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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大队人马,想要抓住藏匿的反贼! 说话间,二皇子也清醒了,他意识到周围没有危险,连忙想从木榻底下爬出来。 结果卡住了。 他双手挣扎着,双脚乱蹬,可就是没办法把背部从木榻底下拔.出来。 墨鲤既好气又好笑,他忍住了,君子不应当嘲笑身处困境中的人。就算笑,也不能被对方看到,这样太失礼了。 孟戚就没有这种顾忌,笑着单手将木榻掀了起来。 同样被掀起来的还有二皇子。 陆慜莫名其妙地发现自己双脚离地,他吓得狠狠一蹬,终于顺利地摆脱了木榻,摔在了地上。他反应也还算快,就地一个打滚,慢慢爬了起来。 后背火辣辣地疼,比背部更热的是脸,二皇子脸色涨红地说:“五两银子的房间,只有这么小这么低的床榻?连个人都进不去?” 孟戚好笑地问:“榻可以用来坐,也可以躺,还不曾听说它是用来钻的。” “……” 二皇子语塞,他悻悻地出去点油灯了。 因为什么都看不见,他还得摸索着墙壁。 等到油灯亮起,陆慜这才松了口气,端着油灯进了房间。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二皇子认真听着外面的喧哗,然而声音很模糊,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几个字,压根连不成句子。 孟戚坐在拔步床的脚踏上,还惬意地靠着床沿,明明是有**份不合礼数的举动,由他做来,却透着一种别样的不羁洒脱。 “是那些被困在牡丹坊的权贵子弟。”孟戚漫不经心地说。 那些人原本就自恃身份,横行霸道,如果不是“造.反谋逆”这样的大事,他们根本不可能老老实实地留在牡丹坊三天。 现在禁卫军的戒备逐渐松懈,搜查也结束了,权贵子弟就开始不安分了。 他们挂念家中有权势的亲长,想知道在这场叛乱里,他们的家族到底怎么了。冲禁卫军发脾气也是一种试探,如果禁卫军凶神恶煞丝毫不给面子,他们自然会乖乖地缩回去。 当他们趾高气昂地报上自己的身份,禁卫军的态度就是回答。 ——如果家族倒台了,禁卫军根本不会顾忌他们的身份。 如今试出了自己家可能没事,或者说根本没有参与这场谋逆,他们就有了底气,开始吵吵嚷嚷。 牡丹坊里的这些戏园子跟花楼里有地窖。 茶、米粮、面跟酒都不缺,可是蔬菜瓜果都成了难题。 在硬撑着喝了三天茶水,吃了三天糕点之后,老鸨让人端上来的是白菜,这就真的不能忍了。这些权贵子弟带头发怒,家境富庶的公子哥儿也跟着起哄。 这就是孟戚之前说的,京城的戒严不可能持续下去。 尤其皇帝陆璋重伤,大权暂时落到文远阁几位重臣手里。 这些重臣有家小、有下属,现在全部被困在府中,一样要靠府里的存粮过活,三五天还没什么问题,十天半个月绝对不行。 孟戚还多长了一个心眼,他有意没去“威胁”那些朝臣。 长乐宫的侍卫、宫人,脖子上都有痕迹,晕倒在偏殿的几位文远阁重臣却没有。 这来无影去无踪,不杀皇帝光揍人的画风,已经让朝臣开始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一场逼宫叛乱了。 宫闱密事他们暂时搞不清,不过两位宰相已经隐隐明白,至少这件事是冲着皇帝来的,而且对方也不是想要皇位,这样一来,有危险的根本不是朝臣。 为了皇帝的安全,把整个京城的人都困在家里,没有臣子是乐意的。 更何况在齐朝的朝堂上,真正忠君爱国的人基本没有,他们为名为利,或许还有几个真正为民的,反正知道了事情始末后,都会反对继续在京城里戒严。 ——那种武林高手抓得着吗? 当孟戚漫不经心地将这些情况逐一说明,并且表示事情一定会按照他预想的发展时,墨鲤若有所思,而陆慜眼睛发亮。 “大皇兄果然没看错人。”陆慜激动地说。 皇位怎么可能随便给人呢?必定是这位前朝国师有过人之处,打动了太子。 二皇子沉浸在自己的推测中,忍不住追问道:“孟国师,你真的不想做皇帝吗?我觉得你很适合。” 孟戚:“……” 墨鲤:“……” 龙脉都没见过这样送江山的。 看好了,这是送江山不是送一斗米,还一送再送,生怕别人不肯收。兄长送了弟弟送,这个弟弟送完,不知道其余几个弟弟会不会坚持要送。 还有,二皇子对做皇帝到底有什么误解?算无遗策就能做皇帝? 墨鲤忍不住问出了声,结果陆慜振振有词地说:“据说帝王心术,就是平衡朝堂,恩威并施,把臣子玩弄于鼓掌之上,让他们心甘情愿地为国效力。” 墨鲤闻言,不禁垂眼轻咳了一声。 孟戚则是嘴角微扬,似要讥讽,却又像是回忆起了什么。 “我……我说得不对?”陆慜摸着忽然蹿起的鸡皮疙瘩,小心翼翼地问。 墨鲤沉默了一阵,然后问:“如果你是那个被玩弄的臣子,你怎么想?” “那就要看这个皇帝厚不厚道了,如果他行为出格,性情暴虐,不循法度。我就会心中不忿,想方设法要跟皇帝对着干,古往今来,精通帝王心术的皇帝摆布臣子,聪明的臣子设陷阱给皇帝踩,这就要看哪方脑子灵活了。” 二皇子说到这里就泄了气,显然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是脑子灵光的那一方。 所以做不成皇帝,他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他就是不想要三皇弟、六皇弟做皇帝罢了。 孟戚看着二皇子,慢悠悠地说:“朝堂之上争权夺势是常有的事,皇权与相权,以及臣子之间的党同伐异,这是永远不会停息的。如果你想做皇帝,自然要学会用人的办法,学会如何对待臣子,也就是所谓的帝王心术。然而历朝历代皇帝推崇的帝王心术,有大半都是是误国误己的东西,正如朝堂上的夺权,他们放在第一位的永远是自己,而不是百姓与国家。这个‘自己’,可不是生死安危、家眷友人、理想抱负这样的大事,指的是自己的喜好,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利益,稍有触动都不行。所以一个自律的皇帝,一群有底线的臣子,可以靠这一套开创盛世,一旦换了人或者他们自己的想法改变了,事情就会变得无法控制。这是我入世几十年才领悟的事,今天告诉你,你好好想想。” 陆慜一脸茫然。 虽然听不懂,他还是努力做出了敬仰的表情。 “孟国师跟本王的大皇兄一样,懂得的东西真多。” “……” 能不能有一句话不带上太子? 太子到底做了什么孽,有那样一个父亲,又摊上了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