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忌讳

    当天的宴请相当隆重，交通银行的厨子不是盖的，手艺堪比八大楼了，水陆八珍齐备，各色水酒俱全。

    梁翼夫坐着主人位，韩枫是娇客上门，理应坐主宾的位子，谦让一番之后，也就客随主便坐了。

    只见梁翼夫满面红光，举杯道：“今天是子静头一次上门，我们先满饮一杯，以后常来常往便是，不必拘束。”

    陪客的都是本家亲近之人以及交通系有头有脸的人，跟着共饮一杯。

    当即就有人捧开了。

    “梁先生是国之干臣，交通经济，为国理财，韩小友青年才俊，大好的前程，这真是好事都做一处去，可喜可贺，当真可喜可贺。”

    “谁说不是，我听闻韩小友不光在陆军府大展拳脚，于经营一道也颇有心得，你们翁婿俩倒可以好好交流一番。”

    现在就说翁婿俩，说实在的有点早了，难免有点上赶着的嫌疑，但梁翼夫不以为忤，反而面带喜色。

    韩枫只得说道：“诸位都是前辈，开源节流，手段高明，都说不管是治国还是打仗，靠的无非是钱袋子，这话说到底，靠的还是诸位啊。”

    梁翼夫哈哈大笑，“好，好，这话说到点子上了，大炮一响，黄金万两，没有黄金，大炮怎么响？”

    “没有黄金，不是炮怎么响的问题，有没有炮都是问题啊，哈哈。”在座的都是人精，没一句话掉在地上。

    梁翼夫再次举杯道：“各位皆是同道，守望相助，乃是正理，来，再喝一杯。”

    韩枫闻言微微一笑，大家都等着他开口，可他愣是像听不出来似的，跟着举杯，好在大伙儿都是人精，知道诺言不是轻易给出的，尤其是这种上船性质的言论。

    以韩枫如今的地位，背后的牵扯枝蔓纵横，所代表的庞大关系网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跟交通系合流必然引来多方瞩目。

    对于韩枫来说，合流什么的太夸张了，一桌吃饭可以，怎么吃，吃什么，谁吃得多谁吃得少，谁说开始谁说结束，都要有个计较。

    没有主导权的关系还不如没有关系。

    梁翼夫一连带着喝了三轮酒，交通系一位德高望重的元老又说了几句，大伙儿就开始捉对厮杀了。

    总归敬韩枫的还是多一点，韩次长很给面子，来者不拒，敬一杯还要还一杯。

    一个胖乎乎的中年人举起杯子走到他身边，满脸笑容，“次长有不少雅事，可谓誉满京城，今天能同您共饮，以后我也有了一桩值得吹嘘的事情。”

    韩枫跟他碰杯，“我也能跟人吹吹，原来我都誉满京城了，以前都不知道，看来要是早来跟您喝酒，我早就誉满京城了。”

    众人一齐笑了起来，有人凑趣道：“老范，你这话不对，要罚酒，我看不是什么誉满京城，是誉满天下，誉满环球才对，我听说，韩次长跟各国领事的关系都不错，我们交通系也是朋友遍天下，尤其是汇兑业务跟债券业务，以后咱们还得多多交流一番才是。”

    这话倒是没错，交通银行原来是邮传衙门设立的，后来梁翼夫执掌以后，老袁批准修改则例，主要承担几项业务，比如分理金库、审计国库金，发行兑换券等等。

    而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专理国外款项。

    换句话说，法理上别的银行都不能承担国外款项相关业务，只不过南方有些买办银行后台硬扎，不理会罢了，但搞大借款之类的巨额资金汇兑，还是必须通过交通银行。

    只是这一项，就吃不完了。

    这一顿饭，好像什么都谈了，好像什么都没谈。

    说谈了吧，扯得都是一些闲事，说的都是一些闲话，时局动向，一个字也不提。

    说没谈吧，话里话外，无非两个意思，一是哭穷叫苦，二是希望同舟共济。

    韩枫偶尔也附和两句，但总的来说还是多吃少说。

    散了席，众人告辞，梁翼夫请韩枫到书房喝茶。

    管事的上了两杯香茗，悄无声息退出去，把门关好。

    梁翼夫没碰茶碗，而是看向韩枫。

    “子静啊，我听说大公子跟你走的挺近。”

    韩枫大喇喇端起盖碗喝了一口，说道：“燕公，还能有咱俩近？”

    梁翼夫哈哈大笑，笑的都咳嗽了，指着韩枫，“你啊你啊，以前人们都说，天人之姿，天纵之才，我从来都不信，哪有什么天纵之才，无不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走一步看三步，才堪堪把事做好，把话说好罢了，但见了你，老夫也不得不承认，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呐！”

    “茶不错。”

    “嗯，等会儿给你拿上点。”梁翼夫怎么看怎么高兴。

    韩枫乐了，“那敢情好，多拿点，弄个三斤五斤的，别整个一两包，忒小气，我拿回去煮茶叶蛋去。”

    梁翼夫差点没被噎死。

    顺了几口气，感觉喘匀了，这才目光炯炯盯着韩枫，“办模范团的款子，你要是开口，我就让人拨出去，只是，你我现在都算商人，红顶子的，跑去练兵，怕是会招来不少忌讳......”

    梁翼夫是老狐狸了，要说大公子练兵，那跟他一毛钱关系也没有，的确会招忌讳，除非老袁亲自开口，才会不情不愿掏钱，这不是小气，这是应当有的做派，不然你个开银行的，上赶着给人练兵干什么，还是给大公子练，老皇上还没死呢，你就上赶着巴结下一位了？

    可现在是韩枫练，那就又不一样了，说什么招忌讳，只要是做事，就没有不招忌讳的，说到底看的还是收益如何，想明白这一点，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就都能想明白了。

    新闻上招忌讳的事情多了，为什么还干？挨几句骂就能换来超额利益，换谁谁都干。

    韩枫撇撇嘴，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燕公，钱越多，夜里越是睡不好啊。”

    梁翼夫都快哭了，只想说贤婿，你真是知己，要不是差着辈，都想跟你拜把子了！爱喝蜂蜜龙井茶的民国神豪：开局买下双胞胎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