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 言情小说 - 有春愁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36

分卷阅读136

    上头却好似蒙了一层灰,教瞧不清楚脸,霜澶轻敛了眉头,抬起手腕将那铜镜拭了一遍,终看见了她如今的模样。

    不见满面哀愁,唯余万念皆灰。

    霜澶恍惚想起,待过了今日她亦不过十八,可如今她的心,却犹如老叟一般,哀哀欲绝。

    ……

    霜澶正神魂混沌,那外头竟蓦然想起熙熙攘攘的声音,起初隐隐约约教人听不真切,渐渐得那声音愈发得吵闹,霜澶一时不解,轻蹙了眉头,将铜镜置于一旁,复缓缓行至房门边,拉开门,映入眼帘的竟是漫天飞雪,原这场冬日里头的大雪憋了这般久,终是在除夕之日下了起来,那院子雪虐风饕,已然是天凝地闭白茫茫得一片,霜澶不曾见过这般挦绵扯絮的大雪,不远处那廊下的秋千上头早教铺盖了一层,霜澶心下颤动,忍不住要行至檐下抬手去接,却在堪堪跨出门槛之时,便瞧见另一头回廊处已然吵闹不绝。

    霜澶定神去瞧,只一眼,却教她寒毛卓竖,竟是张瑶华。

    一旁的青徊与人推嚷着,只道不许进,那张瑶华带了那样许多的人,沈远亦不在,凭青徊与私宅的几个小厮女使如何拦得住。只见那张瑶华凛若秋霜,撇下旁人,一步步得向霜澶踏步而来。

    霜澶心下不禁栗栗危惧,待那张瑶华身着大氅翩然至跟前,霜澶才发现,如今她只着了一件外衫,还正赤着足,于那纷纷扬扬的廊下与张瑶华面面相觑。

    外头实在是冷,初初不觉,眼下教那寒风从内衫的衣襟去往内钻去,朔风砭骨,直将霜澶那空荡的衣摆吹得呼呼作响。

    霜澶不知张瑶华为何会寻到这处来,亦不知她来做什么,这是霜澶头一回这般近又这般细致得瞧着张瑶华,她身上那桂馥兰香清香扑人,与云季芙那浓郁得不像话的脂粉味儿半点不同,更将她称得颜如舜华不可亵渎。

    霜澶下意识得垂下眼眸,蜷缩着脚趾只觉无地自容。

    那张瑶华抬了抬下巴,柔声道,“不请我进屋坐上一坐么,霜澶。”

    骤然被点了名,霜澶竟不知是进是退,她统共见过张瑶华三两回,不知晓她是何样的女子,可眼下霜澶与这位太傅千金之间,却有了千丝万缕的纠缠,而将这团关系搅成一团乱麻之人,就是沈肃容。

    霜澶闻言,那混沌的脑子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应,只犹如那程门立雪的弟子一般,呆愣得将张瑶华引进门去。

    待入了内,张瑶华在屋中站定,霜澶垂着视线,默不作声得将门阖上,遂进了屋立身站至一旁,脑中早已是一团浆糊,见张瑶华站至不动,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迈步上前至桌边,拿起茶壶竟想要斟一杯茶水来,只这被茶水给谁人?莫不是给张瑶华么?

    只茶壶已然拎了起来,只得倒上一杯,不想那壶里的水是前头青徊才刚泡上的,滚烫无比,霜澶一时不察,慌乱之下被烫了指尖,那手随即便握不准茶盏,只听得“哐叮”一声,茶盏应声而落,内里的茶水全然教翻洒了出来,沿着桌边滴落至霜澶的足面之上,霜澶只得慌乱得退开。

    霜澶不曾想过,面对张瑶华竟会教她这般手足无措六神无主,可那张瑶华却仍旧一言不发,冷眼瞧着周遭的一切。

    见着霜澶打翻了茶水,才细语道,“莫麻烦了,只说几句话便走。”

    霜澶闻言,手上一僵,随即才瞧见那还握在手中的茶壶,一时慌手忙脚得将那茶壶放下,便再不作声了。

    “来之前我原是好奇,是何样的女子竟能教瑾怀时常念着。倒是我多此一举,我原以为怎么着也该是比那云季芙更貌美些的人才是。”张瑶华正说着,竟施施然迈步至霜澶的身边,抬了眉眼,将霜澶从上至下得瞧了个遍,从霜澶的蓬头垢面、至瞧到那方才在外头已然教冻得微微发红得脚趾才作罢,敛眉思忖了会儿,面上好似还带了些为难,“如今瞧你,论美貌亦不及云季芙,不知可有旁的长处?可曾读过什么书么。”

    霜澶听罢,那胸腔内的一颗心好似被揉碎了一般绞痛着,每每唿进一口气都觉犹如锥心一般得疼痛难忍。霜澶想起那日在马车上,沈肃容诓骗她,只道京都城里头有那样多的公子,她自然得唤他别的,才好将他与别的公子区别开,她照做了,可眼下瞧来,怎的人人都能唤他瑾怀。

    不过半刻,霜澶又想,张瑶华是明媒正娶的娘子,唤表字最是应该,倒是她自己,算的个什么东西。

    霜澶不知晓张瑶华今日来究竟所为何,可她知晓,张瑶华是沈肃容的正头娘子,而霜澶自己,于那张瑶华眼中,想来就是个连通房都不如的、进不了门而随意养在外头的一个外室罢了。张瑶华那一副评头论足的做派,倒似是深明大义的大娘子替自家夫君择通房妾室来了。

    见着霜澶不言语,那张瑶华继而复道,“倒是我的不是,忘了你原是丫鬟出身,正经人家的姑娘自然不会委身做甚外室,想来亦是不曾读过什么书的,自然亦不识人间有羞耻事。先头是我失言,你勿怪。”

    张瑶华轻描淡写之言,于霜澶听来却似那腊月冰雪,直往人心口上刺来,霜澶的喉间不住得颤动,先头落胎乃至被敛秋那般冤枉,原以为那是世上最叫人难过之事,可眼下张瑶华的三言两语便已然教她涕泗流涟忍不住便要落下泪来。

    她如今就是那世间最寡廉鲜耻之人。

    良久,霜澶颤抖着唇瓣,颤巍着声线,“是沈肃容让你来的么。”

    张瑶华闻言,默了半晌,睥了霜澶一眼,遂转过身于那卧房中迈步走着,行至那妆台前,无意中瞧见那铜镜中明眸皓齿之人,只眼眸中一缕淡淡的愁雾潋着,张瑶华随即别开眼眸,那一双星瞳里是一闪而过的寒凉,面上渐凝,眼波流转,只声音听不出半点异样来。

    “他倒还不曾提,是我多事,原男子三妻四妾也是常理,今日没有你,日后亦会有旁人,倘或今后我有了身孕,自然也要辛苦你们的。”

    “今日我也算是瞧过你了,虽一时看不出有甚特别,到底瑾怀现下念着,你若想进府便来寻我罢,你的主我全然能做得的。”

    张瑶华说罢,再不多言,拿帕子掩了唇面,随即打开门出去了。

    ……

    外头的青徊见着张瑶华从卧房内出来,随即撇开那些个制住她的女使,不顾一切得朝那卧房奔去,待推开门,见着霜澶立身于屋内,一颗心才稍稍放了下来。

    随即进了屋,行至霜澶身旁,却见霜澶浑身都在不住得颤抖,青徊急道,“姐姐可是冷,我去给姐姐拿衣衫来。”

    霜澶教青徊唤回了神,神色茫然,只颤抖着扭过头去瞧人,待见着是青徊,面上竟扯出了怪异的笑,“青徊,我无碍,就是先头在外面教凉风吹了,待会儿我拿汤婆子捂