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降临 第10节
忐忑地敲了敲门:“您好。” “门没锁。”里面淡淡一声。没什么情绪,致使原莺更紧张一点。 她深呼吸一口气。 按下门把手,缓慢——甚至带点拖沓意味地推开。 脑子里全是该如何道歉显得更有诚意。 飘忽的视线,在门口灰色的地毯上转了一圈。终于,鼓起勇气抬起。 对上了何宴在沙发上等待的目光。 “……” 她一个字都蹦不出来了。 他应该刚洗过澡,发微湿。几绺,贴在额上,肌肤苍白,更显浓墨似的黑。而下坠的潮气,让眼神也深邃,直盯着她。 睡衣是黑色的棉质。 垂感大概很好,他懒懒地倚在枕头上,领口也松垮地垂散,露出一小片坚实的胸膛。 不守男德!!! 原莺心里狠狠唾弃。 可大概老天非要和她开玩笑,这话骂完,她很没出息地—— 流、鼻、血、了。 “……” 哈哈。 好想死。 原莺使劲吸鼻子。 试图把不受控的温热液体暂时压制在鼻腔里。 心里默诵圣经佛经汉谟拉比法典赎罪:信女原莺保证以后一定一天八杯水,多吃蔬菜少吃肉,每天补充维生素—— “……” 流出来了呢。 真好。 原莺微微一笑。 在何宴匪夷所思的目光里,万念俱灰地往地上一倒。 作者有话说: 后来原莺永远谨记秋冬多喝热水 第5章 死了 ◎抱抱◎ 原莺“咚”地砸在地毯上。 一动不动,装死。 双手,安详地交叠在胸口,恨不得下一秒亲自投身焚化炉,离开地球。 时间一分一秒地度过。 她姿势都维系得有些累了。悄悄竖起耳朵,听沙发的动静。 怎么还不来扶她? 没人性。 原莺把眼睛睁开一条缝,不偏不倚,正撞上一道居高临下的目光。 ——他走路怎么没声? 原莺一口气没喘上来,心都空了一拍。 何宴此刻背光。 来自头顶那座富丽堂皇的水晶吊顶,四散的光,描过发梢、肩线,和睡衣的垂痕。颓靡又圣洁。 好刺眼。 原莺手肘支地,默默向下挪了挪。缩进,他高量身形投落的阴影之下。 “你头上有光环哎……”片刻,何宴依旧无所动作。原莺就这样一直呆呆地躺在地上,与他对视——更丢人了。她虚弱一笑:“我到天堂了吗?” “……”何宴面无表情:“去天堂先把地毯清洗费结了。” “嗯?” “鼻血蹭地毯上了。” 原莺赶忙扭头确认—— 灰色的地毯干干净净,分明什么污渍也没有。 骗人。 她皱起小脸:“哪有啊。” 何宴不咸不淡:“不上天堂了?” “……对不起嘛。”被轻易整个儿揭穿,原莺悻悻地从地上爬起来,抽了两张纸擦脸。顺势弯腰,也把边上的月饼礼盒递给他:“给你赔礼道歉!” 他撩起眼皮:“中秋过去半个月了。” “谁说只有中秋能吃月饼?”原莺把手提袋放在茶几上。动作来回的空隙,余光偷偷觑他——始终没什么明显的好脸色。她心里直发愁,强装的熟络气势也蔫巴儿下去,手指也可怜地绞在一块。 她视线低垂:“对不起。” 何宴坐回沙发里。 他明知故问,一双狭长的眼微微眯起。既像笑意上浮,又像审视质询: “怎么了?” “之前学长说你愿意帮我采访的事……”她不安地低下头。深呼吸,不管不顾的一股劲儿朝他鞠了一躬,脑袋差点磕到茶几:“是我不识好歹了!” 这话在客厅回响了几个来回,安静。 何宴:“行了。” 原莺昂起脑袋:“你不生气啦?” “没生气。” “那、那你之前说的采访……”她小心地得寸进尺:“还有效吗?” 何宴眯起眼:“你的——大哥,帮不上你吗?” “什么我的大哥。”原莺眨眼:“他是贺知宴的哥哥,你应该听他提起过吧?” “没有。”他的表情淡淡。 “……哦。”原莺想了想:“也是,他和家里关系似乎不好。” “你怎么知道?” “大哥昨天说的。他们平常不联系,也不见面。” 何宴冷嗤一声:“他还说什么了?” “他说分公司堆积了很多项目,让我过去帮忙。”原莺老老实实地答。 何宴眸光微敛。 他口吻似乎看轻:“你能帮上什么?” “我怎么帮不上。”原莺有点不高兴:“策展我也做了四年,大大小小,老师们都很认可哦。” 何宴了然:“那个微雕展项目?” “嗯。”她刚答完又疑惑:“你怎么知道?” “贺知宴提过。” “噢。”和他闲聊一会,原莺放松下来。盯着脚尖,“那……” 何宴略加思索:“可以再帮你一次。” 原莺刚要蹦起来,又被他一句话压回去:“但是,欠我一个人情。” “可以!”她高兴:“什么都可以!” 小姑娘乐得,恨不得满屋欢呼。她的鼻尖发红,眼睛也充满了璀璨的——崇拜感。 何宴挑了一下眉。 被原莺看个正着。 不知道她想到什么,表情突然凝固,再一点、一点变得严肃。 她犹豫不决。 目光在翕动的睫毛间,来来回回。 何宴皱眉:“有话说话。” “关于还人情……”她挣扎片刻,终于肃着小脸开口:“不接受进行非法活动偿还噢。” 何宴微眯一下右眼。 才反应过来,她说的什么意思。顿感荒谬,可笑地嗤一声。 “那是我吃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