔,您日常就这么用就行了,不用多喂它,看着有些弱了就扔到山里头的地火脉里去,放两天就成。”"我也看过,现在宗门里的地火比以往好用多了。"太行真人插嘴道。“也不看看,那是你奇石师伯用多少灵石砸出来的”顽石真君说罢,便招手叫他们二人近前,秋意泊已经拿出了自己最新研究出来的两套套剑,一套主旨是云,另一套则是生,云字套剑的设计图已经交给了百炼山,顽石真君自然已经看过了,而另一套则是让他眼前一亮。顽石真君拎起一把,这是一把晶莹剔透的长剑,并没有剑柄,剑身细长,却并非笔,而是如水一般随性蜿蜒,他随手一挥,剑影所过之处留下了几簇水花,他顿时双目放光∶“这把剑叫什么?”“叫水生。”秋意泊的指尖在每一把剑上轻抚而过“风生、水生、云生、霜生……”“好剑”顽石真君真心实意地夸道。他手中这把水生剑看似普通,却绝不是那么简单的,他挥舞长剑之时没有注入任何灵气,它却能有感而发,引四面八方之水而来,如果其他几把也是如此,那么这就不得了了。引天地五行入剑,不必动用灵力即可令天地响应,有一点“道’的味道了。再说这套剑本身,这剑说是剑,却不是为了剑修准备的剑,这是一套专为法修准备的宝剑,有它在手,施展神通必然会更加容易。以前不是没有人做过专门为法修准备的剑,只是依旧更偏向于传统的如何让剑的威力更强,这样主要用于辅助法修的宝剑还是头一遭见。其实顽石真君觉得这已经不算是剑了,而是一件法宝……不过这法宝被做成了类似剑的模样。太行真人也取了一把来看,满目赞叹∶“这下好了,明年宗门又能有新题了。”顽石真君摇头道“不行,给他们恐怕又要熬上几十年。”“总得叫弟子们知道天高地厚。”太行真人嘿嘿一笑,表示对这个提议很是满意。秋意泊听他这话,耳边仿佛都听见了百炼山弟子们哀鸿遍野之声,不由轻笑。这一套生字剑来得有些离奇,说实话秋意泊做完那一套云字剑后,其实就不打算再做第二套了,因为有些没意思——对于剑修来说,一把剑足够锋锐、便宜、皮实、耐操就是一把好剑,这样的剑他已经做了五六套了,除了不断完善细节和材料,其他一点突破都没有,这就显得很没有意思。那一日,洗剑峰上只有秋意泊一个人,虽说大多数时候也都是只有他一个人,可那一天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觉得有些寂寞,然而周围的小伙伴要么出么游历未归,要么忙于事业,他就是想喝酒都找不到人。连峰顶那棵松树都没人坐了。秋意泊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想找个高点的地方去喝酒吹吹风,于是胆大包天直接往孤舟真君的那棵老松上蹿,孤舟真君常坐的地方都已经被磨得圆润而光滑,他试了试,果然那位置不错……然后喝多了。醉了之后他做了个梦,他在梦中呼风唤雨,引九天玄雷,快意恩仇,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也没回过神来,手一张就接着呼风唤雨,结果就是洗剑峰差点爆发山洪,而他这个洗剑峰上唯一的人也因为灵气枯竭,被雨落成了落汤鸡。亏得当时没施展什么雷系神通,否则他没死在元婴劫,恐怕要死在自己手上。等秋意泊酒醒,收拾完一山的狼藉,有感而发,就做了这一套生字剑——纪念一下梦中那么牛逼的自己。因为有灵感,又是纪念自己的梦才做的,材料上秋意泊下了血本,这一套生字剑恐怕是不能量产的了。今天就是抱着炫耀的心情才拿出来的,如今听顽石真君和太行真人夸他,当真比吃了仙丹还舒服。饶是如此,秋意泊还是要保持着腼腆的笑容∶“师叔、师兄过誉了。”“师弟,过度的谦虚便是自傲了。”太行真人似乎是看穿了那虚伪的笑容。秋意泊双手一摊“那太行师兄多夸我两句,我听着呢,真好听。”三人都笑了起来,笑过之后,便是紧锣密鼓的科研时间,等到秋意泊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他们似乎并不是在前往问天榜的路上。“我们先去冬霖城。”顽石真君道∶“我五百年前在那儿附近发现了一丛天地异火,如今一想,也该到时间了,带你们去瞧瞧,看看谁有那个机缘将它带走。”天地异火对于炼器师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且看秋意泊仗着一丛无物不焚的极光金焰省了多少功夫,真君境界看见那火都头大。秋意泊道“我就不必了吧,我有……”太行真人五指一张,一丛碧绿的火焰从他掌中冒了出来∶“师弟不必客气,我也有。”顽石真君抬了抬手,示意有事弟子服其劳,太行真人解释道∶“天地异火也是要养的,虽不知道秋师弟你这金焰是从何而来,但已经被养得十分完美了,师弟你的极光金焰在温度、灵活上都很好,但过于刚烈,若是能再吞噬一些阴属的天地异火便能补足。如我这一丛异火十分均衡,便是吞噬了三丛其他天地异火的功效。”秋意泊一向大方,极光金焰也很膨胀,就没有少的时候。遇到一些亲厚的长辈开口,秋意泊就送一朵。顽石真君百年前就在他这儿领了个火苗,太行真人作为顽石真君的亲传弟子自然也对极光金焰有所了解。他说着也想起来秋意泊的极光金焰险些把百炼山的老底地火脉给囤得主脉虚弱几乎难以为续的事情“但多吃一些也无妨,可以叫天地异火的数量增加,也更便捷一点。哪怕取了异火自己不用,留着送人也是极好的。"秋意泊自己进百炼山的地火室几乎都不用百炼山的地火,都是只借了个口子放炉子罢了。用门派的地火纵然是方便,但风险也是不可控的,就比如遇上某些人险些抽干地火脉,要是不巧是紧要关头,那法宝可就前功尽弃了。秋意泊一想也是,凌霄宗不提了,一窝子剑修,百炼山就不同了,大家都是炼器师,谁不需要一丛独属于自己的天地异火顽石真君拿多少都不够分啊顽石真君接着道“冬霖城近日还有个拍卖会,到时候你们自己玩玩。”东西水平太低,顽石真君都不屑得去,但听说有很适合元婴、化神修士的材料,去都去了,顽石真君也不差那么一个晚上。这又是要找天地异火,又是要去拍卖会,秋意泊不禁问道“那问天榜……”顽石真君手一挥"急什么,问天榜它又不会跑,晚个十年八年的去都是一样的,下一届天榜之前修好就是了。”下一届天榜还有一百多年才开。秋意泊本身就是爱玩的性子,当即就应了下来,他望着舷窗,血脉中的感应越来越强————他好像离泊意秋更近了。也不知道这个狗东西在干嘛。大大大泊意秋这个狗东西正带着血雾宗弟子在行善乐施。如他所料,血雾宗的另一个专门用来小比的秘境也是被抢来的——正常,如果不是祖上显赫有绝世大能,否则秘境八成是抢来的,一成是和别人换的,还有一成是走狗屎运别人送的或者捡来的。不过这个秘境就不如镜湖秘境了,镜湖秘境因为原主人在秘境中,省了泊意秋不少功夫,而另一个……就叫荒野秘境原主人早就死得不能更死了,而真正的房产证也在血雾宗手中,一时半会儿泊意秋撬不动,只好含恨放弃。想也是,白送秘境这等好事短时间内遇到一次还行,一而再,再而三就有些蹊跷了——血雾宗到底还是有点祖宗保佑在身上的,没有那么离谱到秘境的户口本都没写自己的姓名。他出了秘境,转眼就开始为自己的保命大业而奋斗,最好的保命大法就是加入血雾宗,成为血雾宗核心角色,他就不信了,一个宗门不想着要传承不想着要发扬光大,就想着要杀人?他们图什么!他这么好资质又聪明又会管理又会炼器炼丹还会补牙的人他们能不要开玩笑“放你娘的狗屁!老子杀——”忽地,旁边爆喝之声顿起,泊意秋眉眼如刀看向了那边,顿时那个庞大腰圆满脸横肉一脸凶相的弟子愣是把自己的舌头转了个弯儿∶“老子杀头猪给你们,等着!”百姓们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就见那弟子已经把灵石给村里的屠夫,紧接着一手抓着那猪的脑袋,手起刀落,众人纷纷高呼∶“好————!”屠夫也是夸道“好利索没想到前辈也是同道中人”这手法不杀个几十年猪练不出来那弟子"……"谁和你是同道中人望来镇是个西风城旁的小镇,西风城本就是秋叶城附属的小城了,望来镇更是小中之小,同样,这里的居民也是以凡人居多。毕竟修真界由来已久,总有修士的孩子是没有灵根的,久而久之,其实有许多凡人都生活在修真界中,毕竟出生便在此处,许多人也不会想着要搬离故土去凡间生活,毕竟占了个身处修真界的好处,风调雨顺不说还长寿。望来镇便是这样一个小镇,虽有人烟,却算不上如何繁华,顶多就是努力耕作一年饿不死人罢了,说什么络绎不绝的小吃摊,各色店铺那是没有的,也因为如此,不少年轻人都选择去西风城或者秋叶城讨生活。泊意秋是带着血雾宗的修士来刷声望的。他看过地图,这望来镇可以算是血雾宗家门口的镇子,门内血食不足,经常有弟子偷溜到望来镇掳人来吃,积少成多也是好的,泊意秋知道后当即表示痛心疾首,连免子都知道窝边草不能吃,他们怎么能吃他们连免子都不如自家门派门口的镇子,虽不要求它如同四城一样繁华,但好歹该有的都得有吧!否则出门办个事儿都不方便血凌真君听了还很好奇地道“也还行我可以去西风城呀"您去西风城哪怕是飞舟也得一天吧"泊意秋道"您看这望来镇,距离山门就一个时辰,这还是御剑,师叔,您想,您要是哪天突然想吃一桌席面,还得先坐一天飞舟?要是望来镇养起来,一个时辰就能吃到了,难道不好吗"血凌真君歪着头道∶“什么样的席面?大乘期的血?那我可以,其他的席面我不大喜欢。”泊意秋沉默了一瞬,当即拿出了一碗由筑基期的鸭子倾情提供的鸭血粉丝汤∶“……吃!”血凌真君鼻子动了动,尝了一口后表示他同意建设望来镇,谁不让弄他跟谁急。血华真君则是双手双脚同意,她就是喜欢繁华人间,喜欢奢侈布料,喜欢香粉胭脂,跑一趟秋叶城可太麻烦了,谁不喜欢出门就能逛街呢倒是血雾真君饶有兴趣的表示∶“不好。”建设望来镇的投入和收益并不平衡。泊意秋没有问为什么,反而带着温和的笑意道∶“师傅莫急,听弟子一言,首先,过望来镇后便是鹿野林,每年都有不少修士入内打猎,因为望来镇十分破旧,导致修士们都会选择在西风城补给,而非最方便的望来镇。也因为我宗弟子时常去祸害望来镇,导致许多修士心生警惕,有意避开了望来镇。若是能将望来镇建设好,光是税收,宗门就能宽裕不少。”“其次,望来镇人口增加,自然修士也会前来,旁边就是鹿野林,消失个把人又有谁会注意呢?滴水入海,了然无踪。"泊意秋接着道∶"血食的消耗过于大,我们需要更多的血食,这样才能够维持血食的生命,长此以往,才能达成平衡。"他说到此处,嗤笑道∶“难道那些老弱病残的凡人的血格外好吃灵力格外多不成?我们慢慢抓几十个金丹元婴回来供给弟子难道不好""最后,是门中弟子的延续。"泊意秋慢慢地道∶"如今门中弟子多是由掳、拐、买卖而来,门中竞争又多残酷,如何能让弟子产生归属感?说句泛上冒昧的话,诸位师叔不若想一想,若是是你们是叫人强行买来的,经历了一系列的厮杀好不容易才在宗门中过上了一个人该有的日子,这时宗门忽地有正道来袭,你是选择留下来和宗门共存亡还是当即离去,外面天大地大,何处不可逍遥?亦或者上山下海,亦或者隐没凡间,粗茶淡饭,平静一生”正常人当然选立刻就跑啊,谁要跟这种垃圾宗门共存亡啊?!就拿泊意秋来说,他希望这个宗门从上到下立刻暴毙,血雾真君长得美也没用,长的美他也不想日,他就想着带着血雾宗家底跑路,回到他的快乐老家凌霄宗,过大家都讲规矩守礼仪的生活。噫,这么一说他真的好像骗财骗色的渣男哦,骗光了大小姐的家底就一脚踹开对方还要搞得人家家破人亡。哦也不对,他光骗财了,没骗色。血凌真君从热气腾腾地鸭血粉丝汤里抬起头“我就是师傅拐来的,我才不走呢”泊意秋“……”他现在说一句“我问的是正常人,你又不是正常人你插什么嘴’会被杀吗好歹这宗门还算是有点正常人,血雾真君垂下眼帘∶“有些道理。”“不光如此。”泊意秋矜持地道∶“只要我们做好了望来镇,望来镇受我宗恩泽,有什么有灵根的孩子,自然也是会进我宗的,有正道修士来屠魔卫道,望来镇的居民自然也会为我们通风报信,待培养好望来镇出生的孩子后,我们亦可将他们放回望来镇中生活,那便是活生生的耳目,不过是小小一镇,却是我宗门户,岂能不看顾"血华真君一手支颐,笑得妩媚万分∶“我怎么觉得痴梦比我们像邪道多了。”不过是一个小破镇子,在他口中原来有这么多用途,血华真君当真有些刮目相看。泊意秋好歹也是当过宰相的人,论管理,他能甩修真界绝大多数人登月的距离。“既然好处这么多…”血雾真君微笑道∶“你猜我们为何没有想到”泊意秋看着血雾真君的神情,觉得十分眼熟,有点像是当年澜和叔要坑人的模样。他当即恭敬地道∶“弟子只是觉得望来镇可用,师尊往日不曾建设必然是有您的谋划,弟子不敢妄加揣测。”血雾真君垂眸看着泊意秋,“……也罢,便依你的意思来吧。”于是乎,就有了今日。泊意秋有觉得对不起望来镇吗没有,他的提议是对望来镇有绝对好处的,来望来镇的修士越多,生活在这里的普通百姓才越安全,按照他的计划,日后望来镇和血雾宗就是一家亲,血雾宗中出现望来镇的孩子,越来越多,等到有相当一部分的弟子都出身于望来镇的时候,难道还能眼睁睁看着同门祸害自己的老家?再者,不管是什么地方,人总会是有朋友的。哪怕是冷血无情,那也有两个关系好的,你说这要是你朋友就是望来镇的人,你好意思冲进望来镇胡吃海塞一通万一把自己朋友的亲人给吃了怎么办这值当吗这明显不值啊对方只是凡人,吃了也没多大卵用,为了吃个凡人和朋友闹翻谁会这么选血雾宗虽然住在望来镇旁边,但是望来镇可不知道,在望来镇居民眼中,他们这儿就是一个晚上会闹鬼的地方,时不时总要消失两个人,要是泊意秋带着弟子到了望来镇就说“我们是住在你们旁边的宗门,只会被仇视为何不早点来。所以泊意秋是带着弟子装作刚搬来望来镇养老的富户,还养着不少修士客卿,第一步,自然就是先和镇子里的人打个招呼——要营造一个正直、大气、乐善好施、乐于助人的富户形象。"多杀两头猪。"泊意秋吩咐道∶"再将准备好的喜钱发下去,今日我们老爷百岁大寿,请乡亲们吃顿好的。”“少君,宗主都已经千岁了……”一旁的弟子憨憨地道。"我说百岁就百岁。"泊意秋斯斯文文的说完,转眼间就看见又有弟子对着百姓呼来喝去,不由看了过去,那弟子察觉到背后如有针芒的视线∶“……老乡,多来两碗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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