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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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卧谈,一向耳机加持、秒睡要紧,几乎不会主动发言的关度山忽然提问,“亲女生到底是什么感觉?” 曾云开和李又明刚躺下,闻听此言,床垫被压得一滞。李又明不吭声,少顷,听曾学神也附和,“对呀,什么感觉?” 李又明嗤之以鼻,“瞎搅和什么,你一个已婚男问我?”关公子一记冷哼,“不问你问谁?” 上午他和唐鑫儿处理好善后,去市立图书馆找李又明和周晓艳汇合,正好看到李又明把周晓艳按在书架上亲。他还好,唐鑫儿一秒石化,像个小孩儿在看别人吃得津津有味而她却没有的糖。 熄了灯,他们看不到彼此的表情,但曾云开的语气仍听得出怅然,“那时候太小了,没记住…” 李又明片刻思忖,“像…吃棉花糖。” 温软,香甜,止痛,欲罢不能。 其实,对李又明而言,那些细密的亲吻,更像周晓艳贴在他心上的创可贴。敷在心头那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外人看来不值一提,他却不知如何疗愈的创口上,用踏实的温度和确定的触碰,清除了他积压已久的自我否定和怀疑。这感觉,只属于他自己,他不想分享,不想说。 稳住了心神的李又明,慢慢找回了状态,他本就不是个沉闷无趣的人,不纠结,不迷茫,又变回了那一轮有光有热的小太阳。在振海,每个年级的一班是年级实力最强,竞争最激烈的班级,实行末位淘汰。平心而论,在一班能拿到前十,已是实属不易,班上同学对李又明综合实力的评价,比他自己要客观得多。 转眼到了十二月。振海外教众多,为了让外籍老师们宾至如归,恨不得提前一个月就开始准备过圣诞。圣诞树倒是各班都有,只比谁更花哨更大棵未免有些俗套,大家都在想法设法弄些别出心裁的装扮。李又明打了场篮球回来,大汗淋漓地灌水,看一小队同学绞尽脑汁冥思苦想,他张口就来,“圣诞节嘛,洋节本土化点,上头就挂一幅对联儿吧…” 说得大伙儿一愣,随即爆笑,也不是不行。等写好了,李又明一看,端端正正的楷书,啧啧摇头,“太规矩了,显示不出水平,标新立异啊同学们!你得写点儿别人都不认识,只有咱们自己人知道的…” 最终,班上书法技能最全面的关小爷亲自出山炫技,挥毫泼墨,上联「聚会交通门门喜乐」,下联「祈祷颂赞科科平安」,横批「屡试成仙」~那一手的狂草真是草得狂浪不羁,亲妈来看都得琢磨一下才敢念出来。 就这么一大红配大绿不伦不类的中式圣诞树,居然被一众少见多怪的外教偏心眼子的投票搞成了年度最佳,纷纷身穿唐装合影留念。这不由得让曾学神露出了欣慰的姨父笑——出主意的是我舍鬼马老二,办事情的是我舍才子老三,我舍真乃班之栋梁。也让尤清扬眉梢一挑:我看上的男人,那必然(土得)不一般。 一旦李又明找回了节奏,周晓艳必定会焦头烂额。李又明将她的学习任务安排的明明白白满满当当,现在她每天都得跟「高中数学基础2000题」厮杀至少一个半小时。每晚下了自习,李扒皮准时来电十分钟,一问三联:进度如何?哪里不会?你想什么呢? 相对于周晓艳的如临大敌聚精会神,唐鑫儿时常魂不守舍。自从看了周晓艳和李又明的现场热吻,那个尺度对于现阶段的唐鑫儿来说,简直就是活春宫。太香艳太火热了!她觉得如果那时候天地间一停电,周遭一清空,李又明当场就会把周晓艳就地正法生吞活剥。 “晓艳,这怎么可能是初吻!说是你的初吻我还能勉强信,李又明那轻车熟路的架势,他是不是跟别人练过呀?” 问得周晓艳笔下一顿,发起了呆。 李又明微醺的那天,捧着她的脸亲了一圈,独独不吻她的唇。她知道他是忌惮酒精的味道会惹她不快,但那一圈亲亲实在过于情意绵绵,是勾引,是诱惑,在她心里种下了一只蛊。再见面时,他紧抿的唇珠近在眼前,又是那副「我才是正牌男友!」的微酸样子,心痒痒的,周晓艳积存的念想被全盘勾起,忘情地朝他吻去。比起她那青涩的触碰,李又明的反扑近乎疯狂,几乎要把她揉碎。于是在当晚例行的通话时间,周晓艳捂着话筒也悄声问,“你是不是跟别人练过?” 曾云开在卫生间洗漱,李又明倚着墙,瞥了一眼床铺上戴着耳机睡姿已就位的关度山,嘴角扯出一抹浅笑,声音暗哑,“我睡着时你经常出现,就从没穿过衣服,你不知道?” 周晓艳顿时想起那个春日下午,她羞愤地拉开拉链,将胸前那两点蓓蕾袒露在他面前的画面,霎时间脑中一声轰鸣,脸蛋红得快要滴出血。 关度山实在听不下去了,他拽下耳机冲李又明咬牙切齿,“真当小爷我不存在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